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节代价
郑居中扯起大旗,配以政府强权,放出这手灰手大招,自负就是势力强大又聪慧过人极有政治手段的文成侯赵公廉在眼前也没办法破解,文成侯的弟弟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岂能对付了。≥≧ 他自然听说过赵岳以往的恶霸事迹,既有心整治沧赵,不打无把握的仗,来沧州前已经仔细了解过沧赵家每位成员的情况。 据掌握的消息看,赵庄主只是个乡野粗汉,以前还起码有点武勇,可儿子出息了,家中日子好过了,沧州没仗打了,没了生存压力就荒唐起来,整天东游西逛,甚至不着家,不务正业,早成了废人。 沧赵当家主持赵庄事务正常运转的实际是宁氏老太君。 这位老太太很有骨气,也很厉害,和儿媳妇教育出文成侯这样的杰出孙儿,还把沧赵家业整治得红红火火,名闻天下,气节令人敬佩,但再厉害,也只是一帮治家的妇人,连儿子丈夫都管束笼络不住,搞政治大事又懂得什么? 从今天的事情来看,沧赵家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女人也就嘴上厉害,实际当不了什么事。 不足为虑。 至于眼前这个臭名昭著的小纨绔曾堵过大太监杨戬的门,胆子奇大,但也不过是个被家里惯坏了,依仗兄长威势任性荒唐胡闹的纨绔小儿罢了,看刚才他在捏着他命脉的祖母母亲面前装得那样老实乖巧就可知,这小子并不是不知敬畏胆子大到敢捅破天的莽撞傻子,必不敢真对当地父母官行凶。 退一步说,若真是莽撞无脑的,敢在这件事上对父母官逞凶,我郑居中有大义名分在手,此事占着理,正好就势作,即使不能当场拿下嚣张小儿名正言顺地狠狠泡制教训,让你这纨绔子弟知道本官的厉害,知道本官可不是没卵子也没正经本事的杨戬那样好欺负,也能上奏朝廷狠狠参沧赵一本,参沧赵不忠君爱国,不肯为皇帝分忧效力,而且管教无方,仗着赵公廉的权势和在沧州的根基肆意纵容子孙行凶做恶。 皇帝有心削弱沧赵,必定就势动怒难。 如此,沧赵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赵公廉怎么也得受连累被罚。这棵大树一摇晃欲倒,沧赵还有什么依仗能对抗他郑居中。 郑居中之前没看到赵岳抓桒才厚砸季兴良、韦建业表现的霸王之勇,压根没把赵岳当回事。 他就是抓着沧赵留在沧州的不是荒唐废物儿孙就是不通政治,窝在沧州这种小地方没见过大世面,不会玩政治权谋的一帮妇孺,才敢肆意欺上门来耍灰色手段。搞这种事,只要不是直接和赵公廉过招,就不算直接撕破脸成私仇。 他端着官威,慢条斯理捋着胡须,盯着赵岳怎么应对他放出的这个强抢沧赵利益的难题。 无非是嚣张暴怒想任性逞强行凶或目瞪口呆束手无策,这两种结果,郑居中早有心理准备。 他就等着赵岳露出窝囊废样或做出蠢事,然后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手段进一步压制打击沧赵。 本官屹立朝廷几十年,讨得皇帝欢心,人生和政治经验何等丰富,手段何等老辣,地位更不在赵公廉之下,岂是你这荒唐小儿能对付的?你母亲居然把你留下单独应对,真是笑话。 本官吃定了你,玩不死你。哼哼....... 郑居中心情大好,得意洋洋。 哪知,他印象中的嚣张狂妄小子既没动怒,也没手足无措。 赵岳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安安静静骑在马上淡淡盯着郑居中,淡漠地问:“还有呢?” “还.......还有?” 郑居中没等到答案,没看到他想要的结果,不禁愣了一下,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满面春风道:“如此说,你是代你父兄应诺了? 啊哈哈,贤” “还有呢?” 赵岳生硬打断郑居中以虚情假义表扬来沾身份便宜并顺势赖定他答应,依然面无表情语气淡漠。 郑居中自觉占了上风,夺回了主动权,成竹在胸,心情更好,正要尽情卖弄口才,这下被生生打断成套的说词,噎得不轻,再次听到那三字,不禁微微皱眉。 这小儿是粗鲁无知脑子不好用,听不出本官是在祸害沧赵,还是装傻充愣不好对付? 他急琢磨着,这稍一迟疑停顿,就听赵岳终于露出情绪不耐烦道:“浪费别人时间是犯罪。我很忙,不象知府不干正事却有大宋养着可挥霍浪费时间等死。还有什么打算,你快说。” 被赵岳当众呵斥,郑居中官威颜面被触犯,大怒。 黑永康从车窗瞧见了知府动怒,立即用枪一指赵岳,恶狠狠喝道:“放肆。” 赵岳根本不搭理他。 王念经呵呵两声,刀指黑永康笑骂道:“放肆得有本事。不服,黑狗你上来教训呀?” 黑永康大怒,正想就势和季兴良、韦建业两员大将一齐上去杀人,却被郑居中再次喝止了。 赵岳勾起嘴角,脸上似乎有了一点和善笑意。 “知府,你这几条狗确实既蠢得够级也疯得不轻啊,好在还勉强听话。 不过知府要小心了。 我刚才清清楚楚看到他们看你的目光很怨毒呢。你可要当心被奴狗反噬。” “你……” 黑永康三将气得血贯瞳仁,出马想逞凶强,却听到郑居中哈哈两声道:“本官接着说正事。” 郑居中心里恶毒地想着:你不是指责本官不干正事么? 本官也没时间和你这种狂妄小儿多费唇舌,就直接说出此番来意,好叫你知道,祸害你家,让你家商务倒闭,事事被封锁,倒尽霉,满足皇帝的心愿,就是正事。你奈我何? 且让你嘴上嚣张一下。 你越无理,本官炮治你家越是心安理得,越是狠辣。你使劲猖狂。有你哭得凄惨的时候。 赵岳却又变成面无表情。 郑居中也不再特别关注赵岳反应,装作很大度地原谅赵岳冲撞,亲切笑道:“海盗凶狂,危害甚大。围剿是当务之急。这第二件事也是和抵抗海盗有关。” 见赵岳别说捧哏凑趣,连点反应都没有,他只能自顾说下去,省得又被白白骂为挥霍时间。 贤侄也知沧州原本设立的横海水军被海盗破坏,战船都被抢走,光靠官府及时再配备却是太难。本官借用你家的船,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望你家能理解本官苦衷。 毕竟爱国保民为重是吧? 守卫沧州,让沧州万民安宁幸福,也是咱们沧州所有人不可推托的神圣职责和义务,对吧? 沧赵是高风亮节的官宦人家。文成侯更是国之重臣。相信你家肯定能理解支持本官。 水军原有的码头也破烂荒废不堪用了。若要修复使用,却不是短时间的事。 你家的清池、盐山两处码头却是修缮得坚固耐用。本官既借了你家的船,就恳请相助再多借点。本官要派兵驻扎你家两处港口,一可方便停船,及时训练水军,好早早剿灭海盗,消除大宋隐患,上报朝廷圣恩,下安黎民。二来也可顺便帮助你家守好码头。 常言道,事急从权嘛。 相信此事,你家也会理解支持滴。 当然守港口以你家力量为主。官兵是协防。 你家是忠良,于国有功,又是沧州民望,是本官治理沧州的重要臂助,本官与你兄长早年在京城又多有交情,本官既到此执政,于公于私,都要为沧赵的利益安危出把力。 协防你家港口,这也算是本官报答你家借船的一点心意。” 说完,郑居中瞅着赵岳看看有什么反应。 他今天来就是依规矩常情事先打个招呼。 招呼到了,沧赵答应不答应无关紧要。他会派兵强行而为,强征船只,夺困码头,掐断沧赵海路出口,把沧赵商务困死直到彻底破产。 皇帝还要用赵公廉,要他来削弱沧赵,但并没有彻底整倒沧赵商务的意思。 若不然,皇帝和赵公廉,君臣之间的多年情义就没了。 皇帝岂能指望一个满怀愤怒怨恨的臣子一心一意效劳朝廷效忠他。 尽管说大宋子民,包括臣子的一切都属于皇帝。皇帝夺你财产就夺了。你仍然得效忠皇帝,不能有丝毫怨恨和违逆。可那只是理论上说说的事。 当你的官,利益得不到保障,没好处反而有坏处,你就是皇帝,谁又肯跟你干。
这是人之常情。 皇帝自然不会把事做绝。 郑居中却假借圣意借题挥,要彻底掐死沧赵商务,自然是私心作祟。 他要逼得沧赵老实低头,大大的好处自然就来了,能收钱收得手软。当然能彻底整倒沧赵,弄出事来,让赵公廉失掉皇帝恩宠从云端掉到污泥,失去日后报复他郑居中的能力自然更好。 而且,那样的好处更大。 政治上,他整倒了强大的文成侯,能力尽显,赢得包括老蔡京在内的众多朝廷大员的佩服感叹欢心甚至有敬畏,威望更足,拥护追随的人更多,权力也就更大了。 经济上,近水楼台占有沧赵家创造财富的众多摇钱树秘诀,仅此一项就大了,再酌情分润包括皇帝在内的重要政治力量,得皇帝更偏宠,得政治盟友强力支持,以后还有谁敢和他郑居中争锋? 郑居中打算得极美,步步都算到了。 他捋着精心保养的胡须,眯着眼瞧着赵岳,洋洋得意地想:本官看你怎么接招。 赵岳却仅仅只是微皱下眉,又是那一句:“还有呢?” 那盯着郑居中的眼神无疑是在说:老子时间金贵着呐。你他娘的有屁快放,别放放就停瞎耽误工夫。 郑居中老jian巨滑也不禁被赵岳憋得轻呃了一声,一时郁闷得不轻,满头黑线。 嚣张小儿,出招吧你。本官等着看你手段呢。 他恶毒地轻哼了一声,又满面春风道:“其它都是相关锁事,在具体办中再说。你说说你是什么意见?” 赵岳却张嘴又来了一句:“还有呢?” 这次郑居中得意地笑起来,“没了。本官等贤侄表态呢。你不会是只会说‘还有呢’三字吧?” 赵岳面无表情立即道:“你说完了,该我说了。 我的问题希望你快点回答。别浪费宝贵时间。 请问知府,我家的船,你打算让谁用?码头派谁协守?” 郑居中一愣,随即理所当然道:“这还用问?自然而然是咱们沧州军。” 赵岳紧接着就说:“你是说用清州裁下来的军痞混混这等怕死废物打凶悍强大海盗?” 黑永康等一听这话,脸臊得黑紫,更加恼羞成怒,直恨不能扑上去活活生吞了赵岳。 郑居中却喜欢这种没性命危险的斗嘴斗心计手段的斗争。 这是他以及大宋大头巾们最习惯最擅长的,也是最有自信最热衷的事。 “呃诶,贤侄此言差已。 本官来沧州近一年,为保边防安全,主要精力就用在大力整顿军武。如今,沧州军今非昔比。若不然,本官也没信心打海盗不是?” 他心里冷笑:“你想拿官兵不堪用拒绝,休想。 斗嘴,玩心计手段,打嘴上烂仗,你这荒唐小儿岂是我对手。” 赵岳呵呵笑了。 “不知知府学的是哪家兵法?” 不等郑居中回答,他又呵呵笑道:“你调教的身边疯狗尚且如此废物,可想而知下面的官兵会烂成什么样。 知府只怕是在东京被酒色养软了骨头,看盲了双眼,醉错了神志,才错把只仗着一身军衣逞凶欺压百姓玩弄青楼女娘这点能耐的花架子垃圾兵当骁勇善战的雄兵猛将。 打海盗可不是说着玩的。 纸上谈兵,还用废物参战。我家的船一旦交出,转眼就成了海盗的战利品。不知道的只以为是知府不知兵,官兵不堪用。不知道的还以为知府是和海盗一伙的,在巧立名目夺我家的船巧妙资敌呢。” 郑居中大怒,和黑永康等一齐恶狠狠盯着赵岳。 赵岳却好整以暇又说:“用无胆废物协助我家守码头。 呵呵,我只怕他们不但不能奋勇当先迎战海盗,反而会望风即溃,争先丢盔弃甲只顾仓皇逃命,不但把武器装备资助了海盗,而且代海盗冲乱我家护卫的阵角,帮海盗占领码头。 知府,你这心思太坑爹呀。 你确定你现在酒醉睡醒了?否则岂会如此昏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