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忆不忆江南
时间的流逝对于渔村的渔民来说,似乎就像是大海上荡漾的碧波,在起伏之间流逝,来来回回,往往复复,容颜老去,渔船传承了一代又一代。夏去秋来,在这个孤独的渔村里,似乎很难感受到季节的更替,只能看到树叶黄了,风更急了,像是夹着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孤岛上有一个小山头,站在上面恰好可以看到这个渔村的全貌,它大概的模样。白发的少年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正是夕阳西下,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支竹笛,望着那快要落下去的夕阳。 身后的少女怔怔地望着那个背影,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橘黄色的光芒迷蒙了视线,她缓缓地走上去,想要坐在少年的身旁。三个月过去了,他恢复得很好,似乎快要痊愈了,但是,他却忘记了一切,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过去。父亲说,他叫司马寒玉,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忽然,少年轻轻地亲吻着竹笛,缕缕笛声如碧波荡漾,婉转升起,温柔得就像是山头触手可及的夕阳,就像是清晨温润的清风。她伸出了手,笛声就像是从她的指尖穿过,抚摸着她的耳朵,很温柔,她的心,也跟着软了,慢慢地,醉倒在这笛声里。司马青玉停下了步子,立在少年的背后,或者说应该称呼他为,司马寒玉。她想伸出手去拥抱他,就像是他的曲子一样。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司马青玉坐在他身旁,温柔地问道。 司马寒玉放下竹笛,微笑着回答:“忘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啊?” 被司马寒玉这一声姐叫得几分悸动的女孩儿,忽然之间怅然若失,这个少年,真的,把自己当做亲人了吗?不过,她还是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寒玉,我不应该瞒你,爹不让说,可是我并不这么觉得,你有知道这些事情的权利。” 司马寒玉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大的反应,只是挑了挑眉,略显得惊讶,问:“哦?你说说。” 司马青玉苦笑着说:“你倒是镇定。” “我不镇定,又能如何呢?我不知道我前十几年的生命去了哪里,难道我应该哭天喊地吗?老天应该不会这么仁慈吧!”司马寒玉叹了一口气,说,“姐,我只知道,我反复地做着同一个梦。” “是那个梦吗?”,司马青玉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但是司马寒玉似乎并没有隐瞒的意思,点点头,说:“是啊,那个云雾缭绕的地方,那个篱笆小院子里,那个老头子,还有那个山头,那个坐在院子里,坐在汕头的小孩儿,抱着古琴的梦。也是那个下着血雨的梦,我抱着琴,世界都是红色的,十步杀一人,我记得有一个女孩儿,她的手,穿过了我的胸膛,但是,她却流着眼泪。” “我知道,那个人一定是我,可是,我却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知道,他们对于我来说,一定,一定,很重要。” 司马青玉坐在一旁,一语不发,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语言来表达司马寒玉的悲伤,就像是此刻的天空,被渲染得血红,你无法表达她的美,你只知道,这美的背后,淡淡的忧愁。她握着司马寒玉的手,此举,胜却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