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狠的心

    “老爷子，别来无恙啊。”幽静的小楼内，须发皆白的老者躺在藤椅上，身体微微摇晃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白衣少年走进小楼，挥手让引路的小厮退去，微微一笑，躬身行礼。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真是稀客，稀客啊。”老者微微睁眼，嘴角露出了笑容。

    “您老还不清楚我？天地间有什么能束缚住我？”白衣少年直起身，也笑了。

    “你小子，真是太狂傲了。”老者摇摇头，端起一旁藤桌上的茶，“战报我看过了，做的不错。”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这等小事自然是轻而易举。”少年得意洋洋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坐在老者对面的藤椅上，顺手端起了茶杯。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的功绩竟然被你当作小事，我也说不了啥了。”老者苦笑一声，“我已经让小曜在朝廷里帮你说话了，应该过不了多久，封赏就会下来了。”

    “恐怕不是封赏吧。”少年苦笑，“我现在做的有点过火了，恐怕一群人都会弹劾我吧。”

    “现在的局势，已经不能不防了。到现在东宫都还没定，实在不能不谨慎啊。”

    “太子？呵呵，这个不会有疑问，也不会有悬念。”少年笑笑，“这位置我又不想要，所以只能，也只会有一个。”

    “不过，你还是逃不出去的。任谁也不会放过你的。毕竟，一个手握重兵的藩王，又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任谁都不会安心。”老者慢悠悠地饮了一口茶。

    “放心，还弄不到我头上。西北一块，我已经打造成了铜墙铁壁。”少年缓缓饮尽了杯中的茶。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现在的局势，谁又能置身事外？”老者冷笑，“再铜墙铁壁，一旦‘眼’被打破，也只不过是一摊废铁。而你，就是西北的‘眼’。”

    少年沉默。

    “在西北，的确没有人敢动你。但，如果你出了西北呢？”老者放下茶杯，雪白的长眉一挑，目光如刀。

    “还没有什么能拦住我，谁动我，我就让谁后悔。”白衣少年微笑，说出的话却阴森恐怖。

    “杀气太重了。像你这么大的人，不应该有这么重的杀气。”老者摇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纨绔子弟也没什么不好啊，我倒也是想当啊。”少年呵呵一笑，脸色突然一变，“这茶里...有什么...”

    “没办法啊，你的武功那么高，我一个老头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下点药了。”老者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不...继...续...倒...茶...了...”少年想要起身，却浑身酸软，完全无力，眼前慢慢变得一片黑暗。

    .

    “老爷子你倒是好狠的心啊。”陆通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按膝，气的鼻子都歪了。

    被蒙汗药麻反也就罢了，竟然还给本少下了软骨散！陆通刚才一运功，就发现了不对。体内原本充盈的内力，现在一点也没有了。非但如此，他现在连内力都凝聚不了。

    本来，以他的本事，怎么也不会连蒙汗药都闻不出来。但他也没想到，一贯与他相好的老爷子竟然会给他下药。

    “陆少爷，我家老爷子有请。”青衣少年推门进来，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此人正是之前与他手谈的少年。

    “秦殇你小子绝对故意的！我不信这事你不知道！”陆通怒发冲冠。

    “哼哼，谁让你坑我的！”秦殇冷笑，“你这次可是跑不掉了，老爷子已经准备好了，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吧。”

    “你们真是好算计！当真是好算计！”陆通冷笑，“玩鹰一世，却被鹰抓了眼！”

    “你哔哔啥！哪来那么大的火气！不就是让你去相个亲么！你怎么怎么多事事！”秦殇也急眼了，怒气破口而出。

    “头可断，血可流，相亲不可去！”陆通半步不让，反唇相对。

    “你怎么这么固执！”秦殇是真急眼了，“我知道，这个世上还真少有能配得上您那高贵身份的女子，凡夫俗子怎么能配得上您！可您也得为其他人考虑考虑吧！您要是不娶，香火谁留？这个世上永远没有你这一支血脉！你有脸去九泉之下见你的列祖列宗么！”

    陆通沉默。

    他虽然战功显著，威名赫赫，工于城府，但他毕竟是个少年。一般少年想要的，他其实也想要，只不过按捺住了而已。红袖添香，相敬如宾的日子他也想要，但，对他来说，太过奢侈。

    且不说他的身份，但就他自己而言，现在的他还真没有成家的打算。一是因为现在还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真正用心；二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