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六章 女人
“是菜克贤先生告诉我的。” 她所指的菜克贤先生，就是那个将自己的工作解释为”嗜好”的变态法医老头。 迄今他曾多次参与办案，也认识鬼冥；尽管工作能力相当优秀，也掩盖不了他长相阴森以及大嘴巴的事实。 “那个死老头，真是大嘴巴……” “欸，这是真的吗？”雷宝珠兴致盎然地探出身子。 “什么？” “那个青年看得见鬼魂，是真的吗？”事已至此，猎人也无法再否认了。 “是真的。信不信随便你，我跟鬼冥简直是孽缘；我请他帮忙了几次，借用他看得见鬼魂的能力帮我查案。” 猎人点燃香烟。 虽然雷宝珠一脸不悦，仍旧将空罐递到猎人面前。 “我相信你！你也不是不知道，干这一行的人总免不了经历许多大风大浪。” 雷宝珠半开玩笑地说道。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多了。” “然后呢？你觉得那件案子另有隐情？” “这我还不清楚。只是，鬼冥说她的灵魂到现在还徘徊在阳世……” “徘徊？” “是啊。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困住了她。从那之后已经过了五年，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肯安心升天呢？” 雷宝珠的视线在空中左右飘移，似乎正思考着什么；接着，她一口饮尽手上的罐装啤酒。 “那件案子打从一开始就疑点重重，实在太不自然了。” “不自然？” “对啊！你想想看嘛，为什么我们两个被调离那件案子？” 雷宝珠很明显地激动了起来。 “因为上头派给我们别的案子。” “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派两个菜鸟——而且还是男人，去侦办性侵害案吧？实在太夸张了。” “这倒也对。” “而且，资料上明明写着没有遗书，但是去过现场的其中一个专案小组人员却说他看过遗书！大家都觉得很诡异，因为遗书凭空淌失了。” “这样子啊……”猎人现在才知道有这回事。 “还有呢！她自杀之后，她的父母不是大骂警方是杀人凶手吗？过没多久，警方就抓到犯人了！明明之前根本没仔细调查过，却在那时抓到犯人，时机也未免太凑巧了！” 雷宝珠越说越激动，”磅！”地槌了桌子一拳。 她有点上气不接下气，想必是一口气将累积已久的怨气藉机倾吐出来了吧。 在警界这种重视阶级制度的组织中，无论你再怎么不服气，都不能违背上司的指示；此外，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案件等着自己，不管再怎么不甘心，都只能把那口怨气吞下去。在这种情况下，不累积怨气才怪。 像猎人自己，也不知尝过了多少次的辛酸—— 无论如何，刚才雷宝珠那番话，都加深了猎人心中的某项疑惑。 “欸，看在我们曾经是搭档的份上，帮我一个忙吧？” “你该不会想叫我再重新调查一次这件性侵案吧？” “没错。案情的背景由我来调查，麻烦你帮我从当时的承办员警口中套套话。” 只见雷宝珠微微咬住干燥的厚唇。她是不是犹豫了？ “不愿意吗？” “这还用问，我当然愿意！”雷宝珠挺起胸脯答道。 这女人没姿色归没姿色，却很值得信赖。 ———— 许裕横躺在沙发上，边听着音乐边发呆。 他最喜欢无所事事、脑袋空空地享受这种在水面上飘荡的感觉，喜欢得不得了。 尽管他家就在附近，自从许裕认识黄伸之后，就几乎不再回家，完全把黄伸的住处当成自己第二个家。 他跟父亲一直合不来，尤其是母亲死后，他们两人在家中碰面的次数增加，摩擦也变多了。 他并不会特地找父亲吵架，只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对方想必也和他一样吧。 因此，即使他不回家，父亲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一个人住两房两厅一厨的房子，实在太无聊了。 黄伸也欣然接纳许裕，把他当成弟弟疼爱。 忽然吹起一阵风。一看，窗帘正晃动着——窗户没关吗？许裕拾起头来，望向阳台的落地窗。 啪嗒啪嗒，有东西经过许裕身后。 奇怪，黄伸哥应该还没回来啊？许裕撑起身子。 这一次，他感觉到窗外有某个东西一晃而过。是什么呢？许裕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屋内的灯光突然消失了。 在一片幽暗之中，窗口闪耀着一团蓝白色光芒。 在那团光芒中，伫立着一个人—— “呜哇！”许裕惨叫一声，跌坐在地。 窗外有一名女子；一名满脸是血的女子。 她，就是昨晚浮现在酒吧洗手间镜中的那个女人。 许裕没命似地冲出房间，迈向玄关。 一抵达玄关，黄伸便开门走了进来。 “救救我！女人、那个女人——”许裕紧攀着黄伸的脚，向他求救。 “你在大声嚷嚷什么啊？” 黄伸摇晃许裕的肩膀，然而许裕吓得魂飞魄散，无法好好回答黄伸的问题。 ——你们也去死吧！一声诅咒从天而降。 黄伸和许裕倏地浑身僵直，四目相望，接着边哀号边夺门而出。 —————— snake酒吧的老板，正叼着香烟收拾打烊后的酒吧。 现在店里经费吃紧，根本没有闲钱雇用店员。 几年前不是这样子的。那时他只要跟父母一开口，就有源源不绝的零用钱可供花用；从未工作过的他，当时可说是过得轻松惬意。 然而，如今他却得一手包办店内所有事务，从进货、接待到打扫都得自己来。 无论心里再怎么不服气，他都明白从前的好日子已经回不来了。 不过，最近他却多了赚外快的机会。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去的纪念品竟然能变成商品赚钱。假如一口气全部推出，以后日子就不好过了，还是看准时机赚点小外快比较保险。 大致上打扫完毕后，他在柜台内侧点燃香烟。 匡啷！四周传来物品的落地声。 老板走出柜台，巡视店内，原来是靠在墙壁上的拖把倒了。他忘记收这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