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节贼心不死的还有谁
梁山聚义厅就在宛子城里的一边,石条所建,不是一般得宽大坚固,不过门头没有任何扁额,以前主要是工人家孩子读书的地方,赵岳闲时曾常常亲自任教,以有趣的道具和故事给孩子们进行科技启蒙,激发孩对实用知识的兴趣和重视,也从中挑选在理工方面悟性出色的孩子优先在帝国做科技后备力量专门WwW..lā当然,人多的军事会议庆典什么的,也是在这开。 在梁山头领心中,这个仍有不少书籍供应翻阅的大屋是知识的神圣殿堂,当然更是好汉心中最喜欢的忠义堂。 厅前铜钟敲响,悠扬的钟声响彻梁山泊,尽管只是聚将的三响,不是备战之类的紧急事,但在各处的头领们,无论是在练兵习武还是在打渔喝酒,都立即放下手头活迅速赶来。 何玄通主持会议,半点不罗嗦,上来就简明扼要了擂台事,询问大家有什么看法。 二愣子王伯超一听,顿时蹦了起来,怒叫:“俺这就下山去泰安砍了那人猿的脑袋,看他擎天柱的脸有多大。” 恶煞气四溢,充分展现了黑煞蟒的特色,颇似黑旋风李逵在场。 清真六金刚的其他五将中,花斑蟒皇甫雄、铁头蟒赫连进明、寒渊蟒来永儿,个个目闪凶戾,跃跃欲试,叫嚷着,无疑都赞同采取这种暴烈手段。 当老大沉稳不少的翻江蟒马元和精细阴险的酷毒蟒周兴交换了个眼神后也:“干脆利落宰了任原,看他们还怎么耍诡计。” 周兴冷笑补充道:“出头一个,咱们就杀一个,看哪个脖子硬敢接手擂台。让天下人看清罗到底是谁打谁谁随便踩谁。” 六将当过横行千里的凶狠张扬流寇,这种经历无疑极大影响改变了他们的性格,很大程度上决定着遇事喜欢用的应对手段。 宿义宿良兄弟亢奋了, 不赞同以暴力刺杀方式解决问题,叫嚷着:“蛟龙霸王岂是庸夫人有资格羞辱挑衅的?” “去打擂。咱们梁山好汉要以最光明正大方式让全天下人瞧明白谁是英雄豪杰,谁是吹牛放大话的狗熊。” 他们兄弟是富豪家纨绔少爷出身,最喜欢出风头显摆,特喜欢热闹,又喜欢逞强冒险打强者的脸,如今武力大长,有了比较全面的过硬真本事,自信心更是大长,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能在天下人面前露脸耍威风的机会岂肯放过? 哪能不去凑热闹? 这对从不知愁滋味的中二青年在梁山可是一对擅能搞笑的欢乐活宝。 若没了他们兄弟,梁山人的生活就乏味太多了,又是一对败家的“坑爹货”,没爹在眼前控制他们用钱,家有钱,只跟着赵岳一生也不愁吃喝,那手散得很,很是大方,中二性子被大伙熟悉后不以二人爱显摆为意,因此人缘极好,深受满山人喜欢。 自上山以来,兄弟俩当着孟福通的守山副将,却是不喜欢带兵更不喜欢练兵这种枯燥事, 只是以前没人能代劳,又有赵岳无声却有形地拘着镇压着,不敢任性乱来,只得修身养性坚持,顺便进一步加强习武。 如今山上添了西军边将出身的张彪、王用两行家,还有个县尉出身的马保,都是懂军事的,马步军训练可算都有了人带着,兄弟俩可算逮着自由了,却又无仗可打,时间稍长就无聊了,整天闲得蛋疼,前些日子总算有仗打,埋伏了东昌府官兵,算是过了把瘾,可转眼又没事了,性子却因这场战事起了,就越发耐不住无聊。 此刻二人盯着赵岳的目光如一千瓦的灯泡一样,亮得吓人,很明显是在:“殿下唉,咱们去打擂吧。带我们去。你可一定要带我们去。要是不带我们去外面转转。俺哥俩可要憋死在这梁山泊了。那就是你岳哥儿的不对了……” 张彪、王用都是西军训练出来的乖宝宝,习惯听从指挥,有想法也不习惯发表,就等着领导下活,自己努力去完成就得。 马保在青州白虎山当官就显露刁滑,很有心机,和朱贵交好,如今在梁山负责学习和训练步军,另外也配合朱贵搞搞侦察刺杀等活,聪明地一直紧跟朱贵这个老梁山走。朱贵不发话表态度,他是不会擅自乱的,此刻就安坐那当只听不的哑巴。 傻子奎三就不必问了。 他的生活只知吃喝练武下水摸鱼踩鳖玩乐,只听赵岳的话。赵岳叫他打狗,他不会撵鸡。赵岳不在,就只听照顾他的欧鹏的,这会也忙着吃喝,根本不关心大伙议论的什么。他自己也知道没那个脑子,当海盗时就习惯了在这种场合从不什么。 在六金刚和宿家兄弟的吵吵嚷嚷中,花刀将孟福通摸摸浓密的络腮胡须突然笑道:“弟兄们不必太羞恼吧?我看这不全是坏事,反是个送上门的好事呢。” 他是梁山头领中除了何玄通外年纪最长的,三十多了,又刀法高强,行事沉稳有思量,是军事地位仅次于总管欧鹏的镇山武将,为人一向公正仗义,头领们都很尊重这位老大哥。 所以,孟福通一发话,众头领没人反驳,更没人质问,但想去泰安杀人的凶恶六金刚和着急出去“玩”的宿家兄弟都盯着他,意思很明显:老大哥,你毛意思啊?你不能坏俺们好事啊!赶紧给个解释吧。它怎么就不值得恼怒下狠手?怎么个好事…… 孟福通哈哈一笑,转头看看始终面无表情也不话的赵岳,又看看军师何玄通,“我在想啊,咱们沧州不刚遭灾?卖侯府的钱和弄的那些银子在运河上又被‘未知’强人劫走了,负责押运的侯府人都‘遇难死不见尸’,这事不天下皆知,最起码东京人包括皇帝是知晓并欢欣鼓舞的。咱们沧赵人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啊。正有气没地撒,正缺银子吃饭却不知从哪弄不是?” 脑子快的马麒、周兴、马元、马保等人顿时明白过来,不禁都笑起来。 中二青年宿家兄弟怎么也是大商家出身并帮爹经商多年的大少爷,在这方面可不二,当即拍大腿大笑道:“啊哈哈,对呀。咱们没惹着泰安官府。可他们却主动来招惹咱们,错在他们啊。那赔礼道歉是应该的。怎么着也得弄个百八十万银子赔礼给咱们,赔少了也太对不起享有南北通衢要道盛名的富裕泰安啊……” 扯来扯去,兄弟俩的中心意思仍然是:“岳哥儿,你得带俺们去帮你长脸并弄些花差。争取一次就让天下人都知我名。” 刁桂、刁椿、胡六、阮八、张屠、孙柜却是对大闹泰安很有顾虑。 东京侯府事件闹得可太大了,一下子得罪了无数权贵,和梁师成这个皇帝身边的大阴人都撕破了脸,这时候适合再闹? 何玄通笑而不语,欣赏反对者肯动脑子参与的忠心,却只赞许地看了孟福通一眼,目光最终投向一直深思不语的欧鹏。 马麒是欧鹏的铁杆兄弟,一向是紧跟欧鹏的,欧鹏的想法就是马麒的想法。也不必问了。 欧鹏斟酌着道:“我是这么想的。尽管侯府在东京刚大闹了一场,逼得皇帝都含恨退让了。风头太盛,似乎不宜再闹腾而招恨。但我觉得打擂这事,如果咱们不大闹,反而显得心中有鬼,对大公子在大宋的最后阶段不利。” 这话一出口,一直默默观察众人的赵岳瞅着欧鹏的目光顿时一亮。 明大势的武将才有资格成长为帅才。 欧鹏是个矫健精悍人,在梁山的成长成果喜人,如今看已有了统帅之姿。 又有沉稳干练开了眼界思维的孟福通配合,梁山这边的军事就不用太cao心没自己坐镇就没能人应对梁山泊的复杂局势了。 何玄通上山时间短,资历也不够,在梁山老人面前权威还没真正竖立起来,以他的见识能力平时主持梁山工作抓抓日常的全面事务还可以,真遇到军事行动要打仗就是外行了,到底是不通晓军事,也没有吴用那么多诡计,急迫要命大事考验骤然降临时,还得梁山武将首脑为主力能采取正确的应对方式。何玄通当好参谋,主持好后勤。如此梁山构架才完备。 何玄通明白自己的优点和短板,在军事上确实缺乏天赋,有出家人的通透和心胸,把自己在梁山的位置摆得也很正。 他注意到赵岳的目光变化,但没有和欧鹏争领导权的心思,笑着赞同道:“殿下,欧将军的看法很睿智啊。” “贫道也觉着,若是在泰安这事上,咱们畏首畏尾的不敢出头应战,这首先和殿下在天下人心中的名声和一向的行事风格不相符啊。” “咱们梁山一向不主动惹事。可谁招惹咱们,是咱们有理,总是坚决凶猛反击。这时候不闹腾,突然静伏下来,任人打脸狠踩,传为天下笑柄,怕是没人会咱们是顾全大局在忍让,不明白政治的也只会是沧赵家族败落了,没势力了,只能任人揉捏欺压。东京高坐庙堂的人皆是人,看到忍辱负重,怕是不但不会因此而放心大公子,反而会格外担心沧赵家族在蓄意准备什么更狠更猛烈的报复手段。包括皇帝在内怕是会猜忌甚至直接认定大公子有了反心准备造反。” 眼下,沧赵家族正站在最强势得用的风口浪尖,在你最得意自负的时候,你不嚣张,有理也反而低调到任权势和重要性皆远不如你的人肆意挑衅污辱,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没鬼,你心里没更大更重要的图谋,谁会信?
到了赵公廉这种地位几乎进无可进的政坛大佬级,又是军权在握在边军中威望无两的边疆大吏份上,既对朝廷心生不满,敢上奏折公然质疑皇帝和诸权臣治国,若有了更大图谋,除了造反自己当皇帝,还能有其它事? 就事论事,有气就得出就得报复,放手反击,尽显得意时的姿态,才能显得光明正大,无不利国家大事的私心恶念。 这是人很直观的一种概念。 你不能指望东京那些jian贼人同情理解你是在为国为民甘心承受天下人嘲笑。 那不符合人的思维逻辑、认识模式。 总之,要闹,而且要大闹。 要闹到让天下人都看到沧赵家族的委屈,明白擂台闹剧谁是谁非,看到文成侯仍然是强势不能惹的,仍然锋芒毕露,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皇帝反而会放心了。 赵岳点点头,“那就去闹一场。” 他环视众将,“教训了不知死的,打了官府的脸,却能安安皇帝诸贼的心,咱们为何不闹?” 心里则嘀咕:“温奇温显兄弟因泰安官府的一个劳军就被搞得家破人亡父母皆惨死。没想到搞劳军引发血案的官员正是姓温的府尹。那狗官御下无能,管理腐朽无力,才出现只为些羊就敢悍然草菅人命的后勤军官,也是该死的罪魁祸首。温家兄弟俩不在宋境,也没法及时赶过来去泰安报仇。那这口恶气,我就要替他们出了。定叫他生不如死。” 众将不知赵岳心里盘算的什么,听赵岳得有趣,都笑起来。 “是啊,不闹他个狠的也太对不起他们苦心筹划送上门的机会,太对不起咱们自个。” 事情就这么定了 泰山设擂台挑衅这事真就是蔡京的意图。 否则只凭区区泰安州知州,再借个胆子也不敢擅自和文成侯撕破脸直接做对头。 他也没那个必要。 以他的能耐和地位,插翅也赶不上赵公廉,和赵公廉根本没资格竞争,也就是没有官途利益冲突。 他又不傻。 沧赵家族的诱人财富没了,没什么可图的,无缘无故和正得皇帝空前重视的文成侯作对,和争着找死有什么区别? 蔡京出此下策也是逼急眼了。 他看似缩在家中悠然养老,实际度日如年,日子太难熬了。 没钱啊。 海盗把他家底敲诈个净光。还不能对任何外人。否则就是私通贼寇。 让当江州府尹的儿子和镇守北京的女婿暗中紧急送钱来供应府上巨大的花销,先代着顶一顶这难关,有权再捞钱,自不愁用度,结果全被劫走。靠着京城同党的孝敬才勉强维持门面。但平常的往来孝敬才几个钱。 结果他又猛然失去了权势。铁杆党羽也全死了,其他官员的孝敬也猛减。这可就惨了。 蔡京不得不借着退休安心养老的架式,忍痛把家中的众多白吃饭的美色和不重要的奴仆丫环都清出府去以减少负担。 就是这样,靠孝敬的那点余钱维持生活也倍感艰难。 蔡京这一辈子从来没经历过这种苦难日子。 更糟糕的是,他精心策划一场,却搞死了得力的朱胜非,三心二意但还能用的蔡懋也紧跟着归西。 这下,他的势力更微,蔡党人心更加离散背叛。 眼看没治国大能耐的白时中、张邦昌挺过了灾难看架式居然有越来越稳的趋势,蔡京只为生计也迫切需要重登相位,无法忍下去了,盯上正风头上的沧赵家族,萌生了以擂台相扑的歹毒主意搞事,不惜逼反赵公廉造成大宋江山可能轰然倒塌,也要搞乱天下让肯定收拾不了乱局的白时中下台。 那时,急眼而束手无策的皇帝必然想起他这个治国能臣老手来,也只能重用他来力挽狂澜。 而泰安府尹又正是忠心追随他的,可以授意指挥着把阴谋搞起来。 和蔡京一样根本不在乎国家大事不在乎宋氏江山危险的官员大有人在,有些官员仍在处心积虑算计着,恨不能一下子就灭了沧赵满门,惦记着快快弄死沧赵家族的贼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