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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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派人来请之时,陆清容正在用饭。 闻言过后,她连仅剩的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请她的不是别人,还是陆蔓玉。 传话的这名内侍,提起“陆侧妃”的名号时,又比之前那次多了一份尊重。 陆清容忧心之余,不由想起上次去东宫的情景。 当时陆蔓玉提出要请蒋轩做皇长孙的武学师傅,陆清容推辞未果,最后还是蒋轩及时去皇上面前推荐了别人,这事方才不了了之。 可见,蒋轩早已将拒绝笼络的态度表现得极为明显…… 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为了何事? 陆清容当即放下筷子,让东宫的人稍候片刻,自己更衣之后立刻进宫。 回到内室,陆清容换上一件皓白色贮丝褙子,同色的绣莲花暗纹绢裙,头发略整了整,仍是早晨出门时的随云髻,原本只戴了一支木兰花簪,此刻又点缀上几朵白玉梅花。 一炷香的工夫不到,陆清容就领着绿竹一起出了门。 坐上马车,陆清容状似随意地掀开帷裳的一角,向外望去。 待她确认东宫的马车与她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方才放下帷裳。 下一刻,陆清容的举动则让绿竹有点发懵。 只见世子夫人果断摘下了脖颈之上的那枚红翡玉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等绿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清容已经帮她把衣领都整好了,看不到一丝佩戴着玉佩的痕迹。 陆清容一脸严肃地吩咐道:“这个你先帮我保管着,一刻都不能离身。若是有个万一,即便摔碎了它,也绝不能落入旁人手中,任何人都不例外!” 绿竹很是诧异。 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恐怕不只是价值不菲那么简单了…… 陆清容不再瞒她,压低声音,将这玉佩的来历。挑拣重点讲与她听。 绿竹听完,直接转变为震惊,吓得有些颤抖的同时,还险些从马车的座位上出溜下去。 “兵……兵符?”绿竹声音极小。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只觉胸前挂着的并非一个玉佩,而是一团炙热无比的火球。 陆清容微微颌首,确认道:“这东西如此重要,留在府里我肯定是不放心的,事到如今。放在我身上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安全!你只管将它戴在身上,旁的事都不用cao心。” 绿竹本能地点着头,最初的惊吓已经平复了不少。 等到马车在神武门前停下,绿竹的心跳才勉强恢复正常。 一路陪着陆清容行至东宫,直到陆清容步入偏殿,她才立在殿外等候。 与往日不同,绿竹站在那里,不停用警惕的目光留意着四周,生怕哪里突然冲出人来,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抢走…… 反观殿内的陆清容。就比她淡定了许多。 一进门,看见上首坐着的不止陆蔓玉一人,竟然皇长孙也在,陆清容都没有露出半分惊讶,分外从容地与他们见了礼。 倒是皇长孙主动解释起来:“世子夫人来得巧,若是再晚一些,我就要去念书了。” 陆清容以微笑回应。 正值用午膳的时辰,皇长孙待在东宫,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这时,皇长孙有点着急地问道:“靖远侯世子还好吧?” 陆清容早有准备。立刻回道:“劳烦皇长孙惦记,世子一切都好。禇大人昨日已经在刑部审结了此案,世子爷的清白得以证明。如今只剩下向皇上复命,请旨放人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皇长孙毫不隐瞒自己对这案子的关注。“禇大人进宫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他一面。” 陆清容并不意外。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陆蔓玉,突然来了一句:“那皇上下令放人了吗?” 这摆明是明知故问,就连皇长孙听了,都不禁皱眉。 陆清容不以为意。回道:“禇大人似乎并没有见到皇上。” 她是故意说得含糊一些。 毕竟,皇上因为身体的缘故拒见朝臣,并不是她一个内宅妇人应该知道的。禇大人好心告知,她却不宜乱讲。 陆蔓玉没有再继续问,而是一脸玩味地看着陆清容。 皇长孙就直接多了,立刻解释道:“禇大人的确没能面圣……实不相瞒,皇爷爷最近身体着实不好,昨日更是昏迷不醒,直到此时都未见好转。” 听到皇帝已经“昏迷不醒”,陆清容极力压抑着自己心中那阵不祥之感。 这时,陆蔓玉仿佛也是初次听说一般:“什么?我竟然都不知道这事儿!” “那靖远侯世子的事,又该如何是好?”陆蔓玉的语气愈发夸张,“刑部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世子被关了那么久,如今既已洗清了嫌疑,为何还要继续待在那里受苦?” 她这格外焦心的模样,看着比陆清容还要着急许多几倍。 陆清容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该太过淡定,立刻也挂上几分愁容。 许是因为察觉到她的愁容,皇长孙先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见陆清容始终不曾主动求助,只得自己说了出来:“这办法,其实也不是没有!” 话说到这里,陆清容不接是不行了。 “还请皇长孙明示!” 皇长孙接着道:“如今靖远侯世子这种情况,只要有皇家的****令牌,刑部定然会立刻放他出来!” 陆清容头一回听说令牌的事,疑惑道:“敢问那令牌要从何处求得?” “皇家的****令牌,只有两块。其中一块,就放于东宫,即便在我父王薨逝后,也未曾被收回;而另一块权力更大的,正是放在皇爷爷的勤政殿,但皇爷爷已经人事不省了……此刻能光明正大把世子从刑部大牢放出来的,就只剩下东宫这一块令牌了!” 纵然陆清容对皇长孙的印象不差,此刻也真想说一句:你们还是留着吧,世子不着急出来…… 她当然只是在心里暗道。 正在陆清容寻思着,该如何开口更妥当些……皇长孙那厢,已经表现得格外直爽。 “不如,就先用东宫的令牌,放世子出来吧!” 事出突然,陆清容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表现出欣喜的模样。 “不敢!”陆清容坚定地拒绝,“既然是皇上下旨关押的,还是等皇上身体好转之后再去请命的好……皇长孙如此厚爱,我们更不能不知分寸地连累了您……” 皇长孙的坚持,更加不容置疑。 “这案子本就是个误会,既然不是什么大事,想来皇爷爷也不会跟我计较的!倘若真是触怒了龙颜,最多也就罚我抄抄书,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才一直极为稳重的皇长孙,仿佛露出了他这年纪所特有的率真。 陆清容异常谨慎,无论这份好意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接受。 皇长孙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会拒绝一样,站起身来:“感激的话,世子夫人和陆侧妃说就好,也是她极力劝我出手相助的!眼看午膳时间已过,我要回去念书了!” 话音刚落,就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偏殿。 陆清容看着那个与成人一般无二的背影,顿感诧异。 这话还没说完吧,怎么就走了?! 此时陆蔓玉突然开口:“剩下的一半,要由我来说了!” 陆清容回望着她,目光之中,既有疑惑,也有忧虑。想印证自己的猜测,又怕这猜测成真。 陆蔓玉根本没注意到她复杂的眼神,悠然说道:“动用令牌,对东宫来说,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自从太子薨逝,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呢!既然如此,四妹总要有些付出才好吧?” 陆清容的面色平淡无波:“你想要什么?” “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