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江湖
城市亦如少女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或优雅、或古典、或美丽、或冷艳、或婀娜、或大方、或......然而临江独立特行，如同一潭山泉静逸而古老。水波荡漾丝毫不能引动泉底那抹清净与淡然！ 子夜枪声在泉水流淌中，只剩下丝丝涟漪荡漾，岿然不动的城市，在经过短暂的躁动后，恢复往日宁静。无数毒蛇吐着信子，窥视不断聚拢的云层，伺机而动务求一击毙命！ 金伯自子夜现身后如同老僧入定般，五识紧闭不理世事。山神在燧远下山接至庄园内，再不见身影，每日庄园在朝阳与夕阳中炊烟渺渺，静怡的如同一副山水画卷。 林伯已雷霆之势血洗客家帮，狰狞的气势，引得众家人人自危。一拳打出后，再不见后招，诡异的气氛压的各方势力终日惶惶。 澹台家小温山，对于临江一切只字不提，面对墨白的重返，击杀澹台家将之事恍若不见。被墨白重新搅起的一汪泉水，浑浊不清；品茗楼洛挥手间带走墨白，随着洛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黄埔一夜早已摆上各家桌头，这一汪泉水将更加浑浊！ 雷震陡然接到军方高层指令，临江搜寻巡回小队踪迹！而临江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诡谲异常，任何一方势力一丝异动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长老会派来一位意想不到的人物，赫连千仇、漪澜慕白一时凝眉苦思应对之策。 这一切在老人家忌日前，显得轻若无物；是的！老人家忌日之时或许就是大幕开启之时。 秋日阳光暖融融的照耀进林伯府，水龙王林忠眯眼养神，神游苍宇，一手摸着吃的略微有些发胀的肚皮神色慵懒。 林伯一身唐装，迈着轻缓的步子自后堂而来。 线装古籍摊开静卧桌面，林轻语侧身倚在红木桌子旁凝眉怒视，伸着食指粘着唾液，一页一页翻着，耳朵尖尖竖立，不时轻轻一动，收集来自后堂风吹草动。 “咳咳......”这两日翻看的古籍，被小丫头沾着唾液，粗鲁窥视，林伯午睡清醒后滞留睡意烟消云散。 “爷爷你睡醒了！”林轻语忙正身挡住林伯视线，背着双手，带着一丝惊喜，修长笔直长腿交叉而行脚尖一颠一颠，一吐舌头咬着下嘴唇，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挽住林伯胳膊，水亮眼眸扑闪扑闪。 “嗯......”林伯一脸平静，眼角闪过一丝溺爱，坐到桌旁眼神一扫书籍，嘴角一抽！强装震惊，信手翻过距今已有千年的古籍，宣纸微黄留着几团水渍，诉说着心中委屈。 “爷爷喝茶。”轻语乖巧之音，端着一杯热茶，急匆匆放到林伯面前，抽回双手赶忙捏住耳垂，可怜兮兮望着不理睬自己的林伯，见林伯扫了自己一眼，急忙垂下双手俏兮兮蹦到林伯身后，捏起肩头。 “嗯，乖了！”林伯一手端起茶水不断晃动的茶杯，在轻语晶亮晶亮眼眸中，一杯热茶冒着丝丝热气波澜不现。 “爷爷......”林轻语眼珠一转，趴在林伯耳边问道：“江湖是什么？”期盼眼神带着一丝热切。 林伯凝神一笑，数十载风雨掠过脑海，泯口热茶道：“有恩！有怨！又搞不明白何为恩？何为怨？一帮人瞎胡闹的地方！”满脸风霜熠熠生辉。 “那爷爷岂不是瞎胡闹？”话到嘴边终将没胆量说出来，带着一丝疑惑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不就好了。” 林伯爽朗一笑，拍着肩膀轻语手背道：“有这么简单，世上就无烦恼了。”充满溺爱眼神盯着轻语，林轻语心中所想终究没逃过林伯。 “爷爷，我去晒太阳了。”轻语舌尖一吐而逝，落荒而逃，林伯一摇头望着一脸茫然探头而视的林忠一点头，林忠舒缓一伸懒腰，缓步走来。 “林叔叔是江湖中人吗？”轻语与林忠插肩而过，带着一丝笑意望着林忠。 林忠一愣神，认真思考一会后，在轻语期盼皎洁眼神中一点头，轻语抿嘴一笑：“那林叔叔就是瞎胡闹！”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融入秋日内。 林忠巨目一瞪，挠挠头晃晃脑袋，一望林伯，回头看了眼飘过一路笑语院子中，轻语背着双手，颠着脚尖荡着长腿，躺在藤椅秋千上，手背遮眼对着碧波如洗的天空，哼着不知名欢快小调。 “阿忠坐。”林伯嘴角含笑，移步沙发旁。 “老爷，小姐这是怎么了？”林忠端过茶杯放到林伯面前，腼腆一笑弯腰坐下。 “小孩子心性。”林伯收回笑容，面带凝重之色问道：“老人家忌日准备的怎么样了。” “难道有人敢在那天生出是非？”林忠面色一紧。 “古时帝王家都有兴衰，况且世风日下崇尚自由与快捷生活的现代人，遗忘包裹着自我，这个世界早都变了。”林伯微微一叹接着道：“三年了，有些事该不该忘记都不重要了，临江这潭水平静太久了，神州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着，人有些许想法再正常不过！时间不允许从容不迫，给时间一点时间，一切都将变得陈旧不堪。” “给时间一点时间？”林忠有些似懂非懂，直起身子握住双手道：“墨白去了黄埔。” “老人家离去太久了，临江亦非昨日，那个年代的信仰也被老人家带入了黄土。世界终将属于后来者，这些老古董的东西，能撑到现在才被年轻人鄙斥，他们的耐心够好了，你还要求多少呢？”林伯依旧平静带着一丝倦意自嘲道：“要他们传承，或许就毁了他们常说的‘三观’。” 翘起腿，双手放于膝上补充道：“一个英雄的崛起，总伴随着一个没落的老去，这个真理千古不变，黄埔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是再合适不过的舞台。” “司徒家大少爷，今夜到黄埔。”林忠吐出一口气道。 “黄埔一夜，洛已常人不解之手段震惊欧洲诸大家族！墨白现身临江有洛执手，黄埔之事早已有了结果，只是走个过场，扰扰秋风而已。”林伯一挥手很是随意，神色坦然道：“欧洲那帮人问我可否来临江，我允了。” “先去黄埔吗？”林忠有些吃不准。 “有洛在就连昆仑都不敢贸然入临江，那些胰蛮只是妄动心思而已。况且司徒到黄埔并不会阻挠墨白行事，反而会周旋各个世家中，毕竟这些年司徒家族在这个世那些人脉不是摆设。”林伯渐渐点明。 “吴家那丫头？为纳兰传人司徒风来临江祭祀扫平道路？”林忠有些明白了。 “那丫头也是个烈性子，墨白伤的那丫头有些深。当年墨白一剑东去，澹台家救下吴家丫头一命，吴家欠着澹台家一个天大人情，吴家没有指望那丫头感激，只得这几年明里暗里顺着澹台家。也苦了那丫头这些年，守着一个全世界都欲纳手的禁胬，也幸得墨白从旁策应，压了这么多年，怕是要翻天了。”林伯回想这几年墨白点滴有些感慨，希翼道：“盼上天垂怜，墨白与那丫头有个好前程吧。” “天机谷若是出世，神州不会再染血腥吧？”林忠问题压在心头许久的疑问。 “天机一出，画卷问世！”林伯言语中带着一丝忌惮。 “诗江画卷！！”林忠蹦起身子，没想到天机谷有如此魔力，十年前那一幕好似有些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