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人质
“什么!”元睿险些站立不稳,“绝不可能,蝴蝶怎会是杀害前辈的凶手!朕要当面问个清楚。” 在周正之的陪同之下,元睿见到了狱中的花子都。只见他容颜憔悴了许多,蓬头垢面的也不打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看见元睿过来探视,也没有因此而振作少许,无精打采慢吞吞地行完礼:“罪臣何德何能,惊动陛下大驾?” 一路上元睿曾想了数套说辞,有厉声逼问的、有直斥其非的、也有推心置腹的,可见到花子都这副萎靡颓唐之态,顿时一股凄凉之感涌上心头,抓住牢门哽咽道:“蝴蝶,你瘦了……” 花子都身体微微颤动,抽着鼻子,隔了许久方能言语:“罪臣有负陛下……” 一旁周正之见花子都感动至此,忙上前劝道:“花将军,如今陛下在此,你有何苦衷便说出来吧!下官与陛下皆深知你的为人,包括满朝文武与天下万民也不会相信是花将军你杀了上官将军。”愣了一会又自嘲道,“下官这个廷尉做得也真是不称职,牢中净关些无罪之人,觉远大师在先,陛下在后,如今又囚禁了你花将军,若花将军你不能无罪释放,下官也无面目继续呆在这个位子了。” 花子都红着眼睛反劝起周正之:“罪臣自作孽,与周公何干?周公切不可因罪臣而动了退隐之念,陛下还需要你,我大魏还需要你!” “难道朕就不需要你了吗?”元睿的一句话又瞬间让花子都泪崩。 “陛下别再说了,若有来世的话,罪臣再为陛下牵马执鞭,赴汤蹈火!”直至此刻,花子都仍不愿说出事情原委。 劝说许久仍是一无所获,元睿心知再问也是枉然,轻轻拉着周正之离开:“蝴蝶若坚持不肯改口,按律该当如何?” 周正之吞吞吐吐:“大魏律例第一条,杀人者死……”想想又补充道,“不过如果陛下特赦,可减死一等,改为戍边。” 元睿不无忧虑道:“此事不会这么简单,就怕孙荣死死咬住不放。” 二人走后,狱中花子都本已如一潭死水般的心情又再次泛起涟漪,久久无法平静。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既便是今日早间,若是有人告诉他待会便会身陷囹圄,他也一定会口中骂着“疯子”,而将来人轰走。 然而事情竟真的发生了,原来今日清晨,花子都与往常一样,习惯性地逗着女儿。花依依非要拿木炭在脸上画胡子,花子都怎么也劝不住,唯有夺下她手中的木炭。 这一下可把花依依彻底惹毛了,瞬间使出她的绝招──哭。片刻之间,眼泪已如雨点般落个不停,脚底的地面都被洒湿了一大片。除了眼泪,还有大把大把的鼻涕也一起糊在脸上,样子伤心极了。 花子都这人只要一见到女儿哭便心软,虽知她是无理取闹,仍是一阵揪心,赶忙拎着衣袖帮她擦泪:“依依不哭!小脸都哭脏了!爹爹给你擦擦干净!” 不想花依依闻言真的立马止住了哭泣,嗲声嗲气地朝花子都道:“等爹爹擦干净了,依依再哭!” 花子都不禁哑然失笑,小家伙竟敢装哭博同情。替她擦拭干净后故意道:“好了,擦干净了,你继续哭吧!” 花依依抽了两下鼻子,撇撇嘴巴委屈道:“哭不出来……” 就在花子都沉浸在逗弄爱女的乐趣中时,突然家丁花七来报:“将军!韩司空派人求见,说有要事与将军相商。” “不见!不商!”花子都一口回绝。 花七并未就此离去,花子都疑惑地看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花七:“来人说知道上官乾将军的下落。” 上官乾失踪两日,花子都担心不已,闻言立马改变态度:“有请!” 与韩晏一样,来的是个文士打扮的人,只是留着两撇小胡子,眯着一双小眼睛,看起来比韩晏jian诈地更露骨一些罢了。花子都强压心中的厌恶之情:“先生贵姓?” 来人:“敝姓田,田节。” 花子都:“田先生说知道上官将军下落,不知是否属实?” 田节:“小人只是个传信之人,具体内情还需等将军见了韩司空才能得知。” 花子都:“那就有劳先生带路了。”转头吩咐花七,“照看好依依,别让她画胡子!” 花七一个劲地点头:“知道了将军,你就放心去吧!” 进了韩府,韩晏“热情”地接待了花子都,连声催促下人看坐上茶。看着他一副惺惺作假之态,花子都不觉一阵反胃:“韩司空不必麻烦了,花某一会便走!” 韩晏却仍是“笑意盈盈”:“不忙!不忙!花将军你初次光临敝舍,又何必如此匆忙?” 花子都懒得与他东拉西扯:“敢问韩司空,上官将军何在?” 韩晏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哦!韩某想起来了,花将军定是急着回府见宝贝女儿吧!如此的话便更不需匆匆折返了,韩某已替将军将令嫒一并接来了,不用感谢韩某!”举手轻击两掌,花七抱着花依依应声出现在通往内堂的门口,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孙威、孙朝宗二人。 花依依见到花子都,本已泛红的眼眶再次决堤,哭喊着向他伸出双臂:“爹爹!我要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