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节 我是一位师父
唐苏瘫倒在地，四肢不受控制的发抖，灵魂在撕痛，在变形，在咆哮，刹那间仿佛不见了半个灵魂。 “混沌钟。”唐苏不敢相信的呐喊，因为混沌钟碎了。 铛铛铛！ 一块块混沌钟的碎片从无尽的星空中陨落而下，犹如雨滴一般砸在唐苏的身旁，先前的那一瞬间，他与混沌钟彻底失去了联系，因为混沌钟死了，碎了。 魂器，是每一个修炼者至关重要的伙伴，与灵魂相互羁绊，混沌钟一碎，唐苏的灵魂受到了无法挽回的创伤，修为不稳。 灵魂受伤非常难愈合，灵魂受创，导致修炼者本身的修为也会跟着起伏。 唐苏现在的修为时而升魂境，时而洞天境，时而全部消失，这对修炼者来说比杀了他还要命，能不能恢复都是一个问题。 “师父败了？”唐苏无奈的说道，修为就算彻底没有了，他也不怕，但席幕云一但败了，那后果恐怕无法想象。 混沌钟都碎了，席幕云无疑是败了，唐苏看不到了星空中的战斗情景，但能感受到当中弥漫下来的恐怖余波，一颗颗星辰如同纸张一般不堪一击，可想而知两人有多强大。 最后，唐苏见到布满金色光辉的星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朦胧身影，身影抬掌猛地抨击，离之遥远无比的大荒世界都在振动不止，星空在破碎，在泯灭。 圣人之间的战斗只有在域外方可进行，不然一个不慎随时有可能把整个大荒都摧毁，这是圣人间的约定。 最后的最后，唐苏越来越模糊的双眼看到逐渐平静下来的星空中掉下来的一道身影。 那是席幕云。 席幕云仿佛受到了无法想象的伤害，浑身布满了鲜血，气息虚弱到了极点，如同一朵凋零的鲜花从天而降。 席幕云以极速从星空中掉下来，不过最后还是险险稳住了身体。摇摇晃晃，边飞边吐血来到唐苏的身前。 这一刻，唐苏感觉席幕云变了，变得与自己印象中是那么的翻天复地。不在是那个举手投足间都主宰一方的席幕云，这一刻，唐苏真的想叫他快走。 席幕云嘴角的血压制不住的往外流，但他还是强行挤出一抹微笑：“不好意思，把你的混沌钟弄碎了。” 席幕云将怀中的混沌钟碎片倒了下来。仿佛很累很累的躺在唐苏的身侧，依然璀璨的双眼凝视着缓缓飞身而下的罗闲人。 罗闲人毫发无伤，只是头顶上旋转的九转金莲少了三片莲瓣，他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而是瞪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周雨。 “师父，我们回去吧，你一定有办法帮我重铸混沌钟的是不。”唐苏微微一笑。 “当然，你师父可是无所不能，重铸魂器而已，有什么难的。不过，这事你师姑也行，你回去找她，她会帮你重铸的。”席幕云轻拍着唐苏的脑门说道。 “不，你才是我师父，你有责任帮我重铸混沌钟，况且它是你弄碎的，你应该赔给我。”唐苏咧嘴一笑，口一张，体内的鲜血无法压制的往口中喷出来。 “小家伙。都一样的。”席幕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这师父还及格吧？” “不，不及格，你还没有看到我手刃古阳的情景呢。”唐苏不喜的说。 “我永远在你心里。你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席幕云淡淡的说道。 两人都在有气无力的窃窃私语，赵音在远处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但她不敢上前，也不能上前。 “师父，其实你完全不用来这里的。你明知道危险还要来，是对不起你。” 唐苏双眼里已经涌现出来了泪水，因为他感觉到席幕云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的消失，呼吸声也越来越弱。 “别傻了，我是一个师父，徒弟的事就是师父的事，我不来，我会遭到全大荒的生灵耻笑的。”席幕云笑着，笑得很灿烂。 “小家伙，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师父无能，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的还很长，你的潜力很大，恐怕你以后的成就会超出我的预料，以后可不要忘记了师父。”席幕云呼着大气说道。 “师父，你又取笑我了，我们回去吧，师姑一定有办法的。”唐苏艰难的站起身子，想要把席幕云搀扶起来，可是他刚站起身子，一下子又瘫倒在了地上，鲜血直流，泪水夹杂着鲜血流满了胸口。 “回去吧，没用的。”席幕云无力的摇头说道。 “不，我不能扔下你，就像你没有扔下我一样，我们是两师徒，我扔下你走掉还是人么？”唐苏大声叱道，一手扯着席幕云的衣裳，一手在地上爬动着。 席幕云突然脸色一紧，沉声说道：“听我最后一句，回去。” “是我害了你，是我鲁莽，是我傻，是我笨，是我无能，如果我不执意要来这里，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是我，都是我。”唐苏自责无比，泪如泉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你没有错，如果说你明知道敌人在这里而不来，那就是你的错，你没有任何的错，你是师父一生中最好的徒儿。”席幕云轻笑说道，生命气息愈发的虚弱。 “师父，你给我起来，求求你，你听我一次好么。”唐苏声嘶力竭，九天登神大典催动到了极致，生生令他重新站了起来。 唐苏已经感觉不到了身体的存在，无论是灵魂还是心灵上的创伤都已经让他忘记了痛，忘记了世界的一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带席幕云走。 唐苏用尽全力把席幕云的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一步步往外走去。 周雨和古阳静静的站在不远处并不说话，脸上居然也有些忧伤，赵音哭成了泪人，场中唯有罗闲人还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就这样吧，师命难违，师弟对不起了。”罗闲人微叹一口气说道。 席幕云微睁着眼，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放过他！” “不可能，能令一位魔圣跪拜，我想老人家对他很感兴趣。”罗闲人摇头说道：“师侄，停下来吧，别做无谓的挣扎！” 唐苏对其充耳不闻，口中念叨的只有“回去”二字，他的意识都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更听说听从罗闲人话了。 “我说，你给我停下来！”罗闲人突然加高声浪，心里仿佛多了不少火气。 “这么能走是吧，我想少两条腿对你的身份不会有什么影响。”罗闲人冷冷的一笑，脚一抬，在他的身前就是一踩。 隔之百丈，唐苏双腿就这样咔嚓一声断掉了，两人顿扑在了地上。 唐苏已经感觉不到了痛，现在支撑着他的只是心里那强烈的回去念头，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不清，双脚不能动了，他就用手拖着席幕云，一手爬着地，一寸寸往挪动。 “不知死活！”罗闲人愤怒的大叫一声，凭空来到两人的身前，看了一眼席幕云后，轻声说道：“师弟，对不起了，只怪师侄太不听话了。” 话罢，罗闲人五指成拳，猛地轰向唐苏的胸膛，他现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只想保留下唐苏的灵魂，有灵魂足可探测到一切。 “噗嗤”一声，鲜血犹如鲜血一般往四面八方飞射，罗闲人的拳头穿过了身体，但不是唐苏的身体，而是席幕云的身体，席幕云最后用身体为唐苏抵下了致命的一拳。 周雨呆住了，古阳呆住了，赵音也呆住了，就连罗闲人也怔了怔。 唐苏双眼瞪到了极致，席幕云的脸就在他的脸上，他看其脸上的生命气息以rou眼的速度消逝，看到那穿透身体的拳头滴落如水的血，看到席幕云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这一切一切都让他心如刀绞，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师…父…”唐苏颤声而道，双手左晃右下，不知道如何是好。 罗闲人顿了顿，抽出拳头，无声无息的叹上一口气，席幕云的身体顿时“啪”的一声砸在了唐苏的身上，头枕在他肩处。 “师…父，我…”唐苏抱着席幕云的后背，手掌顿时被鲜血染红，席幕云的身体越来越冰冷。 “我不能陪你了，今后的路，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在乎别人的目光，你是最棒的，人也好，妖亦罢，你就是你，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我是一位…师父！这是我应该做的。” 话罢，席幕云的身体陡然一软，生命气息刹那间荡然无存。 “师父…师父…师父！”唐苏撕心裂肺的吼叫，泪水夺眼而出，鲜血流口而下，天与地仿佛都感觉到了他的悲伤，乌云密布，风云变幻，阴沉沉。 血液不停涌出血洞，刹那间便把唐苏浑身打湿，惨烈无比的叫声在黑压压的天宇上炸开，唐苏大叫，大哭，脑海嗡嗡着作响。 “师父，师父！” 唐苏把席幕云翻转过来，看着那张惊仙的面孔哭得欲罢不能，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他从来没有想过无所不能的席幕云会在自己眼前消逝。 “师父！” 泪眼滚滚，唐苏看着仿佛睡着的席幕云，心很痛，被撕成两半的痛，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是自己害死了席幕云，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自己。 “师父！”赵音彻底瘫倒在了地上。 周雨和古阳也是不忍直视这样的画面。 “师父，是我害了你，是我把你带入了地狱。”唐苏声嘶力竭的吼叫，面部扭曲，双眼充血。 恨、悔、痛、充斥了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