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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为什么?怎么会?

    “噢,我还以为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睡不着的。【】”

    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程旬旬几乎能听到小诺轻微的呼吸声,周衍卿的声音不大,却显得异常清晰。字字句句落在她的耳朵里,听着似乎什么都没说,可其实却是什么都说了。但程旬旬自始至终都不愿意将这件事坦坦白白的说出来,有些事可明言,有些事却不行,纵使对方心里明了,也不可说。

    程旬旬佝偻着背脊,双手交叠搭在小床的边缘,静默的望着小床上熟睡的小诺。良久才躺了回去,盖好了被子,转头看了周衍卿一眼,说:“晚安。”

    周衍卿一句话未说,只单纯的勾了一下唇。

    夜半。小诺又小闹了一次,程旬旬本来就睡不着,小诺刚一哭她就迅速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并用最快的速度抱着他走了出去,尽量不吵到周衍卿睡觉。

    所幸他也挺乖巧的,一喝上奶就不哭了,那只红红的小手搭在她的胸口,一低头便能看见。只一眼便觉得心口像是用刀子狠狠的剜了一下。也许当初她就不该生下这个孩子,可如果没有这个孩子,也许她便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看着孩子安稳的脸孔,程旬旬的心里忽然便萌生了一种放弃的念头,把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卖给周衍卿。换了一笔钱之后就离开这里。找一个离栾城很远的城市,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唐未晞这个身份不要了,唐家的是是非非她也不去掺和了,只要她离开,唐义森也许就不会来找她的麻烦,只要远离了周家,那些个是是非非就再也不存在,更不用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然而。当初周衍卿给她机会离开的时候,她选择留下,那么现在他又怎么可以轻易的会放她离开,百分之十的股份算什么,他现在容她忍她,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而已。周家的人各个都机关算尽,周衍卿又怎么可能会真的置身事外。

    正当程旬旬想的出神,身上忽然盖下来一件衣服,她猛然回神,一转头便看到了周衍卿。

    “不冷吗”

    “还是吵醒你了。”她淡淡一笑,伸手拉了一下衣服,说:“谢谢。”

    “他是我的儿子,一个月我都坚持下来了,从来也没发过脾气。你现在才怕吵我,不觉得虚伪”他将一盒烟放在了茶几上,弯身在她身侧坐了下来,问:“你觉得我无法保护你和孩子”

    “当然不是。”她低笑一声,转头看着他说:“我总不能事事都依赖于你,更何况你也有不在我的身边的时候,凡是都要依靠于你的话,你岂不是要累死了既然我自己能做到,为什么还要眼巴巴的等着你来救我你是靠山,不是依靠。靠山和依靠是不一样的,我明白。”

    “而且,我希望我们之间每一件事都是平等的,我不想欠你太多的人情。”

    周衍卿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抬手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笑说:“利益还人情也不是太难的事儿。你是不想欠,还是担心我会夺了你的唐家不想同我有太多的牵扯程旬旬,你是打算回到唐家之后跟我分道扬镳,是吗”

    “我是这样的人吗”

    “你敢说你不是”周衍卿反问。

    “不是。”程旬旬看着他,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回避,微笑着摇动了一下身子,笑说:“这是我们的孩子,就算有一天真的要分道扬镳,也会因为他再次相聚,就怕到时候你并不想见到我。”

    “你也知道他是我的孩子既然知道他是我的孩子,你也该知道你动他一分一毫都应该跟我交代,你觉得呢”他单手抵着沙发扶手,整个人倾斜着靠在沙发上,深情淡然。

    她微微顿了一下,说:“我当然会给你交代。”

    “那你再说一次,小诺手上的烫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些咄咄逼人,明知程旬旬不愿意说,却还是逼着她让她自己亲口再说一次。

    程旬旬沉默着,良久等小诺吃饱,她便整理好了身上的衣服,一句话没说就抱着孩子进了房内。周衍卿敛眉,片刻才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上,深吸了一口,片刻才从鼻子里喷出青白色的烟雾。他的烟抽完一半的时候,程旬旬又从里头走了出来,原本披在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又坐回了周衍卿的身边。

    “你说。”

    “什么”周衍卿挑了一下眉梢,抽了一半的烟夹在指尖,烟雾在他们两人之间袅袅升起。

    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说:“你想怎么样,你说。”

    周衍卿闻声,缓缓转过了头,对上了她的目光,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只要我还是你的妻子,我就不能让清嫂在周家多留一天。”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块放在腿间,神情坚定,“我不否认我有问题,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投胎到我的肚子里,从他在我肚子里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利用他。我不是好人,但我不这样清嫂就会一直留在老太太的身边,像个定时炸弹一样,稍有不慎就会爆炸。她动不了你,动不了我,更动不了老太太,但她却能动得了这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

    “我跟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我并不后悔这样做。”她低垂了眼帘,默了半晌,忽的轻轻一笑,说:“真要说后悔,当初就不该留着他,可如果我不留着他,大概连接近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当时你偷偷溜走,应该没想过要认吧”

    她说的是她跟周嘉树结婚那天晚上,一夜颠鸾倒凤,第二天早上醒来,留给程旬旬的只是内裤上的一滩血迹。要不是她提前知道,在手机上设了个闹钟把自己叫起来,否则那几个不请自进的佣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就闹腾起来了,也等不到她毁尸灭迹。

    “做人总是那么矛盾,总想着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两全其美,可是这可能吗冒昧的再问一句,你又有多在意小诺从他出生到现在你抱过几次屈指可数吧小诺受伤我比你更心疼更伤心也更自责,可我害怕,我没有办法。我怕他伤,我更怕他死。我在这个家里就像一直蚂蚁,谁都可以无声无息的将我踩死,甚至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我其实比江如卉还不如,我不知道哪一天,我没了利用价值,老太太会怎么安排我。”

    她的笑容变得有些惨淡,眼眶微微的发红,眼里有晶莹的东西在闪烁,她微微扬起了头,唇角坚持往上扬,从鼻子里发出了轻微的哼哼声,像是笑声又不那么像。她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加上烫伤的部分又像是针扎似得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也睡不着。

    周衍卿的咄咄逼人让她的内心有些崩溃,虽然已经强忍住了,但话头一开,情绪一上来她就有些忍不住了,过往种种不断在脑海中浮现,前路又迷雾重重,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祥林嫂附体了,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想要反反复复的说。她实在是压抑的太久太久了,心中藏了太多东西,负担过重最后的结果只能被压死。

    她的余光瞥见周衍卿指间还冒着烟的香烟,忽的伸手想要一把夺过来,所幸他眼疾手快,她伸手的瞬间,周衍卿便将手高高的举起,眉心微蹙,睇了她一眼,说:“不行。”

    “我只抽这半根。”程旬旬猛地扑过去,同样举起手揪住了他的衣服,将他扑倒在沙发上,目光直直的盯着他手里那半支烟,活像个看到鲜血的吸血鬼,眼里充斥着渴望,不停的往上爬,片刻整个人便压在了他的身上,脸颊凑的极近,不过程旬旬的眼里自始至终都是周衍卿手里那半根烟,因此并没有察觉到他们靠的是那么近,甚至于还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自然也没有看到周衍卿看她的眼神。

    程旬旬坚持不懈的尝试着去拿他手里的烟,手指快要触碰到的时候,周衍卿手指一弹,手里那半根烟被他弹了出去,掉落在地板上,滚了一圈之后,房门的边上。

    她啊了一声,眉头一皱,目光转而对上了他的眼睛,说:“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不行。”周衍卿同样用严肃的口吻说道。

    程旬旬盯着他看了数秒之后,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迅速的从他身上爬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放在茶几上的烟盒。可周衍卿的速度比她更快,先一步将那盒子抢了过来,随后一丢,便远远的抛了出去。

    “我说不行。”

    程旬旬的手还悬在半空,整个人保持着拿烟盒的动作,手指微微动了动。半晌才慢慢的收回了手,整个人缩在了沙发上,双手抱住了头,冷笑着说:“只是抽一口烟而已,我又不是没抽过。以前跟着程瞎子的时候,我背着他把他私藏下来的好烟都抽了个干净,他也只是心疼他眼。你不缺这个,为什么就不能让我抽一根连半根都不肯,太小气了,比程瞎子还小气。”

    她喃喃自语着,“也许周嘉遇说的对,我选择了一条最错的路来走,原本我也可以过一点轻松快乐的日子,不愁吃穿,更不用为钱发愁,嘉树生前都已经为我铺好路了,是我没有选择好,是我自己没有放下。”

    她虽说的小声,但一字不落全落在了周衍卿的耳朵里,他说:“你后悔了”

    程旬旬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在周衍卿毫无防备之时,程旬旬忽然扑了过去,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有什么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从头到尾我所遭遇的一切,我都不曾怨天尤人,他们害我欺我骗我,我都只能忍着吗为什么他们做可以,我做却不行我只能忍气吞声,一退再退,一忍再忍,是不是到死了我都只能忍只能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害我,我什么都不能做”

    “好人真的又好报吗那为什么我mama要死,嘉树要死,就算心存一丝善念的程瞎子也要死为什么唐义森不死,唐未晞不死,清嫂不死,你们周家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不死老天真的有眼睛吗如果有,为什么该死的人不死,不该死的人全死了你告诉我”程旬旬的额头暴起了青筋,眼里已经迸出了泪花。

    旋即她又哼哼的笑了起来,柔和了语气,一字一句的说:“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我活的那么苦,他们却风风光光,为什么我要放弃。唐家我要回,周太太我要当,我看等到那时候谁还要动我,谁还敢再动我和我的孩子”

    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滴落,啪嗒一声落在了周衍卿的脸颊上,缓缓滑落流入他的唇舌之间,满嘴的咸涩还带着一丝苦滋味。

    周衍卿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抬手覆上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便环住了她的身子,稍稍一用力便将她的脑袋摁在了胸膛上,旋即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脑袋,低声说:“我没怪你,你做的没错。”

    程旬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有些急促,深一下浅一下,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唇色泛白,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眼泪不停的从她的眼中滑落,整个身体紧紧的绷着。周衍卿轻轻的一下又一下轻拍着她的背脊,摁在她后脑勺上的手时不时的抚摸着,动作轻柔似是一种无声的抚慰。

    两个人就这样半躺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程旬旬紧绷的身子才慢慢的松弛下来,整个人软软的贴在了他的身上,原本瞪圆的眼睛这会也慢慢的闭上,旋即侧了一下头,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胸口,小声的啜泣了起来。

    程旬旬没了刚才那股力气,此时此刻的她是柔弱而又无助的,周衍卿感觉得到。

    隔天清晨,周衍卿亲自安排了车子和人送程旬旬回橡树湾,周亚男一早就过来等着了,打算打个顺风车走。容萍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不停的唠叨着什么,直到老太太同程旬旬从楼上下来,她才适时的闭上了嘴巴。

    周亚男回头看见她们,迅速的站了起来,迎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程旬旬一眼,见着她脖颈上的烫伤痕迹,问:“严重吗会不会留疤啊”

    程旬旬清早起来眼睛有些浮肿,因此化了点妆,稍稍遮掩了一点,但还是遮不住她眼里的疲倦,想来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她微微一笑,摇摇头,说:“没事,不用担心。”

    清嫂这会过来,说:“早餐都准备好了,吃了早餐再走吧,反正也不急。”

    “不用了,我说好要带她去一家早餐店喝粥,所以早餐就不在这里吃了。”周衍卿慢她们几步,从楼梯上下来,淡笑着回答。

    清嫂没说什么,只笑着往边上退去。窦兰英也没有挽留,将他们送到门口,张锐霖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徐妈抱着孩子先上了车,罗杏等在一旁,周衍卿同窦兰英寒暄了几句,便同程旬旬一块上了车。周亚男本来想挤着一块去的,不过看车子满了,也就往后退了一步,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便看着车子远去。

    窦兰英吃完早餐就去了佛堂,清嫂吩咐完一些事情,才泡了一壶茶进了佛堂,将茶壶放在了桌几上。正准备出去的时候,窦兰英豁然睁开了眼睛,出声叫住了她。

    “清萍。”

    清嫂已经走到门口,但还是停住了脚步,面带着浅笑缓缓的转身,就站在门口,说:“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我想跟你说会话。”窦兰英侧了一下身子,将手里的佛珠放进了一旁的盒子里,伸手摸了一下茶壶,很烫,应该是刚刚泡好的茶,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拿了一只杯子倒满,似乎是给清嫂准备的。

    清嫂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半分犹豫,回到了她的身边。

    正好窦兰英倒满了杯中的茶,将茶壶放在了一旁,问:“我想问问你,昨晚那水壶里的水,为什么会是烧开的水”

    清嫂低眉顺眼的站在一侧,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淡声道:“我也不清楚,我记得开始是温水。”

    “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说着,拿起了自己的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茶。

    “真不知道,这件事您也没有交代我的去办,是温水还是开水我又怎么会知道。您应该去问问负责这件事儿的人。”

    窦兰英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随即将杯子放回了原位,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杯壁,笑问:“那你觉得谁会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不知道。”她回答的很干脆。

    然而话音未落,清嫂便又惊叫了起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热水进了眼睛,疼的厉害,一身一脸的茶水。窦兰英拿起杯子泼她的时候,动作极快,或者清嫂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也没个防备,生生迎面的挨了那么一下。

    “菩萨面前说什么假话说给谁听”窦兰英不动声色的将空了杯子放回了远处,说:“这可是我专门倒给你的茶,怎么样好喝吗是不是觉得有点烫可这点烫,哪里比得上昨晚的开水。你的皮也老了,烫一烫没什么,就是烫的你面目全非,我也会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伺候着。”

    “可是小诺才那么点大的孩子,就是用这种水烫一下都会伤到,又何况是那种guntang的开水。也亏的旬旬反应快,动作灵敏,要不然这开水直接烫在小诺的脸上,这孩子恐怕是要废了。”

    清嫂抬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水,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轻笑了一声,说:“好茶,真是好茶。我日日泡,却从来没有尝过,原来这茶那么好喝。真是谢谢夫人你赏我一杯了。”

    窦兰英面色一沉,微微扬起了下巴,“你以为这一次你还能像上次那样走运你认为我还能容得下你”

    “容不容得下我,可不是夫人您说了算了,从您知道汛汛是老爷的孩子之后,您何时容得了我可你容不下我又怎样我不还好好的留在周宅吗”清嫂这会也抬起了头,脸颊上一片通红,连一双眼睛都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可那神态却没有丝毫的后怕。

    窦兰英看着她的样子,唇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眼里有恨也有悔。

    “其实我该叫您一声jiejie才对,只是周家讲究礼义廉耻,自然不会把这个摊开来说,毕竟老爷要面子。可你我心里还是明白的不是吗jiejie,其实一直以来我是很尊重您的,一直以您大,您说什么便是什么,您让我做的事情我从来不会有任何异议,可在我心里,老爷子比你重。温水为什么变开水,您该去问问老爷子。”她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抹着脸上的水珠,一点一点的擦干净。

    “您也别忘了,汛汛死的时候才十七岁,您更不要忘了,她为什么会死。”她猛然抬起了眼帘,直直的看着窦兰英,眼中有难掩的怨毒。

    窦兰英依旧直挺挺的坐在那儿,一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深吸了一口气,默了片刻,便轻轻一笑,说:“那你便走着瞧,看看这一次你是正中景仰的下怀,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真的觉得程旬旬你就动得了了”

    她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清嫂的跟前,眼里含着悲恸和失望,一字一句的说:“清萍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真以为是我动不得你吗这么多年我让你留在我的身边是为了什么我以为你心里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从小一块长大,跟姐妹没有区别,你跟着我来到周家,是我最得力的帮手。我信任你,重用你,可结果呢”

    “结果你竟然爬到了我男人的床上,还给他生孩子,你干出这种事儿,到现在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跟我说过,我怪你了吗你又让我情何以堪最可笑的时候,我还那么信任你,也相信了你跟周景仰一起编制出来的谎话。汛汛的死我很遗憾,也很对不起,我没有伟大到不顾自己的孩子安危去救你的女儿。苏清萍,我不帮你是道理,帮你是人情你别把这一切都当成是理所当然我留着你是念在我们之间的情分,念在汛汛叫我一声亲娘而不是我动不了你,你知道吗”

    清嫂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变,淡淡一笑,眼中带着嘲讽,笑说:“我爬上他的床,不也是在帮你吗自从我跟他一起之后,他是不是就再没去找外面那个女人我这是帮你,你倒是怨起我来了。要不是我,他后来怎么会对你体贴入微”

    啪的一声,窦兰英气的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大概是太过于激动了,打完之后,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挨在了桌子上,单手牢牢的扣住了桌面,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指着她的鼻子,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周景仰有几分爱你,你心里清楚,不用我来提醒你。而你对周景仰有几分爱意,你自己也明白。窦家当年打了什么主意,你我心知肚明,你知道为什么最后窦家在裕丰的势力全线瓦解吗”亚场巨亡。

    窦兰英不由瞪大了眼睛,后面的话已经不用清嫂来说了,她再度扬手,只是这一次没等触碰到她的脸颊,就被清嫂一把拦住,面目狰狞的看着她,说:“你说真心待我,你说把汛汛当自己的女儿,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当时你拉回周衍卿的时候,是怎么推的汛汛,你以为我没看见吗”

    “窦兰英,你整天吃斋念佛,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就能被原谅吗别做梦了。汛汛是你亲手害死的,不是意外”清嫂整个人逼近,怒目而视。

    窦兰英倒是也不惧怕她,目光森冷,沉默了良久,唇角忽的微微一挑,猛地站直了身子,笑说:“那又怎么样你觉得景仰会为了你而舍弃我窦家虽然远离了权势中心,可并不是完全消亡,但你有什么啊苏清萍,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容不下你既然你那么了解景仰,那你猜他是爱你更多,还是爱利益更多呢你以为我留着程旬旬是因为老五喜欢吗嗬”

    她说着冷冷一笑,那一笑,笑的人毛骨悚然。

    程旬旬他们回到橡树湾之后,周衍卿便去公司了,程旬旬单独找了徐妈聊了一会天。

    程旬旬说:“徐妈,这件事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尽快忘记,对谁都不能说,就是周衍卿哪天单独来问你,你也别说,知道吗”

    徐妈拧着眉头,神色复杂,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块,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十分犹豫。程旬旬没让她说出来,只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说:“徐妈,我的处境和经历,你不会明白的。这些事情你就当做没看见,放心不会再对小诺做什么了。”

    徐妈抿着唇,抬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忽的伸手抱住了她。程旬旬脸上的表情一僵,旋即便露出了一丝浅笑,拍了拍她的背脊,说:“没事的,放心吧。”

    “旬旬,咱们以后都不去周家了,少跟他们接触总没有事儿了。我不单单是心疼小诺,我也心疼你。你看你好好的一张脸,给烫成这样,可千万不要留疤,你是女孩子,脸颊很重要的。”

    程旬旬不说话,终是张开了双手,大大的回了她一个拥抱,笑说:“有徐妈在,肯定留不了疤痕,我很放心的。”

    徐妈只低低的笑,片刻又吸了吸鼻子,“你这孩子,总之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这要是让先生知道了,会对你有看法的,男人都喜欢单纯善良的女孩子。”

    这一番话,让程旬旬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只是再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心头免不了生出了一丝暖意,唇角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片刻,才点点头,说:“知道了。”

    一周之后。

    晚上周衍卿回来,程旬旬正在客厅内同小诺玩,他并没有做任何停留,只对着客厅内的她,说:“旬旬,你上来一下。”说完,便径直的上了楼。

    程旬旬坐在原地,转头看一眼他上楼的背影,看那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儿,不由微微愣了愣,随即便将孩子递给了徐妈。徐妈一脸紧张的接过孩子,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说:“怎么回事儿”

    她摇了摇头,说:“不清楚,我先上去,你别担心。”她拍了拍清嫂的手,便站了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就上了楼。

    程旬旬径直的往卧室去,路过书房的时候,发现里面亮着灯,从虚掩着的门内透出来,不由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轻敲了一下门板,稍稍等了片刻才推门走了进去。周衍卿斜倚在书桌上,双手抱胸站在那儿看着她,面容严肃。

    程旬旬一脸茫然,顺手关上了书房的门,轻扯了一下唇角,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周衍卿伸手将放在书桌上的一直黄色纸袋子拿了起来,递到了她的面前,说:“你看看这个,看完之后你再跟我解释。”

    他的样子很严肃,而这严肃里还带着一股寒意和愠怒,程旬旬对此不明所以。目光在那纸袋上扫了一眼,顿了数秒,才伸手接过,笑问:“什么东西”她用手指捏了捏,东西很薄也不重,应该是一张纸。

    随即,她便打开袋子将里头的东西抽了出来,是一份亲子鉴定。她眉梢微微一挑,笑容在她脸上稍纵即逝,当看到鉴定结果的时候,手指一松,纸袋子和那张薄薄的纸一同掉落在了地上。

    “给我一个解释。”周衍卿双手抱臂,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看到她见着鉴定结果的瞬间露出的表情,周衍卿脸上的表情倒是松了一点,连说话的语气都缓和了不少。

    程旬旬满脸的茫然,眼中满是不可至今,不停的摇头,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片刻猛地蹲下身子,将那鉴定报告从地上捡了起来,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眉头深邃,猛然抬头看向了眼前的周衍卿,吞了口口水,说:“为什么怎么会”

    周衍卿微挑了一下眉,说:“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才对,为什么怎么会”

    他将这两个问题抛还给了她,可程旬旬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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