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斗笠男的真实身份
这段日子,诸葛夜来莹心堂留宿的次数多了一些,楚芊芊赖在诸葛夜怀里的时间也长了一些。【】 经常到了早朝的时辰,她还抱着诸葛夜的脖子不撒手,有那么两回,诸葛夜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做了唐明皇。 关系越来越近,楚芊芊心中的疙瘩也越来越大,尤其上次碰到了一个与自己前世一模一样的女人,楚芊芊越发觉着是心虚作祟,故而有了幻觉。反正横着一刀竖着也是一刀,不如告诉诸葛夜算了。 打定主意后,楚芊芊给诸葛夜递了消息,让他今晚务必来莹心堂。 诸葛夜一直在查探斗笠男的身份,楚芊芊与大君昏迷的地点在西街,斗笠男很显然是从那儿把楚芊芊劫走了,他想看看附近有没有目击者可能看到了斗笠男的真容。 而官府调查此事的正是楚老爷。 楚老爷目击了整个事发经过,别说斗笠男的容貌了,甚至他连身份都知道了,可他……不敢捅出去啊 万一斗笠男知道是他告的密,一定会将他碎尸万段的 于是,楚老爷假装一丝不苟地查探了一番,尔后递给诸葛夜一份“无目击者”的报告。 诸葛夜看完报告,面无表情地去了欧阳倾的住处。 自从确定欧阳倾畏光后,他把房间的窗户全都安了帘子,让欧阳倾乖乖地呆在小别院养伤。 他每天都来看欧阳倾,弄得下人全都以为欧阳倾是他养的小蜜。 而鉴于楚芊芊醋意横飞的性子,他硬生生将此事瞒下了。 他依旧常常梦到她,有时是练字,有时是骑马,有时是交欢。 他不觉得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够爱上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宫妃,对于梦到欧阳倾的事,他虽困惑,却也无可奈何。 而欧阳倾似乎也喜欢与他相处,她从未对他笑过,可当他过来的时候,她会坐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黄昏的夕阳,掠过墙头,压在二人肩上,祥和而温暖的感觉,好像彼此已共享了半生的时光。 诸葛夜站起身,朝她伸出了手。 她困惑着一愣。 诸葛夜迅速抽回了手,内心,抑制不住地懊恼,刚刚是怎么了,竟有种牵她回房的冲动? 诸葛夜冷着脸走掉了。 欧阳倾没有挽留,她从不留他,也不过问他,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像只半路捡来的小猫儿。 但诸葛夜明白,她绝不是猫,而是老虎,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上了马车,孙内侍递过一封信,是楚芊芊写的。 看完,诸葛夜冷凝的眸子里渐渐漾开一层暖色,不过他没立即去楚家,而是先回了宫。 因为,诸葛冥与上官若在历经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后终于回来了。 “呕” 上官若刚跨过fèng熙宫的门槛,便扶着诸葛冥的胳膊哇哇哇哇吐了起来。 婢女泪眼婆娑地递过帕子与水,问上官若是怎么了。 上官若幽怨得瞪了诸葛冥一眼:“我三十七了小宝都快四岁了” 又怀一个,算怎么回事啊? 按照日期来算,这个孩子是离宫前便怀上了,就是她喝醉酒,差点儿与明月擦枪走火的那晚,心虚的缘故,他宠幸她,她便应了。 哪知一晚,就给怀上了呢? 其间,几度落水,竟也没把这孩子给折腾掉 婢女听了上官若的话,哪儿有不明白的道理,笑嘻嘻地去准备安胎药了。 诸葛冥看着气得直跺脚的上官若,眼底划过一丝得意,一孕傻三年。 另一边,得知上官若回宫的还有大君。 大君的脸色不大好看,今天上官灵又溜出宫了,为了查清她的目的,大君一路尾随她到了亲王府。 当看见她扑进诸葛琰怀里一个劲儿地哭的时候,大君知道上官灵为何要与诸葛夜和离了。 大君恨不得冲出去杀了诸葛琰,明明已有王妃,却暗地里勾引他的宝贝灵儿偏上次他与楚芊芊大闹一场后,诸葛夜在亲王府布下了严密防守,意思很简单,不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或任何形式伤害诸葛琰。 大君憋着一肚子火回来了,宫门口,听说上官若也回了宫,心情当即由阴转晴,可听说诸葛冥一并回来了,清朗的天空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父亲。”上官若泪汪汪地抱住大君的胳膊。 大君摸了摸上官若削瘦的脸颊,蹙眉道:“怎么搞的?瘦成这样?” 上官若表情微讪道:“你又要有外孙了。” 大君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你又怀孕了?谁的?” 上官若脆弱的小心灵受伤了:“什么叫又?难道我不能怀孕吗?我很老吗?还问我是谁的孩子,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吗?除了诸葛冥,我还能怀谁的种?” 大君看诸葛冥是一百个不顺眼,特别是一想到诸葛冥宠了淑妃四年冷落了上官若四年,大君就只想把那对jian夫yin妇拖出去凌迟了 大君点了点上官若的脑袋:“你呀你不记得他怎么对你的了?一哄你就什么都给忘了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喀什庆” 从凉州到京城,上官若与诸葛冥简直是如胶似漆,哪里还舍得离开?说她蠢也好,说她不争气也罢,她这辈子,就是认定他了。 “父亲,我……我走了孩子怎么办啊?” “上官家还养不起一个孩子?”大君冷冷地反问。 上官若捏了捏帕子,转身进屋了。 她倒是想生气,奈何孕妇嗜睡,没多时便进了梦乡。 大君在她床前守了半个时辰。 上官若醒来时大君已经不在了,诸葛冥正满眼宠溺地看着她:“饿不饿?” “不饿。”上官若摇摇头,“对了,我有话跟你说……” 委婉地把大君的意思转达了。 “……那个……还不是你之前对我太差了,我父亲才不放心让我跟你一起。你不要再跟我父亲对着干了,说几句好话,服个软,就当是为了我,行不行?” 爬到诸葛冥的腿上,连美人计都用上了。 诸葛冥不为所动。 上官若又道:“你莫不是真要眼睁睁看着我父亲把我带回喀什庆?” 诸葛冥握住上官若的手,眼底闪烁起难以描述的意味:“你是朕的皇后,没有朕的允许,谁也带不走你。” …… 当晚,大君受伤了。 把剑刺入大君肩膀的正是诸葛冥。 而目击了这残忍的一幕的人……是诸葛夜。 诸葛夜失望地看着双目血红的父皇,一掌劈开他,将昏迷不醒的大君搂在了怀里。 “为什么?父皇你为什么要杀外公?” 虽然,虽然他对大君也有着不轻的愤怒,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过把大君给杀了。不管怎样,这个人是他外公,他可以架空他的权力,可以踏平他的喀什庆,但绝不能眼睁睁要了他的命 上官若的女暗卫也听到了御书房的打斗,通知了上官若,上官若赶来,听到儿子质问的话,看见诸葛冥手持染血的剑,当即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婢女正端了一盆血水出去。 她拉住婢女的手,苍白着脸问:“我父亲呢?” 婢女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道:“大君回营地了,太子请了太医为大君疗伤。” 上官若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婢女手中的血盆道:“我的孩子呢?” 婢女难过地垂下了眸子。 …… 是夜,大君的十万铁骑包围了皇城。 皇城的禁卫军全体出动,守住了各个入口。 京城的上空,飘荡起一股凛然的肃杀之气。 可这一切,对上官若而言,似乎与往常没什么分别。她所在意的,是腹中尚未见面便已不在人世的孩子。 要不是诸葛冥杀害她父亲,她不会伤心得动了胎气,一切都是诸葛冥的错 她再也不想看见他 收拾完行礼要出门时,诸葛冥一脸阴沉地拦住了她:“去哪儿?” 上官若抬起苍白的脸,目光空洞而冰冷道:“我要离宫,这次是认真的,我不想再原谅你了。” 诸葛冥扣住了上官若的手腕:“你听我解释,当时的情况不是你跟夜儿想的那样……” 上官若甩开他的手,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听我就是听太多,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被你骗你明明有了妻子,却一边拒绝我一边又引诱我你妻子会死,不是我父亲害的是你亲手把她推下万丈深渊的你凭什么把账算到我父亲头上?你要是告诉我你已经成亲了,我还会纠缠你吗?我不纠缠你,我父亲会杀了你妻子吗?都是你罪魁祸首是你你到头来,却还要把罪孽强加给我父亲你这个小人” 诸葛冥的浓眉蹙成一团:“我恨他不是因为……” “住口”上官若歇斯底里地砸碎了一旁的花瓶,“我一个字都不想听了不管你有多恨我父亲,不管你为什么恨我父亲,都不是你能杀他的借口我父亲也讨厌你,可他几时对你动过杀心?他哪怕带了十万大军入城,也只是怕你不放手而已现在的局面,是你逼的全都是你” 诸葛冥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暗光:“若儿……” 上官若拔了金簪抵住喉咙,她力气很大,刚一放上去便戳破了一截肌肤,血珠子顺着光滑的脖颈滚了下来,看得诸葛冥心口一阵紧缩 “若儿” 上官若绝望地道:“不让我走,我就死在这里” 诸葛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若儿,大君杀过很多人,他不像你想的那么纯善。” 上官若哽咽着点头:“是,我父亲是杀了很多人,为我,他杀了你妻子,或许还有你孩子,为上官灵,他杀了一整个村子,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在我心里,他是世上最疼我的人” 诸葛冥解释再多,上官若也听不进去了。 他侧身让了路。 上官若握着匕首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上官若彻底背对着他以后,他一个闪身,点向了上官若的背部。 若点中,便能封了上官若的xue道令她动弹不得。 但周围的四名女暗卫早有准备,两人攻向诸葛冥,两人护住上官若。 以诸葛冥的身手,别说两名女暗卫,便是十名,也未必近得了他的身。 可上官若刚走了两步便听见诸葛冥的闷哼,上官若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就见诸葛冥被女暗卫一掌打在了墙上。 他几时变得这么弱了? 受了伤不成?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上官若的眸光染了一丝斑驳。 诸葛冥捂住胸口,深深地望进上官若冰冷的眼睛,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上官若淡淡转开视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君的情况十分危急,在下达了围城命令之后便吐血不止,最后陷入了昏迷。 太医全力抢救,可无一人能保证将大君从鬼门关拉回来。 皇帝这一剑,刺得太深了,几乎是穿透了大君的整个肺部,大君不能正常呼吸,能撑过今晚都是个奇迹。 诸葛夜万般无奈之下,飞鸽传书给楚芊芊,让她马上赶来。 楚芊芊做了一天的心理斗争,想着终于能向诸葛夜坦白自己的欧阳倾的事儿了,奈何收到诸葛夜的信,大君危在旦夕。 楚芊芊叹了口气,知道这次又说不成了。 收拾好医药箱,楚芊芊与阿远去往了城外五里的营地。 欧阳倾上门的时候,楚芊芊已经不在了。 欧阳倾想了想:“我进去等她。” 心腹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没听说大小姐有什么朋友啊,这人是谁?好像与大小姐关系匪浅的样子 一个胆大的小厮问:“姑娘,我家小姐出门了,今晚未必会回,你留个姓名与住处,回头我转达给我们小姐。” 欧阳倾摇头:“不必,我等她。” 小厮们怕楚芊芊在楚家的消息泄露出去,忙去莹心堂禀报了沈氏,巧的是,楚老爷正在莹心堂与楚陌楚嫣下棋,父子三人玩得不亦乐乎,陡然听闻有个红衣女子找楚芊芊,楚老爷把棋子一丢,出去了。 他倒要看看那小灾星趁他不在,又给他惹了什么祸事? 可当他看到摘了幕篱的欧阳倾时,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自幼在京城长大,又与欧阳家有过那么几次交涉,自然是见过欧阳家的大小姐的,而这位大小姐的容貌,但凡见上一眼,便是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啊呀你……你是谁啊?长得好像……好像……” 楚老爷支支吾吾,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是欧阳倾。”她如实道出了自己身份。 楚老爷嘭的一声倒地了。 一刻钟后,笔挺挺地站起来,蓬头垢面道:“你真是欧阳倾?你还活着?那我女儿……阿不,楚芊芊她……” 她又是什么? 自从知晓真正的楚芊芊重生在姚汐身上后,楚老爷便知这个楚芊芊不是自己原来的女儿了,至于她骨子里装着谁的灵魂,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打听,只在心里,把她看成了一个披着人皮的鬼。 若不然,他干嘛那么怕她呢? 直到那天,他亲眼看见大君与楚芊芊昏迷,亲眼看见后续的事情…… 那个戴斗笠的男人,抱着楚芊芊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话,他才隐约猜测楚芊芊其实早就变成了欧阳倾。 可……可欧阳倾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啊 这是闹哪样? 欧阳倾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表情里明白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你怎么知道楚芊芊是欧阳倾?” 楚老爷瞠目结舌:“啊……这……我……那个……呃……” 脑子里一片空白啊,这个女人一边说自己是欧阳倾,一边又说楚芊芊是欧阳倾,她们两个,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欧阳倾啊? 欧阳倾与楚老爷的思维不在一个点上,她掐住楚老爷的脖子:“说你怎么知道楚芊芊就是欧阳倾的?” 冰冷的手,像一块刚凿出来的寒冰,楚老爷打了个哆嗦道:“楚……楚芊芊告诉我的……” 欧阳倾猛一用力:“撒谎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些” “我”? 楚老爷懵了。 完全没明白欧阳倾的潜台词,楚芊芊,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楚老爷被掐得喘不过气:“姑娘姑娘……咳咳……有话好好说……” 欧阳倾薄薄的指甲,一把掐进了楚老爷的喉咙里。 楚老爷疼得冷汗直冒,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楚芊芊就是欧阳倾?” 她机械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楚老爷从她绝美的眼底,看到了死亡一般的孤寂,他仿佛不是被人给掐住了脖子,而是被厉鬼勒紧了心脏。 “我……我……我说……你别杀我……” …… 半刻钟后,欧阳倾踹开鼻青脸肿的楚老爷,策马离开了楚家。 营帐三里处,诸葛夜接到了前来为大君治病的楚芊芊。 “大君怎么样?”为了节约时间,楚芊芊没坐马车,骑着一匹千里良驹。 诸葛夜一时也顾不上问她何时学会骑马的:“情况很不好,失血过多,高热,意识模糊。” 失血过多,随时可能丧命。 楚芊芊不敢耽搁,就要往那边去,见诸葛夜没有与他同行的打算,就问:“你要去哪里?” “母后出了点事,正在往这边赶,具体的,我稍后跟你解释。” 流产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何况他也只看了飞鸽传书,并不清楚明细。 楚芊芊握了握他的手:“去吧。” 二人就比别过。 诸葛夜接到上官若时,她正在被诸葛冥追赶。 她只有四名女暗卫护身,诸葛冥却有一百名死士使唤。 很快,五人被团团包围了。 诸葛冥一袭玄色锦衣,月辉如流光一般落在他衣面上,映得他冷峻的眉眼,清辉般透亮。 “若儿,跟朕回宫。” 上官若缩在女暗卫的怀里,冷冷地瞪他:“不回死也不回” 诸葛冥扬手,面无表情地打了手势:“杀掉她们四个” 百名暗卫,疯一般地冲向了四名女暗卫。 上官若身后的女暗卫很快便被拉下了马。 这是一场毫无疑问的战斗。 一百对四,踩都能踩死了。 就在最后一名女暗卫即将丧命在死士手下时,诸葛夜飞身将她救了下来。 “夜儿”上官若眼底光彩重聚。 诸葛夜把女暗卫放到上官若的马上,自己则将她们护在了身后,一脸警惕地看着曾经引以为傲的父亲。 诸葛冥勒紧缰绳,眸光凉了下来:“让开。” 诸葛夜的脸上,写满了不同于以往的倔强,很显然,杀害大君的事,激起了他的不满:“母后,你要跟父皇回去吗?” 上官若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要带我去见你外公我要回喀什庆” 这次走得急,竟连曦儿都没带上,不过以诸葛冥的性子,肯定也不会让她得逞。 她压低了音量,“回头记得把曦儿偷出来。” 偷…… 诸葛夜的嘴角抽了抽。 诸葛冥定定地看着诸葛夜,显然,没有放他们母子离开的打算:“今晚你们谁都不许离开。” 诸葛夜扫了扫周围的死士,一百多名,仅仅是用来追回他与上官若吗? 不可能 “你到现在还要刺杀外公” 诸葛冥没有否认:“他该死。” 上官若急了:“你才该死” 话落,胳膊一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飞了过去 铿 一支箭矢与一枚暗器在空中激烈的撞了一下,暗器被撞得粉碎,箭矢一路狂驰,射中了上官若身后的一颗脑袋。 正中眉心。 女暗卫身子一僵,死不瞑目地跌了下去。 “啊”上官若吓得花容失色。 诸葛夜飞身落在她身后,搂住了她腰身。 对于女暗卫的死,诸葛夜一点都不寒心,诸葛夜恨不得再给她补上一刀 居然趁人不备,偷袭他父皇 他父皇与他谈话分了神,要不是有人及时射了一箭,他父皇便要中招了。 诸葛冥回头,望向了那个救了他一命的箭矢的主人。 与此同时,诸葛夜与上官若也看向了对方。 夜色如墨,一人一马,人,红若烈火,马,白如祥云,强烈的色泽,将整个苍穹都点亮了。 “你是……”诸葛冥望着记忆中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脸,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 趁着诸葛冥分神一霎,诸葛夜策马,带着上官若逃离了现场。 临走时,他回头望了欧阳倾一眼,眸色里……一片复杂 而欧阳倾,依旧淡漠得如水如云,拉开弓箭,射中了二人的坐骑。 骏马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诸葛夜眸光一沉,抱紧上官若腾空而起,才避免了摔死马下的悲剧。 “欧阳倾你疯了?” 他厉声呵斥。 而这一句呵斥,让诸葛冥与上官若齐齐呆怔。 “她……她……她是欧阳倾?”上官若死命地揉了揉眼睛,“怎么会这样啊?她不是死了吗?” 诸葛夜眼下没功夫与上官若解释,这个可恶的女人差点儿害他们摔死,不杀了她,难泄心头之恨 “你站在这儿等我。” 诸葛夜放下上官若,扬剑劈向了欧阳倾。 他的速度极快,而诸葛冥沉浸在巨大的惊愕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剑端,扎进了欧阳倾的胸口。 上次被他用暗器伤到的地方,刚刚愈合,这一次,又一分不少地绽开了。 “你……你干嘛不躲?” 傻子吗?坐在这儿等着被我刺? 欧阳倾不仅没躲,反而身子朝前一倾,令剑穿透了她的胸膛,而她自己,与诸葛夜紧紧贴着了。 同一时刻,她搂紧诸葛夜腰身,一个旋转。 咻 一支箭矢钉进了她后背。 她身子一颤,诸葛夜呆住了。 欧阳倾一掌拍开诸葛夜。 诸葛夜手中的剑,又从她身子了抽了出来。 鲜血四溅的一瞬,欧阳倾再次转身,将手中拉满的弓箭射了出去。 “啊”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 诸葛冥亲自去捉拿对方,对方却已咬破嘴里的毒囊,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既不是他的死士,也不是上官若的暗卫,更不是诸葛夜的手下。 而他的目标,分明是诸葛夜 所以,也不像是大君干的。 “是年四爷。”诸葛夜冷冷地甩下一句,抱着上官若上马,离开了原地。 这一次,是真的离开了。 至于倒在血泊中的欧阳倾,诸葛夜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 诸葛冥把欧阳倾扶了起来:“我先把箭身折断,箭头等回宫找太医给你拔出来。” “不必,麻烦。”欧阳倾一字一顿地说完,反手将箭抽了出来,箭头处,倒勾了一大块碎rou。 诸葛冥倒吸一口凉气:“你……” 拔刀拔剑都容易死人的,她刚刚已经强行拔了剑,现在又拔箭…… 欧阳倾随手扯了一块帕子塞住鲜血狂喷的伤口:“死不了。” 诸葛冥扯下腰带,将她前后的伤口围了起来,又脱下锦衣给她披上,整个过程,她面色白得瘆人,却连哼都没哼一声,这要换作别的女人,哭都哭晕了:“你……真的是欧阳倾?” “是。” “你一直都活着?在哪里?” 欧阳倾道:“在凉州。” 凉州? 渔村? 那个冰棺里的女人? 难怪他当时看了会觉着熟悉了 诸葛冥瞬间警惕了起来:“你跟他什么关系?”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斗笠男了,凉州的渔村是斗笠男的据点,而她……却出现在渔村的冰棺里 要说他们两个没有牵扯,怎么可能? 欧阳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强忍住身体的疼痛与虚弱,上了马:“与其调查我,不如想想怎么把人质从他手里救回来。” 人质?诸葛冥古怪地看了她良久:“你……全都知道了?” 欧阳倾点头:“是。” 诸葛冥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艳,须臾,摇头:“不必担心,他暂时不会伤害若儿与夜儿。” 欧阳倾神色淡漠地道:“谁说他的目标是上官若?” 诸葛冥眸光一凛 欧阳倾道:“他真正要抓的人,是楚芊芊。” “我奉太子之命,前来给大君治伤。”楚芊芊拿出东宫令牌,侍卫拉开绽放的门放了她进去。 阿远要跟上,被侍卫拦住。 楚芊芊转头对阿远道:“你在门口等我。” “是。”阿远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了。 楚芊芊拧着医药箱入内。 毡房与从外头看的不大一样,原以为只是一个暖烘烘的帐篷,没料到下方竟有一个小型地宫。 婢女举着火把,引领楚芊芊走了下去。 汉白玉大床上,蓝色帐幔迤逦地垂在地上。 游龙戏珠的熏炉里,燃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龙涎香乃皇帝与储君专用,大君用它,有些僭越了。 “大君,奴婢来给您治伤了。” 鉴于大君不省人事,楚芊芊无惧他会杀掉他,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易容成了一个医女的模样。 她打完招呼,并不指望大君回答,毕竟大君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还能听到她说话不成? 她放下医药箱,伸手挑开了帐幔。 只见那本该昏迷不醒的人,忽然睁开双眼,忽然伸出手臂,一个翻身,将楚芊芊扣在了身下。 ------题外话------ 鸣谢weideyezi成为进士,么么哒 斗笠男的身份终于揭晓啦我要不要顶锅盖遁走哇? 上官若:呜呜,恶婆婆,居然把我的小若若弄没了。 诸葛冥:必须赔再来十个 上官若:你当我是母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