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头鸟

    照旧是晓行夜宿，日复一日。席萍骑白鹿，李重角由俩野人轮换着背。<

    那个月明星稀的晚上，他们围着火吃罢“烧烤”，母子俩就依偎在野人怀里睡了。。野人注意了一阵子周围的动静，随后埋了火，垂着头也睡着了。<

    几只小动物瑟瑟缩缩地嗅到火堆旁边趴下，用舌头梳理着爪子。白鹿蜷缩着并把嘴藏在肚皮下，只有耳朵一动一动的。火堆露出点点火星，仿佛是残花，只剩下花蕊。<

    万籁俱寂，山也睡着了。<

    云朵爬满夜空，遮去了月光，山间就暗下来。朦胧中一团雾气似的黑影摇曳着十八点豆大的绿光飘到野人的附近，幽灵般悄无声息。一阵风吹过，小动物被吹起的灰烬呛醒了乱蹿，于是火堆散开了，露出耀眼的火种，黑怪马上发出惊惧的怪叫——像低沉的哨音，又像好几只鸟在齐鸣，并躲到巨大的山石后面。<

    母子俩与野人随即被惊醒，惊慌了一会儿，见没了动静，四野幽阒无声，他们才镇定下来，重新燃起了一堆旺火，然后又睡了。火焰摇摆着红色的舞裙，片片轻灰雪花般落在野人的毛发上。<

    山石旁边，十八点绿光又出现了，犹如十八只萤火虫绕着什么在飞动。黑怪鼓动巨翼，煽起一阵风将火焰引向野人，马上“哧哧”的灰毛身上发生了火灾，它半睡半醒地拍打灭了身上的火，之后把火埋严实，继续睡它的觉。<

    月光已经在变明亮，风停了，散乱的柴火很快熄灭，冒出淡淡的烟气，几处还露着的火种慢慢地被灰烬盖住。于是，黑怪又有动作了，这次它飞出黑暗，在月光下现身。<

    好一个怪中之怪：十八星绿光出自九双眼睛，九双眼睛分别生在九颗头上，九颗头各承一个长颈，长颈都生在一个庞大的身体上，身体上有一对巨大的翅膀，特别是每个长颈上都有两对小翅膀，它的爪子与苍鹰的一样尖利。——它竟是一只九头鸟！<

    九头鸟为什么要长九颗头呢？原来八颗小头分别掌握着八个方位，剩下的稍大一点的那颗是指挥中枢，并且负责升起起落；九颗头各司其职，驾驭着这个庞然大物。<

    九头鸟在野人头顶盘旋了一阵子，然后张开利爪俯冲下去，带起了一阵风，灰烬被吹去，彻底露出灼灼发光的火种，像是睁开的发怒的眼。九头鸟惊慌失措，闭上所有的眼睛，乱了方位，颈项上的小翼一齐扇动，霍霍竞进，甚至相互争拗折伤。由于没了方向，巨翼竟收敛了，九头鸟就像石头一般坠落在地。<

    这次轮到九头鸟身上发生“火灾”了，它只是在地上打转儿，把野人和母子俩弄得东倒西歪。灰毛赶紧去救火，毕竟它尝过身上着火的滋味儿。随后，野人母、席萍也冲了上去帮忙。只有李重角似醒非醒地嘟嚷说，小丘着火不打紧的。火被扑灭以后，“小丘”隐入深林不见了，才完全醒了的李重角不禁愕然。席萍回来拍拍手说，嗯，神鸟下凡落了难，不得不救。<

    大伙儿转移到一个山崖下面躲着。<

    九头鸟是楚地祖先信奉的神鸟，但此鸟本有十头，聪明绝顶，擅诡计，春秋时期，为楚国谋士，助楚国大败周公，周公憎恶至极，夜呼辅臣大神庭氏将九头鸟逐出九州，天狗又咬掉它一颗头，断头日夜流血，所到之处，必有灾殃，九头鸟神格骤降，变成了一只夜里摄人魂魄的妖鸟。九头鸟最怕火光，只能昼伏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