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陛下的回宫之旅四
虽然被告知没有rou丸,但我分明捕获到了一只柔软的丸子,叼在嘴里吃了起来。【】 姜冕气急败坏将我从他身上拎下去:“住嘴!”接着将我掀到一边,拿被子裹住,按在枕上。 我睡眼朦胧撑开眼皮,见白白的丸子跑了,下了床兀自整理衣裳,倚着床柱望了被褥中的我一眼:“闭上眼睡,灯不熄,我一会就回来。” 我没有点头,巴巴望着他。他迟疑一晌,又坐回床边,手臂撑着一侧,俯身看过来,酒气衣香溢满床畔。发巾随着他的动作垂在耳后,借着灯火亮亮的一道白,他语声低下来,跟哄小孩似的:“不困么,快闭上眼睛睡吧。” 他是要丢下我,让我一个人睡,我不能同意。 无奈之下,他允诺:“你乖乖睡觉,明日给你做好吃的。” 我嗖地闭上眼,呼噜呼噜睡去。 走前,他深深叹息着揉了揉我额上散发,指端带着暖暖的温度以及细腻的触感:“拿吃的就能哄,以后还不随便谁都能哄住你,能不能有点节cao?” 嘀咕完,他终于满意了,从床畔窸窸窣窣起身,到桌边给灯拨暗了,又把两扇窗给关严实了,这才开了门走出去。 我在被子里悄悄睁开眼,恰好看见他最后一片衣角在门后一晃就没了。 重又闭上眼睡去,静寂的夜里无人滋扰,但睡得并不踏实,胃里的酒热guntang,直到睡得口干舌燥醒了来,嘶哑的声音在漫漫长夜里低鸣:“渴。” 在香香的被褥里睡得不想动,感觉一个人影移到了床边,扶了我起身,一个凉凉的茶杯送到了嘴边,我就着这人的手把凉茶一杯干到底。喝完,满足地叹口气,就要滚回被子继续睡。 忽地全身一凉,被子被揭走,身下柔软的床铺和被褥顿时换成了一个硌人的肩膀。 我勉强睁开点眼缝,原来是自己被扛在一个人的肩头,从我的方位只能看见这人的后脑勺,光秃秃的,很像一颗卤蛋。我揉揉眼,疑心看错了,再探手摸了过去,滑溜溜的,果然是颗卤蛋! 我托腮观想卤蛋的吃法。 他原本被我摸得一抖,见我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以及惊呼什么的,便放下心来:“别作声,尚能留你一命!” 随后,他扛着我到窗边,此时的窗户是半开着的,只见他轻车熟路从窗口蹿了出去,矮着身跳上了屋檐。 黑黝黝的夜里,万籁俱寂,客店各间窗户内偶有人声,当然最多的还是如雷鼾声。我在他肩头打了个哈欠,看他野猫一般东窜西跳,百无聊赖之际,我扭了扭脑袋,张嘴咬向卤蛋…… “嗷——”凄厉的一声惊呼,接着是“噗通”一声巨响,野猫扛着我从屋檐跳到了地上。我还没有松口,卤蛋战战兢兢驮着我藏进屋角暗影里,长长的“喵——”了一声。 潜伏良久,夜里再无其他异动,野猫这才将肩头的我从卤蛋上扒了下来。嘴里嘶嘶地吸凉气,颤抖着手摸向了后脑勺的卤蛋,约莫是摸着了两排牙印子,一怒之下,摘了蒙面头巾给我塞进了嘴里。而后重振旗鼓,将禁了牙口的我重又甩上肩头,固定了手脚,猫着腰沿着客店外的屋檐树影一路狂奔而去。 我被颠得晕头转向,吐了几口酒水,淋了他一脑袋。 卤蛋大怒,左右张望一下,果断扛着我直奔河边,将我甩下,自己蹲去了河边洗头。 我扶着河边小树干爬起身,步履蹒跚也跟了过去,蹲在河边,把嘴里的蒙面头巾掏了出来,捧河水漱口好几遍,才没了那股子馊掉的酸味。 卤蛋见我不用蒙面头巾,一把抢了过去,搁河水里淘了淘,拧干后满脑袋擦汗,着重擦去后脑勺的口水和牙印。 擦洗干净脑门和后脑勺,卤蛋舒服地长吁口气,映着月光临水自照:“啊,总算是舒坦了。” 我坐在河边树根上,将光着的脚丫浸在水里涤荡:“啊,总算是舒坦了。” 卤蛋好像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忽地扭头,见我在他的洗脸水边泡脚,顿时面孔扭曲:“重得要命的臭丫头,谁让你在上游洗脚的?!” 我惊讶道:“你把我背到这里来,不是让我洗脚的吗?你说过不能在上游洗脚吗?” 卤蛋想了想:“没有。”又想了想,“我觉得这个地方风景很好。” 我点头:“是啊。” 卤蛋做了一个决定:“所以就在这里把你解决了吧。” 我点头:“好啊。” 卤蛋转头看我踩着月光下亮晶晶的水花,涟漪荡到河水中央,忽然阴恻恻道:“那你走到河心去吧,那里泡脚更舒坦!” 我低着头看水花,洁白透亮,再漂亮也没有了,水下时而浮起时而沉潜的脚丫也被冲刷得洁净如雪,一朵绽放的桃花妖娆冶艳。
见我没动静仿佛睡着,卤蛋从下游站起,一步步淌过浅水,走了过来。他太过专注树根上甩脚丫的我,从而忽略了浅滩的危机。只得“嗷——”的一声,卤蛋跌倒,抱着被尖石割破的脚,嗷嗷直叫也只能怨自己不小心。 月下浅滩一览无余,只有落叶,未有尖石,他只会怨自己运气不佳,从而忽略了更大的危机。 于是他再度爬起来,拖着伤脚再接再厉朝我行来。到得树根前,他挥起粗手要将我打落河水。 只听嗤的一声钝响,是匕首刺入胸腹的声音。再是噗通一声入水的巨响,他扑进了河中,身下洇红了半河水。 我跳下树根,洗了洗匕首上的猩红,拿袖子擦干,放进怀里。姜冕这老色鬼留在枕边的匕首果然比菜刀好用,他要是知道被我偷走了去用,不知道会不会怪我呢。 打着哈欠,赤着脚往回走。夜里实在是凉。 回到客店,从旁门爬了进去,未惊扰其他人,在伙计们的房舍里把小二拖了起来。小二醉醺醺的不乐意,最后还是屈服于一把匕首。 我拖着小二轻步上了楼,径直往阿宝与童幼蓝房间走去。 我抬手敲门,让小二出声。 小二不明所以,却无法反抗:“老板娘做的宵夜来了,趁热吃喽!” 许久后,房内有脚步声走动,却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道缝,阿宝俏生生的脸露了出来。我将小二推了进去,门被撞开,我跟着闯了进去。阿宝躲开小二,见到我后脸色大变。小二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往房内一看,桌边坐着姜冕,正安静地撑着头,不知是醉了还是在小憩,脸容在黯淡的灯火下格外漂亮。 我正要走去,阿宝伸手一拦:“出去!” 我抬手一巴掌扇到她娇嫩嫩的脸上,抬腿一脚踢翻了凳子。姜冕从昏沉中惊醒,抬头看向当下情形。 阿宝便要哭诉之时,我一屁股坐到地上,蹬着腿儿和脚丫,率先哭起来:“嘤嘤嘤,我来找巡按大人,你为什么要打我?” 阿宝惊呆了,哭都忘了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