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一条亵裤的威力
张太爷踉跄着步子,奔向了铁笼中的囚犯。【】 “陛下” 而随着他的呼喊,一些年长的官员也纷纷认出了对方。 “啊是陛下真的是世宗陛下” “世宗陛下” “世宗陛下” 越来越多的人跑了过去。 方丈呆住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宝灵塔的下方囚禁了一个犯人,而犯人是官员们口中的世宗陛下。要知道,这座宝灵塔就是世宗陛下命人修建的呀,他自己……怎么反而成了塔底的囚犯呢? 方丈疑惑的眸光扫过世宗长满胡渣与污垢的脸,最终投向了皇帝。 皇帝一言不发地看着世宗,眸光深幽。 一些没有跑过去的大臣看着世宗,也是眸光深幽。 有胆大的低声问了皇帝一句:“皇上,那真的是世宗陛下吗?” 从容貌上来看,是的。 那大臣又担忧地问“世宗陛下不是二十年期就死掉了吗?” 这点,恐怕要问世宗自己了。 “陛下陛下你怎么样?”张太爷脱了官袍,盖在年四爷的身上。 另一边,有武艺高强的武将拔剑斩断了铁链。 年四爷虚弱地靠在张太爷肩头,仿佛随时都要死过去一般:“张……张帝师……” 张太爷老泪纵横:“是臣在” “咳咳……”年四爷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点点血丝。 张太爷心疼得无以复加:“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臣……臣以为陛下仙逝了” 不少官员跪地:“臣等,也以为陛下仙逝了” 年四爷虚弱得好像开不了口了。 张太爷抽泣道:“陛下陛下” 年四爷费力地睁开眼睛,望向立于祭坛之上的皇帝,眸中闪过一丝愤恨:“皇叔,老天有眼,总算让我重见天日了”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还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果不其然,张太爷脸色一变,看向了冰山一般的皇帝:“世宗陛下,是……是皇上把你囚禁在这里的?” 年四爷点了点头。 张和素来跟他老子不和,他老子要帮的,他统统不待见,他驳斥道:“胡说皇上囚禁你做什么?皇上早就是九五至尊了,看不过眼,不如直接杀了你啊留你又有何用?” 没错,如果是为了谋朝篡位,皇帝折磨世宗这么多年不足为奇,毕竟世宗是先皇,只要他活着,后面的皇帝都不如他正统,他颁布一道诏书,的确有权决定下一任帝王。可问题是,皇帝已经登基四年,之前不需要靠世宗来承认自己,之后就更不需要了。留着世宗,没有任何意义,反而还有一丝危险。 年四爷双目如炬却有气无力地说道:“他……他利用琰儿的性命要挟我,让我传位给他,我不同意,立下诏书,传位给了二弟,他又把我关起来……一直折磨了这么多年……他说……他要我看着他这个青楼官妓的儿子……是怎么谋夺江山的……” 难怪不杀了世宗,原来是想日日夜夜折磨世宗,这个皇帝,看来不仅是狠辣,而是变态 人群中,不知谁高呼了一句:“皇上囚禁世宗陛下,最终惹来日食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日食在这个时代,原本就是不祥的征兆,且一定是帝王犯下了重大过失。皇帝哪怕没错,也要在天坛进行忏悔,何况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皇帝想摘干净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百姓们纷纷朝年四爷投去了同情的眸光,又纷纷朝皇帝投去了憎恶的眸光,仿佛他们一直被皇帝德厚流光的外表欺骗了,这一刻真相大白,他们心中的怒火,足以烧掉一座城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去了民心的皇帝,是很难稳坐帝位的。 “把皇位交出来还给世宗陛下” 有人带头,高呼了一句。 “对把皇位交出来你这个暴君囚禁了世宗陛下那么多年还谋夺皇位你娘是青楼妓子这么肮脏的身份,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皇帝?” 这个是托儿无疑了。 皇帝的生母是谁,在经过大君的严格镇压后,已不再有人谈起,大部分人只记得皇帝是孝惠仁皇后的儿子,深受孝惠仁皇后的喜爱。可这一刻,旧事重提,宛若揭开了一道疤痕一样,每个字都往皇帝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戳。 皇帝的眸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年四爷将皇帝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知道,皇帝生气了,皇帝是个很孝顺的儿子,你可以瞧不起他,但绝不能辱骂他母亲,就连那么深爱的上官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触碰他的逆鳞。一个平头百姓,怎么敢呢? 我的好皇叔,快动手吧 动手打死这些刁民,别再让他们抨击你母亲了 皇帝自然看出了年四爷的如意算盘,不就是逼得他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痛下杀手吗?这么一来,他就越发坐实暴君的名号了。也越发洗脱不了囚禁世宗的罪名了。 不得不说,一环扣一环,年四爷设计得十分秘密与巧妙。 不过,年四爷似乎忘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太子驾到” 随着孙内侍尖细的嗓音,一顶由十六名壮汉抬着的软轿子威风凛凛地走上了祭坛。 诸葛夜一袭白衣,容颜冷峻,端坐在铺了垫子的软席上。 他的面色颇有几分苍白,对于习惯了他弱柳扶风之态的众人而言,这并无任何不妥。 反正他三天两头犯病,今天活蹦乱跳,明天就可能下不来床。 他握拳掩住唇瓣,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他这咳嗽,比年四爷的正宗多了,不愧是患病多年老字号,演病人完全是本色出演。 他坐在软轿上,欠身给皇帝行了一礼:“父皇。” 皇帝摆手示意他平身。 他又慢悠悠地看向对面的年四爷一行人道:“父皇,宝灵塔被人炸了吗?何人这么大胆,竟敢挑在您的祭天仪式上炸毁宝灵塔?这不是故意要给您安一个不敬世宗陛下与端敏皇后的罪名吗?” 炸? 那几声巨响…… 百姓们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困惑。 皇帝就道:“不知道是谁炸的,父皇也困惑得很。” 诸葛夜又问:“那人是谁?好生眼熟的样子。” 皇帝挑眉:“不可能眼熟吧?世宗陛下过世时,你才不到四岁。” “哦。所以……那是……世宗陛下?”诸葛夜满是不屑地问,“世宗陛下早已入土为安了,这是哪个戏子唱着大戏吗?” 张太爷花白的眉毛一拧:“太子殿下不可对世宗陛下无礼” 诸葛夜沉下脸来:“老头儿,他说他是世宗就是世宗,证据?” 假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凡他携带一点儿与身份有关的东西,都容易被查出来,诸葛夜就不信,他死不承认他,他还真能怎么样了。 年四爷心头冷笑,黄口小儿,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未免太小瞧我了 “我被囚禁于地牢二十年,除了这一身囚衣,什么都不剩下了。”把过错推给皇帝。 要找证明身份的东西,好哇,找皇帝要去找到了是你们本事,找不到,对不起,那是皇帝毁了,不是我。 张太爷忙道:“太子殿下,这真的是世宗陛下啊” 诸葛夜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你的意思是,他真的世宗陛下,而我父皇真的将他囚禁在宝灵塔下二十年?” 张太爷哑然。没错,他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他信世宗,比信自己还要信他。以他对世宗的了解,世宗绝不可能主动谋害别人,尤其是与自己有着血亲关系的皇叔。 诸葛夜懒得跟张太爷废话,有些人,一旦固执地认定某事,就再也听不见别人的话。诸葛夜问向年四爷:“你是说,你一直被囚禁在这里,哪儿也没去?” 年四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被锁着,能去哪儿?” “也没见过你的家人或者亲人?” “谁都没见过,只有几个狱卒。” 其实,如果欧阳珏与诸葛琰跳出来指证他,他还是挺危险的,可问题是,他们两个,宁死都不可能背叛他。至于山庄的部下,全都是他的死士。 但他,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欧阳瑾。 欧阳瑾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给人作证了,她似乎,一直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一些大事,先是指证楚芊芊,后是指证姚汐,现在,又来指证年四爷,天知道,她其实,谁都不想指证,但为什么每次都那么惨那么别无选择? 楚芊芊告诉她,如果成功指证了年四爷,就给她永久性的解药,她再也无需受楚芊芊的掣肘 虽然这么做,会惹诸葛琰生气,会得罪年四爷,可为了身家性命,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诸葛夜把年四爷虐死,以免年四爷回头来找她寻仇 “他……他是度假山庄的庄主他没有被囚禁在地底大家别被他骗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 年四爷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一道凶悍的波光:“你是谁?在胡说什么?” 小贱人竟敢出卖她 欧阳瑾被他凶悍的眼神吓得倒退了几步,可话已出口,年四爷是不可能放过她了,为了彼此共同的胜利,她必须把年四爷往死里踩 “四……四爷,你别再装了这几年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有证据,证明你不是哪儿没去过” 口说无凭,单单几句话,当然不足以令人信服,毕竟世宗与欧阳瑾,百姓们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相信前者的。 百姓们齐刷刷地看向了欧阳瑾,想着她能拿出什么证据。 而年四爷也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在年四爷看来,欧阳瑾胸大无脑,心思歹毒却不够细腻,属于想害死一堆人却最终只会害到自己的蠢蛋。 她能拿出什么证据? 别是他的字画,那样,他大可反咬她,说她是受了诸葛夜的指使,找人临摹他的作品栽赃陷害 欧阳瑾咬咬牙,从布袋子里掏出了一块红红的大布片 “这是年四爷的亵裤” “嗷呜” 一条雪白的小狼崽,跐溜一下从诸葛夜的轿子里跳下来,围着亵裤闻了几下,闪电般地扑向了年四爷 这一下,众人看傻了。 方丈忽然想起自己的后院也养了两条流浪狗,忙叫弟子去牵来。 很快,一黄一黑两条狗狗奔来了,它们在亵裤上闻到了年四爷的气味,全都跟那小狼崽一样,扑向了年四爷。 如此一来,谁还看不明白呢? 如果他真被囚禁了二十年,怎么会让自己的亵裤流落到了外面?瞧那花样子,是今年才刚流行起来的咧 年四爷做梦都没料到自己千防万防,竟栽在了一条亵裤上。 欧阳瑾是脑子有毛病啊,干嘛偷他亵裤? 欧阳瑾其实想偷衣裳的,但衣裳太大,她带不出来,只能翻了一条亵裤塞进袖子里。 为了解药,她拼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天爷,求你收了年四爷吧 一场栽赃,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暴露了破绽,这是年四爷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年四爷快要吐血了 他费了那么多心机,那么多财力物力人力,到头来,却被欧阳瑾拿一条亵裤扳回一局 这……这输得……太不爽了 诸葛夜淡淡一笑:“世宗陛下,你还有何话说?” 年四爷胸口一痛,喷出了一摊血迹。 诸葛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日食,其实是你引来的你蓄意栽赃我父皇,又摧毁了为端敏皇后和小王爷祈福的宝灵塔,老天爷真正惩罚的人是你吧” 众人恍然大悟,对呀世宗也是天子,他犯了错,也会遭到上天惩罚的。 百姓们对世宗的怜悯统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深的厌恶。他们并不那么在乎谁做皇帝,但他们讨厌被人欺骗,世宗陛下陷害自己皇叔不说,还拿他们当猴儿耍当抢使,实在是太过分了 诸葛夜瞅着时机成熟,大掌一挥:“虽不知你当年为何假死,但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律法孤,会对你亲自审问来人把他押回大理寺” 侍卫上前,欲擒住年四爷。 张太爷护在年四爷跟前,被侍卫一把扯开 又有几个不顾真相的脑残粉死死挡住侍卫,也全被侍卫扯开。 就在侍卫即将抓住年四爷时,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正是在东宫养病多日的诸葛琰。 诸葛琰一掌劈晕了侍卫,揽住年四爷施展轻功离开,却被诸葛夜飞身拦下。 诸葛夜拔出腰间的软剑,横空斩向了诸葛琰。 诸葛琰被迫松开年四爷,但他没带兵器,不过几招便落了下风。 年四爷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了他:“琰儿,接住” 诸葛琰接过匕首,以尖端挡住了诸葛夜的软剑。 诸葛夜一跃而起,劈上了诸葛琰的面门。 这一招,用尽了全力,诸葛琰根本躲避不及。 “不要”楚芊芊跑上祭坛,眼看着诸葛琰就要丧命在诸葛夜的剑下,拼劲全力喊出了声。 诸葛夜的动作凝空一顿 正是这一顿,诸葛琰逮准时机,将匕首插进了诸葛夜的胸膛。 皇帝飞身而起,一脚踹开诸葛琰,将儿子抱入了怀中:“夜儿夜儿” 伤口的血,是黑色的。 这匕首……有毒 诸葛琰怔住了。 年四爷一把扣住他手腕,扔了一个烟雾弹,带他离开了。 …… 幽暗的房间,诸葛琰缩在墙角,一闭眼,全是诸葛夜满身黑血的样子。 虞伯推门而入,点了一根蜡烛。 “少主,你把自己关一整天了,肚子饿不饿?”虞伯担忧地问。 诸葛琰单手捏紧额头:“虞伯,我伤了太子。” 虞伯走近他:“老奴知道,少主不是故意的,少主不必自责。” “我是故意的”诸葛琰揉了揉面颊,“我……我只是不知道匕首有毒。虞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为什么他变得……” 这么心狠手辣? 虞伯抬起满是褶皱的手,摸上了诸葛琰的脑袋:“陛下……是个好人。” …… “来,我敬你一杯。”另一间厢房内,纳兰嫣笑着举起了酒杯。 年四爷冷冷地笑了笑:“有什么好敬的?又没成功” 纳兰嫣眼神一闪,不以为然地说道:“成不成功,可不是今天一件事就能定夺的,该追随你的,哪怕你陷害了皇帝,他们还是会追随你只要你一天是世宗陛下,就一天拥有他们的忠诚张太爷,不就是个完美的例子吗?” 没错,尽管被揭穿了阴谋,可还是有不少脑残粉,放着正义不理,只站他的队这其中,不乏曾经被皇帝打压过的官员。大家同仇敌忾,撼动皇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老百姓那边,日后,再慢慢儿地经营 举杯,与纳兰嫣碰了碰,年四爷笑道:“最开心的是诸葛琰这颗棋子,一直没脱离我的掌控” 还以为在宫里住了几年,会被上官灵迷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呢 纳兰嫣又给他满上:“是啊,有他在,我们就掐住了欧阳倾的命脉,掐住了楚芊芊,也就掐住了诸葛夜我在这里,预祝四爷,早日荣登九五” 年四爷被夸得非常高兴,没差距到她眼底的一抹算计:“等我继承大统,一定会册封你做皇后的” 纳兰嫣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嘲讽一笑:“我这副尊荣,怕是要给四爷丢脸,四爷还是留给欧阳倾吧我还盼着她,再给四爷生个小皇子呢” 年四爷的眼底略过一丝**,从前让着欧阳倾,是因为不能激怒诸葛琰,等他登上皇位,再不需要忍让任何人的时候,欧阳倾,一定会是他的 咚咚咚 “四爷老奴来见您了。” 是虞伯。 年四爷给纳兰嫣使了个眼色。 纳兰嫣从后门离开了。 虞伯进门,给年四爷行了一礼:“四爷” 年四爷温和地笑了笑:“虞伯快坐这次多亏你,我才能成功进入宝灵塔,虽然没成功,但你的功劳,我记住了。” 虞伯欠了欠身,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四爷,老奴想问您,为何不守信用?” 年四爷的笑容一淡:“不守信用?何时?” 虞伯不卑不亢地说道:“四爷答应过老奴,不会损毁宝灵塔。” 年四爷傲慢地靠上了椅背,今儿的第一目的虽未达成,可好歹,他世宗陛下的身份传出去了,在大家眼里,他俨然是皇帝了,这个七老八十的奴才,却好死不死地给他脸色看,实在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 “计划有变,来不及通知你。” 敷衍地解释了一句,又道,“朕也是不得已,你放心,朕登基后,会再给倾儿建一座更高更大的塔” 虞伯看了看他,眸光复杂:“陛下,你忘了……宝灵塔不是给小姐建造的吗?” 年四爷眉心一跳 虞伯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道:“宝灵塔是给大皇子建造的啊” 年四爷扯了扯袖子,含糊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朕说了,会建一座更好的” 虞伯摇头:“小姐入宫前便怀了你的骨rou,听闻你娶了纳兰家的女儿后伤心得滑了胎。因为这样,小姐才多年不孕,后面小姐怀了少主,越发记挂没能出生的皇子,你就为他建了一座宝灵塔,说,要日日为他祈福为他超度亡魂。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连少主都不清楚……老奴还以为陛下忘了这座塔,是这么来的呀陛下你毁了它,让九泉之下的皇子情何以堪啦?” 年四爷的长睫颤出了不规律的节奏,不耐烦地道:“朕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伤心事朕相信朕的孩子已经转世投胎了” 虞伯的心口一震:“你……” 年四爷的脸色不好看了:“朕怎么了?” 虞伯埋在宽袖下的手拽紧了:“你真的记得大皇子吗?” 年四爷就道:“这么重要的事朕怎么会不记得?朕只是不想再回忆它太伤心了” 虞伯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老……老奴……冒犯,不该提的,老奴这就……告退。”施了一礼,双腿发抖地走向了门槛。 年四爷狐疑地睃了他一眼:“慢着” 虞伯的身子一僵,钉在了原地。 年四爷起身,缓缓地踱到他身边,抬手抹了一把他额角的汗,意味深长道:“吓成这样了?朕对你做什么了吗?” 虞伯的喉头滑动了一下:“老奴……只是有些累了,陛下早些歇息,少主那边,还等老奴伺候呢。” 年四爷一把撑住门框,拦了他去路。 “没有大皇子,对不对?”他轻轻地又低低地说。 虞伯的太阳xue突突一跳:“啊?陛下说什么?老奴不明白啊。” 年四爷单手搭上他肩膀,将他推进屋内,又反手插上了门闩。 “只有你我欧阳倾三人才知道的秘密,呵”年四爷笑了笑,死神一般地逼近虞伯,“根本……就没有这个秘密吧?” 虞伯浑身都被一种危险的气息笼罩了,颤抖着身子,却语气如常道:“陛下忘了就忘了吧,这么难过的事,忘了更好。” 年四爷一把掐住了他脖子:“试探我,嗯?试探得很成功啊。果然是欧阳倾身边最得力的下人” 虞伯忍住惊悚道:“老奴是陛下的人是陛下将老奴赐给小姐的” 年四爷修长的手指,冰凉地拂过虞伯的头皮:“你说,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还会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这回……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啊? …… 咚咚咚 “谁?”诸葛琰藏好袖子里的弯刀,警惕地望向了大门。 “琰儿,是我。”年四爷温声道,“你睡了没?” 诸葛琰把弯刀放在枕头底下:“刚睡了一会儿,这么晚了,父亲找我有事吗?” 年四爷道:“哦,本不想打扰你的,但虞伯好像中风了,我跟你说一声。” 诸葛夜蓦地握紧了拳头:“虞伯怎么会中风?他刚刚还好好的?” 年四爷在门外道:“都怪我,跟他吵得太厉害。唉,宝灵塔的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原本没想过毁掉宝灵塔,他不肯听我解释,我训斥了他几句,他就……好了,没什么事了,你睡吧,我去叫人请大夫。” 诸葛琰的脑子里浮现起了和虞伯的对话。 “我……我只是不知道匕首有毒。虞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他了?为什么他变得……” “陛下……是个好人。” “好人会给我有毒的匕首?他想我杀死小宝的父亲” “老奴去找四爷谈谈,如果……老奴不能平安回来,少主记住,赶紧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