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九章 什么都做不到
徐思思偏了偏头，暗忖自己这份无法厘清的情感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始终得不出结论。 轰轰轰—— 狂风的怒吼声掩盖了大家的对话。 鬼冥不经意地朝隧道一瞥，前方似乎潜藏着什么。 他重新望向同一个地方，但依然只看得见漆黑的隧道孔xue。 鬼冥踏着蹒跚的步伐，逐渐往隧道迈进。 “欸，怎么了？” 徐思思的话语似乎完全没传进鬼冥耳里。 “不行！不可以去那边！” 鬼冥忽然放声大喊，奔向隧道。 “别过去！去了那边就回不来了！” 鬼冥不停地跑着，仿佛正追赶着某人—— 然而，他并没有追上。他在中途停了下来，脱力般地跪在柏油路上。 然后一动也不动地愣在那儿良久。 唯有冷风，证明了时间依然不停流动。 不知经过了多久—— “为什么……为什么你听不懂呢……” 鬼冥最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缓缓地站起身来。 “鬼冥。”猎人唤道。 鬼冥对他的声音有了反应，极为缓慢地回过头去。 徐思思与猎人不寒而栗。 鬼冥宛如死人般面无表情，唯有—— 那双眼眸愤怒地颤抖着。 “你们这些混帐……那个孩子当时还没死吧？” 鬼冥就这样踏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陈海迈进。 陈海一瞧见鬼冥那只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便吓得”呜哇啊啊”地发出沙哑的悲鸣。 他害怕地往后退去。 “喂，鬼冥，怎么了？” “鬼冥？” 鬼冥对猎人与徐思思的声音毫无反应。 他只是直直地朝陈海步步逼近。 “你们这些混帐用这台车撞了那个少年，对不对？” “不、不对。” 鬼冥对陈海的辩解置若罔闻，继续往下说道： “可是，少年当时还有一丝气息，而你们居然就这样杀了他。你们心想反正他也活不了了，还不如给他个痛快——”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你们用铁鎚一遍又一遍地敲打他的头，活生生将他打死！” 陈海的恐惧已然到达了极点。 他震慑于鬼冥的气势之下，泪流满面、频频后退。 然而，鬼冥并不打算放过他。 “你们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不是这样的，当时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 “你们几个为了湮灭证据，故意杀了那个孩子！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吗！” 鬼冥揪住陈海的领口，给了他鼻头一记头槌。 陈海的鼻子和上唇瞬时裂开渗血，他当场就瘫了下去。 “喂，鬼冥，该不会这几个家伙……” “没错！他们为了湮灭证据，活生生将那个孩子杀掉埋起来。那孩子当时还有呼吸，而且意识也还很清楚！” 鬼冥这句话深深刺入猎人的胸口。 陈海他们所干下的勾当，绝对是天理不容的。 “原来不是弃尸，而是货真价实的杀人啊。” 猎人以锐利的目光逼向陈海。 “吵、吵死了！闭嘴！你们没有证据！证据在哪里？这家伙脑袋有问题，这种鬼话谁会信啊！” 陈海疯狂地双手乱挥，一边大叫道。 “我信。”猎人俯视陈海说道。 “证据，你们没有证据！” 陈海一面颤动着肩膀大口喘气，一面乱吼乱叫。 “给我听清楚，那孩子一直在那个地方徘徊着。听得懂吗？一直。要不要我也在这个地方杀了你，让你体会一下相同的滋味？” 鬼冥揪着陈海的头发，硬是将他拉起身来。 尽管陈海卯足了劲虚张声势，其实已经快精神崩溃了。 鬼冥握紧五指，抡起拳头。 “别这样。” 猎人攫住鬼冥的胳膊，阻止了他。 “为什么？” “你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我会负责将这家伙送进监牢里，现在你就先忍一下吧。你还有其他更应该做的事吧？” 鬼冥与猎人一动也不动地互相瞪视。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 “鬼冥！快住手！”徐思思忍不住叫了出来。 鬼冥高举在上的拳头，这才缓缓放下。 “请你一定要找到证据。” “这还用说。” 猎人说完后，将奋力挣扎的陈海押进车后座。 “喂，该走罗。” 听了猎人的呼唤，鬼冥依旧文风不动。 他失魂落魄地凝视着仿佛异世界入口的黑暗隧道。 徐思思直直地望着鬼冥那哀伤的背影。 “待会儿我会再来接你们的。” 语毕，猎人便载着陈海回转，往上坡驶去。 “冤屈已经洗刷了不是吗？我想那孩子一定也……” 徐思思对着鬼冥的侧脸唤道。 鬼冥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是愤怒？或是悲伤？徐思思一点头绪也没有。 “有时我会觉得很懊恼。” “懊恼？” “之前你不是问过我吗？问我会不会除灵。” “嗯。” “我曾说除灵是旁门左道，但其实我对于自己不会除灵这点感到很懊恼。” “鬼冥——” “现在的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在一旁干着急。要是以前的话、、、、、” 徐思思慢慢地靠近鬼冥，伫立在他身旁。 她想知道鬼冥说话时看着些什么。 自己没有可以看到鬼魂幽灵眼眸，但如果我跟他站在同一个地方，或许就能看见同样的东西——她想。 “我只是因为看得见鬼魂；但我这中饭生物也只不过能看见亡魂，其余什么事都办不到。” 是时候应该放弃这种抵抗了吧，是不是因为生为人的同情心在作祟呢，对于那样的的少年，鬼冥实在无法就这么置之不理、、、真的好想救他，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再为人类，但是鬼冥却还是想要帮他，尽自己能做的事情去帮助他。 果然一点都像自己的作风呢。 鬼冥在心中这么感慨着，在这个世界处于的立场已经缓缓的发生变化，即便是微妙，但也是在改变——对世界的看法，或者说处于这个世界的方式，就连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不对——徐思思想对着鬼冥的侧脸出声，却无法如愿。 “明明什么事都办不到，为什么上天要让我的眼睛看得见鬼魂呢——” 鬼冥喃喃说道。 至少，鬼冥拯救了我。 多亏你的眼眸，才让我从折磨我十三年的jiejie车祸阴影中解脱。 而且你还救了我三次呢。 徐思思在心中如此低语着，在鬼冥身旁与他一同眺望黑暗的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