第十四章 一入乐府惊众人

    风飞扬蓦地想起了一个人，一想到她，他的心肝不由一颤，解慕漱，这个经常萦绕着他脑海中的名字，让他想起来时总是酸楚交加，中间还夹着那么一丝丝的甜蜜，风飞扬现在虽然已经现在是大叔之上的级别，但也曾经年轻过，年轻时也曾爱慕过，解慕漱，就是风飞扬年轻时的暗恋的女神，也是当时乐府各部所有青年才俊的思恋对象，然而至今却没有人能够抱得美人归。

    解慕漱就是当代乐府声部首座，其在年少时既是美玉资质，才华横溢，偏又是貌若天仙，或许是自身条件太好，乐府上下这么多青年才子居然一个都没有看上。当年风飞扬还只是能以乐士身份参加乐府的三年大比时，解慕漱以成名之作《归来辞》横扫所有同级高手，风飞扬便是当时解慕漱的手下败将之一，但风飞扬即使时至今日，却以那次能够与解慕漱交手为荣，每每与故交好友说起此事，皆是一副深情款款不能自拔的模样，眼睛中甚至都会冒出小星星一般，然而说者如此，听者居然也是深有同感。正是：忆当年，风华岁月稠，绝代佳人在青华。

    青华山正是声部所在地，当年因为解慕漱，青华山成了乐府年轻人最愿意去流连忘返的山峰，心底里都希冀着能够与佳人来个美丽的邂逅。后又因这帮年轻人不是弹琴奏乐，便是吟诗作赋，甚至有拿着大鼓大声歌唱的人，闹得原本清净闲淡的青华山每天如同那开乐府大会一般，热闹非凡。闹到后来，那同山的医部实在不堪其扰，说是无法静心研究新药为由，将一纸投诉状，告到了大长老那里，大长老于是下令，非本山修行者若无青华山两部同意，不得上青华山，于是这才结束这一场欢乐的闹剧。

    风飞扬想起过往种种，便微微一笑，今日见到这小女孩，便觉得似有解慕漱年轻时美丽的影子，再听得那歌声，与当时解慕漱《归来辞》又有些神似，虽然歌词不一样，但却都是在说归来归来，解慕漱的《归来辞》风飞扬如同记忆最珍贵的经典一般，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归去来兮，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乃瞻衡宇，载欣载奔。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归去来兮，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然而让风飞扬感觉十分奇怪的是曲调却完全不同，小女孩的曲调虽然简单，但曲调的级进方式却是风飞扬从来没有听到过，风飞扬作为曲部的副座，精研曲律几十年，当时乐府存有的曲谱甚至可以说是龙汉大陆上能够找得到的，稍微著名点的，风飞扬都研读过，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听到过与这小女孩一样的曲调。这种曲调听着清丽纯朴，听后却让人觉得阴暗，颓废，冰冷，有恐怖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和绝望，虽有精细的美感，却又是一种不协调的感觉。这样矛盾之极的感觉并存，正是让风飞扬极度迷惑不解的地方。正是因为这点，他才无法确定这小女孩是不是声部，甚至是与解慕漱有点关联的人。只不过小女孩其音容歌喉实在神似解慕漱，所以风飞扬第一时间产生了联想，但又马上排除了。

    也罢，先不去想了，风飞扬带着众人向着徵心殿走去。这徵心殿位于钟南山上，属于乐府各部协同办事的公共场所，徵心殿极大，占地甚广，顾玄借着明亮的月光看去，只见前面是一座座恢宏的建筑，在天空中描摹出曲折起伏的天际线，而居中的一座高大的正是徵心殿的议事大厅，今日风飞扬带来的诸人正是要去议事大厅报到。

    虽然夜幕已经降临，但议事大厅所在处却是灯火通明，时时有人进出，顾玄跟随着风飞扬进入议事大厅，只见此大厅确实很大，或许是夜晚的关系，顾玄刚才在外面没有什么感觉，进入大厅才发现大厅内极其空旷，方圆足有几十丈，大厅的中间与旁边都陈设有桌椅，正有几人在交谈着。再抬头看时，却见大厅之顶甚高，足有三层楼高，而那顶上又浑若一体，上绘周天星空图样，若不眨眼还好，待一眨眼之后再看，便会觉得星空图已经旋转了，顾玄凝视片刻，便觉得头晕目眩，一骇之下，马上闭目不敢再看。

    风飞扬带着众人来到中间的的硕大书桌前，其时正有三四名身着印有“樂”字的人正在聊着什么高兴的事，一看是风飞扬来了，马上停了下来，其中一位长得比较老成的对风飞扬说：“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这位风师给盼来了，你再不来，我们可就要走了，说说，这次您老亲自去外面跑了一趟，得着什么宝贝了，能不能让小的们欣赏欣赏？”风飞扬轻笑着骂道：“你这老东西，总爱占我的小便宜，哪里有时间去看什么宝贝，这不急匆匆地一路赶来，看你这么晚还等着的辛苦劲，好吧，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壶好酒过来，醉死你这只馋猫。”

    开了几句玩笑，风飞扬便向众人介绍这位与他说笑的人道：“这位是议事大厅的主管，姓杨，你们便称呼他杨主管即可。”众人便纷纷向这位杨主管与旁边的管事问好。这位杨主管说道：“你们是最后一批到的新人，先来这边做个登记，再去做个测试，然后我再安排你们歇息。”

    此时卢卓有点心虚，直往顾玄身边躲，顾玄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位卢卓一路跟随着自己，居然跟进了乐府，这可怎么办？顾玄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小声问道：“要不，你与这位杨管事说你不是有意进来的，你是跟着我来的，应该没有事吧。”卢卓急了，低声说：“那肯定不行，我会被赶下山的，我想留在这里，学点本事，也不枉我来这一遭。”顾玄看看旁人已经在开始登记了，便说：“到登记了再说吧，到时我再请风师帮忙试试吧。”虽然顾玄心中没有什么把握，但为了卢卓自己从青城就一直带过来的小师弟，也算是自己的朋友吧，那能帮的自己一定得帮。

    顾玄也排着队等候着登记，此时身后便响起了那稚气未脱、呆萌可爱的声音：“大哥哥，我们这是要做什么，是等着分果果吃吗？我都快饿死了。”顾玄一看，对啊，还有这位路上捡的小女孩呢，看着她可怜巴巴又撅着嘴巴的可爱样子，顾玄的心都要融化了，马上说道：“乖，不哭，大哥哥给你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顾玄正要去拿包裹，找找有什么东西可吃的，旁边卢卓说道：“师兄，我这里有，呶，拿去。”说罢，便从背的大大我包裹里取出一包东西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