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血色酒楼(2)
白落裳缓缓道:“盗术之高,莫过于偷心,所以,要说怜花,懂花,爱花,此人比叶惜花更胜一筹。” 漫绾嫣嫣笑了起来,然后提过酒壶,为白落裳斟了一盏,“公子也是漫绾见过最怜花,懂花,爱花之人。” “哦?” “公子来玉笙楼三天,就点了漫绾三天,若是换做别的公子,恐怕早就换人了。”漫绾拆了一朵桃花,放进酒盏,再端到白落裳面前,“公子一定是一个重情重义、从一而终之人。” 这恐怕是白落裳从女人嘴里得到最高的一句评价了。 白落裳托起下巴,笑着问道:“姑娘可知这世上最醉人的是什么东西?” 漫绾想了想,道:“世上醉人的东西有许许多多,能让最多的人醉倒的是酒,酒能醉人,却不是最醉人的。” 白落裳略显意外,挑着眉问道:“哦?不是酒,那会是什么?” 漫绾道:“这世上,最醉人的,恐怕要数权力。” “权力?” “对,权力,权力能醉人,而且比酒更强烈,难道公子不认同?” 白落裳缓缓点头,又缓缓摇头。 权力,的确比酒更醉人。 不过,在白落裳看来,权力醉人,却也算不上是最醉人的。 漫绾见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奇怪的问他是什么意思。 白落裳笑道:“姑娘可听过‘爱美人不爱江山’?” “当然。” “所以,美人才是最能醉人的。” 漫绾并不赞同,“这世上,可不是人人都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 白落裳叹气,笑道:“这世上,没有权力却还能好好活下去的人有太多太多,姑娘可见过有哪个男子是不要女人,还能好好活下去的?” 漫绾的表情滞了滞,然后“噗嗤”地笑了,巧笑道:“对呀,没有女人,男人都不能算是男人了。” 两人推杯进盏,谈笑风生,时间倒也过得快。 蜡烛过半,白落裳也寻思着今天是不是该回去了。 漫绾捋着发丝,见白落裳往外头看了一眼,便出言道:“公子今天也这么快就要走?” 白落裳展开扇子,摇了摇,“今日之乐,不减王公,我为何要走?只要姑娘不下逐客令,在下就是醉死在这里也心甘情愿。” 在讨欢心这件事上,白落裳绝对算得上是高手。 对付妓院的老板,有银子就行,而要对付青楼的女子,就须得知情/趣。 漫绾举袖掩着嘴巴笑了起来,“公子也是漫绾见过最能喝酒的人,想必要让公子醉倒在这里有点难。” 白落裳摇着扇子,笑道:“姑娘一笑,我就已经醉了。之所以还没有倒,那是因为我还想要继续欣赏姑娘的芳容。” 漫绾道:“公子也是漫绾见过最能说话的人。” 白落裳道:“姑娘若是喜欢,我今后每天都来和姑娘说话。” 漫绾又道:“我若是不喜欢,公子岂不是就不来了?” 白落裳沉默地想了想,然后缓缓摇头,道:“就算是姑娘不喜欢,我也还是要来。” 漫绾歪着头,笑道:“若是别人不喜欢公子来这里,你来了也要被赶出去呢?” 白落裳想也不想就回答:“若是姑娘不想让我走,我就不会走。哪怕是旁人把我的腿打断了,把我扔出去,我爬也要爬回来和姑娘见面,和姑娘说话。” 漫绾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明亮的闪着光,叹道:“公子果然是漫绾最怪的人。” 说白落裳是怪人的人太多了,白落裳也早就被人这么说。 端过酒杯,白落裳一口饮下杯中的酒。 漫绾又为他斟满,“公子还是我见过长得最白的男人。” 白落裳慢条斯理地摇着扇子,“是吗?我一直觉得脸白是一个人的优点。” 漫绾却道:“就女子而言,白确实是优点。但对于男人来说,还是要黑点才有气概。” 白落裳摇扇子的手顿了顿,然后皱眉道:“原来姑娘喜欢长得黑一点的男人。” 喝了一宿的酒,天蒙蒙亮时白落裳才醉眼惺忪的回到客栈,蒙头大睡一整天,到了天黑之后才醒来,换上衣服,又按时去了玉笙楼。 照例付了老鸨十两文银,然后搂着漫绾,两人一说一笑,刚准备上楼,便听见“哐”的一声巨响。 白落裳回头一看,是楼里的一方桌子被踢翻,有几个人被踹到在地,捂着肚皮翻滚,看起来很痛苦。 一个直鼻权腮的褐衣男人,腰佩宝剑,愤怒不已地踹开脚边的凳子。这人面色奇黑,像是长年累月在太阳底下劳作,日久天长被晒黑的一般。白落裳见过无数长得很黑的人,但这么黑的还是头一回见,亏得这大厅里烛火通明,不然根本就看不见这还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