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余波
兄长见信如唔: 前日收兄长与国相之书,并斥小子不顾国家现实,强出私兵攻伐养陵君,以致与大国结仇。国相所言:宋国乃小国,侍奉大国应当谨慎,万万不可以强力与其冲撞。臣弟对此不以为然,愿与兄长说之。 楚国,南方之蛮夷也,沐华夏之法而强国,以至于今。今楚国虽有文采精华若屈原者,然其国无信,不与我宋国同,终归蛮夷也。蛮夷者,畏威而不怀德,,得其善言不足喜,恶言不足怒也。国相所言卑辞以对其王,厚币以赂其臣,笼络上下之法,臣弟实不敢附议。 昔楚庄王时,以五千乘之强兵伐宋,围国都九月,睢阳城内易子而食,析骸而炊。华元奋起夜入楚军大帐,擒楚国令尹子***订城下之盟,楚军遂去。此楚国令尹子反畏华元之威,楚国大军畏宋人之威也,非楚人喜华元之言也。 今楚国养陵君以为我宋人易欺,故肆意纵兵于丰邑。此养陵君亮剑于前,而楚国封君觊觎宋东境于后也,当此之时,宋国实则危如累卵!臣弟遂尽起丰邑之私兵,战于丰邑,养陵君大败,而楚国封君均为之大震。臣弟又私下设计,以万金赂于楚尹,遂杀养陵君。养陵君既死,楚国封君当知我宋国之不易欺也,如此我则宋国东境当无楚军劫掠之危矣。 宋国为兄长之宋国,也为臣弟之宋国。宋国于子偃,犹如土之于木,鱼之于水也。木若失土,鱼若无水,安能存活?臣弟为兄长,为宋国之心一片赤诚,可昭日月。国相所斥臣弟为丰邑自身之利而背宋国之利,臣弟实不敢受! 惟愿兄长察之! 臣弟子偃敬上。 睢阳,子喜读完了戴言的这封陈情书,也是感叹不已。确实是错怪了子偃了,他心里默默的想道。子偃虽然是丰邑的领主,但他更是宋国的大行人,宋国若是有什么危机,他也得不到什么好的,责怪他因私废公,实在是太过了。 随后他召见了国相乐成,对乐成说道:“国相,你指责子偃因私废公,我看还是太过了。子偃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弟,是咱们宋国的公子,他是和宋国的命运连在一起的,宋国若是有什么事,他也得不了什么好处。我看他当为我宋国大行人,也没什么问题。国相所言罢其大行人之职,就不必再说了。” 乐成一脸的无语,既然国君都这样挺子偃了,他再说什么也是无用了,只得从命。 说起来,子喜这么容易相信戴言所说的话,不仅仅是因为子偃是他的弟弟,这还是与宋国这贵族统治的制度有关。在宋国,因为贵族都是世袭的,国家的利益与贵族利益都是一致的。因此一般来说,也没有哪个贵族愿意去损害自己国家的利益。 乐成离开国君以后,私下里去找了子喜的谋主,大司寇华戎,他对华戎说道:“司寇所言我宋国夹处于大国之间,应当卑辞厚币以奉强国的国策,在下甚为赞同。而君上如今轻信子偃之言,放任子偃支持楚国伐齐,先得罪于强齐;而后又对子偃肆意与楚国开战不闻不问。我宋国如今之国策如此变动,已使我宋国危如累卵。在下以为,若是继续让子偃执掌宋国外交,我宋国迟早有一日会亡在他的手里!” 见到这位一向和自己不太对付的国相也开始支持自己的建议,华戎也有些惊讶,不过随后他就想到了什么。他对乐成说道:“国相所言甚是,子偃毕竟还是太年轻,他执掌一国之外交,确实有些轻率。然而,现在不说君上对他信任有加,暗中支持楚国发动对齐国战争的国策也已经得到了彻底的贯彻。如果现在就将子偃从大行人之位上撤去,换上他人执掌宋国外交,在这齐楚交战前夕,极有可能引发楚国的怀疑,如此我宋国将可能真的得罪楚国了。是故,国相之言,在下虽然以为有理,然而现在毕竟不是合适的时机。” 乐成听了华戎的话知晓了他的意思,也确实明白现在不是对付子偃的最好时机,于是也就告辞而去了。 要说子偃会以自己的私利而不顾宋国的利益,乐成自己都是不相信的。然而他为何要花如此的力气来对付子偃呢?这还是与在丰邑前线的乐不胜给他发来的战场情报有关。 1000人就正面击溃了有5000严阵以待的楚军,丰邑军队的强大彻底的震撼了乐成。要知道,乐成能够成为宋国的相国,这当然是和乐氏在宋国的势力有关的。乐氏在宋国国内的实力和皇氏勉强能达成一个平衡,外加乐氏在国内一直口碑很好,所以皇氏能够容忍乐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