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乔装
星期天，乐怡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江寻打来的的。虽然他们很早就交换了联系方式。但是江寻给她打电话，却是第一次。 “喂……江寻。” “乐怡，你现在打扮好，马上出来见我。” “打扮？”乐怡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嗯，对。你所有衣柜里面的衣服，哪一件最潮最艳丽最性感，你就穿哪一件。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为什么要穿成这样……”最潮最艳丽最性感……她没有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在做头发，染色剂蒸得我头皮发麻，等会儿再联系，挂了。” “哦，好……”乐怡挂了电话，满脸疑惑。接着对着镜子为“最潮最艳丽最性感”的衣服发起愁来。 最后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件相对符合标准的衣服，穿上了。 对着镜子转了转，裙子她打从上初中以后就再没有穿过。这件是为了上次出席表姐的喜宴和mama一起去买的。那时候短头发，穿着裙子，自己总感觉别扭。兴许是太久不穿了，所以就不习惯。 现在，头发稍稍长了点，穿着总算合眼了许多。伸手轻抚裙摆上细微褶皱。心也跟着紧张起来，脸微红得发烫。那么江寻，会喜欢吗？ 乐怡和江寻在乐门町见面。那时候乐怡隔着老远一直找寻不到江寻的身影，这是条太过繁华的街，身边的人太多，她被人潮一路推行着前进。然后在街口，看到了转过头来的江寻。 惊呆了。她从来没见到过这个样子的江寻，一头张扬的黄发，整个额头全部袒露出来，配着他似画般少年的脸蛋，惑人心神。刚还蹙着斜飞的眉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松懈开来，然后笑了，竟有种张狂不拘味道。 他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坚稳有力，配着他的服装搭配，一次性飞越了好几个年轮，举手投足都是年轻魅力男士的气息。 一过来，啪。一掌拍在她的脑门上，虽然一点不重，但乐怡还是本能地闭了眼。 “这就是你衣柜里‘最潮最惊艳最性感’的衣服？”这分明是小女生穿的清新叶绿搭配茉莉白花甜美风的小碎花裙啊。 “裙子啊……”乐怡憋了好久终于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为什么在江寻面前感觉连说话都成了一件万分艰难的事。 像是竭力希望得到肯定的样子，乐怡憋红了一张脸，“我很少穿的……”裙子，不就是女孩子性感和惊艳的一种象征吗？虽然她不保证自己的裙子是不是时潮，但是她认为现在的自己是性感的，性感极了。 风从街巷涌动起来，吹动了裙子的下摆，衬着少女微红的脸蛋。竟让江寻有些怔神，看的痴了。但是他依然不能承认这是件又潮又惊艳又性感的衣服。 他拉起她的手，握紧。“跟我走。” 她被他一路拉着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温热的空气像是静止了流动一般。 江寻把乐怡推进一家巨大的服装店里，对笑着迎上来的营业员说，“给她配一套适合夜店的服装。” 一向训练有素，微笑和礼貌都面面俱到的营业员在此时活像吞了一个大鸡蛋，面部表情抽搐。“先生向您确认一下，您说的是配一套适合夜店的服饰？”好直白的表述。 “对。” 这回连乐怡都怔愣了。营业员有些同情的看了乐怡一眼，这分明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妹啊。哎，现在的社会啊……转而换上职业性微笑，对乐怡做出请的手势，“这位美女，请跟我往这边走。” 乐怡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不太确信地双手护着胸口，性感双层荷叶滚边的超短裙，领口敞开的紧身上衣，暗色花纹接合炫目珠光设计，看上去说不清的风情和成熟。和身后的江寻瞬间年龄被拉倒了一个层次上。 江寻满意地冲着镜子里的她微笑，“就要这套吧。”却是头也不回地对着立于一边的营业员说。 “江寻！”乐怡急得转向他，拉住他的手。是满脸的不情愿，“我不想穿这身，太露了。” 由于心急，本护着胸口的手脱离，江寻看着她敞开的领口，眼色暗了暗，神色不悦道：“是太露了，这套不行。” 一旁刚还在心里盘算着业绩额欣喜到天上的营业员忽然被拉入地底。看着江寻一脸不爽的样子，心想着不好。 轻声细语面带微笑地说：“先生小姐不满意这样的搭配吗，这是时下非常流行的性感搭配装。” 还有让女朋友穿夜店装却嫌露的，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要不这样吧，先生小姐，我们这里可以搭配围巾。我给小姐配条围巾，这样既时尚也不会显得过分裸露。” 这个提议才让江寻不霁的脸色稍有缓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营业员忙不迭跑去找合适的围巾的，过不多会儿就找来一根拼色的蚕丝围巾搭配一颗暗红色菱形宝石给乐怡围上。总算显得风情又雅致了。 乐怡微微红着一张脸，双手拉着短裙裙摆，下巴深埋进新搭配的围巾里不再说话。江寻才算满意。带着她穿着这身装备出来。 江寻拉着她，继续向前走，这会儿，他们越来越像一对情侣。 推门进一家美甲彩妆店。里面的店长立即热情迎接。“欢迎……”眼睛瞪大，看着俊男美女进来，简直比玻璃门外的阳光还炫目。 “……光临！”火速上前来迎接，笑的那个灿烂。“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江寻指了指乐怡，“给她画个夜店妆。” “额！”笑容风化在脸上。 看了下时间，再去美发店弄头发肯定是来不及了，就说：“再给她盘个合适的发型吧。”反正女孩子头发弄起来花样多，不像男生。 “好的，好的，来……先到这边坐，我先准备一下东西。”把乐怡拉倒梳妆台坐下，仔细打量她的脸才发现这个女孩子年纪一点不大啊，刚进门时穿着那一身衣服根本没看出来。 于是别有深意地看了江寻一眼。此时江寻正坐在身后沙发翻开时尚杂志准备看，感应到打量的视线，回望一眼。店长瞬间感觉心跳加速，全身一阵酥麻。长的真他妈帅啊！难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都被迷的七荤八素的。 店长发现乐怡的眉毛是最原本的状态，很自然的生长着，根本没有修整过。不由问：“小妹你以前有上过妆吗？” 乐怡摇摇头。 哎呀，是第一次！店长心里咯噔了一下，颤颤巍巍的拿起修眉刀，细致地为她修整眉型。心想着，不好不好，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就要堕落了。 在得知了乐怡是第一次上妆，店长立刻翻箱倒柜从化妆箱里找出好的水和乳液给她敷上，做妆前打底，这细致的肌肤可要好好保护好，不能太刺激了。 心想着年轻就是好，皮肤光滑细腻的连毛孔都看不到。想她以前也有这样的好的肌肤，不过因为自己不懂得保护，也随着年龄的增长皮肤大不如从前了。所以她很知道呵护好肌肤的重要性，也希望现在的小姑娘能在皮肤好的时候保护好。 这会儿店长一边打扮吧一边又想着自己分明就是把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包装好了往火坑里推。一想到这里，就显得兴致阑珊，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许多。 江寻当然没想到店长有那么多心思，一根小肚肠百转千回。只是手边的杂志翻完了，乐怡的妆容还没完成三分之一。 于是左边的手托起左边的腮，静静地看着，另一只手在沙发扶手上百无聊赖地点点点…… 镜子能投射出后面坐着的江寻，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就这样等待着，一开始有耐性极了。 过了一会儿，江寻换了一只手，右手托着腮帮子，另一只手在左边沙发扶手上点点点……像是在弹奏《克罗地亚狂想曲》，是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 再过了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站起身。“饿吗？我去买点东西吃。” 乐怡摆摆手，知道江寻坐不住了，就说：“你去吧，等你回来我这边应该也很快就会好了。” “嗯，我出去一下，好了就等我，我很快回来。”江寻推门出去，在呼吸到外面自由空气的那刻，呼出了气。 太慢了，女生画个妆都要那么慢吗，等死人了……回头看乐怡一眼，都觉得她是在受罪。左右环视了一圈，最终转向南面，跑开了。 一见江寻走远了，店长立马俯下身子说：“小妹，你确定要画那么浓的妆吗？” 乐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眼妆的部分已经画好了，构勒出的眼线搭配睫毛眼影，说不出的媚惑风情，已经完全掩盖了她的本真。像是看到了另一个以前从未看到过的自己，不是太喜欢。换成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化这种勾魂夺魄的妆容，细想来，也觉得难得。 见乐怡久久没有回答，店长立即鼓动道：“没事的，小妹，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收你钱！”店长豪气万丈地出口，“你现在后悔了，想临阵脱逃都可以。乘着人不在，快跑，jiejie给你找理由开脱！”店长一个自信的挑眉，显得特仗义！ “啊？”看着店长很是激动的样子，一旁的乐怡完全没高清状况，两个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哎，，这个年龄一定要爱护好自己，不然以后会后悔的。男生长得帅不代表可靠，越是让女生心颤的男生有时候越危险。” 乐怡才知道店长一定是误会什么，急忙辩解：“我们不是……” 店长知道乐怡还是一脑热，为了制止乐怡去夜店，忙举了实例，“小妹，你看到过一个骇人听闻的新闻吗？” “什么新闻？” “一个四川的女大学生去夜店，被一个刚认识的帅哥猛灌了好几杯后不省人事。醒来后发现自己两个肾都被偷了。身体两侧被割开了足有九寸长的口子，一个人躺在全是冰的浴缸里。浴缸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用血红的字体写着，‘打120，否则你会死’。” 乐怡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个其实是当时网络上广为流传的一个事件。不过当时乐怡家里还没买电脑，自然是没见到过。第一次听到，的确是渗得慌。 转念一想店长为什么要跟她讲这样一个故事，她不会是认为…… “所以啊，你一定要……”店长还在滔滔不绝地循循善诱，眼前突然凌厉出现一个巨型星巴克人头，吓得后退了好一大步。 江寻不客气地把咖啡扔给她，“你的。” 店长接过咖啡，受宠若惊，那么好，给她也带了一份……突然虚心的赔笑，这个小子没她想的那么坏嘛，该死，近看更帅了。 江寻把咖啡轻轻放在乐怡手上，乐怡展开手将杯子握在手心里，暖的。“谢谢。”乐怡冲着镜子微笑。 微弯的眉眼连江寻都蛊惑了，江寻把甜点放在桌子上说：“饿了的话，就吃一点。”说完自己打开杯子，喝了一口热咖啡，精神总算好了一点。刚才坐在沙发上，等得几乎想睡觉。 店长喝着咖啡，转着手中的笔刷，看着眼前的一对人突然有一种温暖纯粹的感情在心中流淌。如同窗外午后的阳光一样，明媚干净。 看样子，是她想多了。不禁微微笑。 后面化妆的速度明显比刚才快多了。将要完成的最后一刻，店长修长的指尖在各个色系的唇彩上面轻点，最后选了一个罂粟红，开盖旋转开来，问乐怡，“这个颜色可以吗？” 乐怡点头，“嗯。” 于是她粉嫩的唇瓣上就被轻点上了妖艳的红。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江寻拉着乐怡在推门走出的一刻，回身对店长说：“你讲的那个故事，我看到过n个版本。理论上是可以，实践估计得费不少功夫还要确保那两个肾在24h内有可以匹配的人。而那个毫无知觉一夜被偷走两个肾的女人，不用打120，可以直接坐在浴缸里等死了。下次别乱讲这种经不起推敲的假新闻吓别人的女朋友。” 店长一脸无辜正想解释什么。门就关上了。看着门外站立着的一对人，忿然。 气死人了，欺负姐没男朋友啊！我也是受害者！一个人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腰子都疼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