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陛下还朝日常三四
面对阿笙jiejie的质问,姜冕支吾道:“一根发簪而已,随手送人罢了。【】” “你族兄弟三人,一人承一件传族之宝,这些年怎么没见你随手送人?有族人央求你一看,你都不肯!偏在今日随手送人?姜冕,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糊弄?” “……我行事素来率意而为,从前如何,未见得如今就得如何。何况在西京时,我就曾一掷千金,纨绔习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你休息吧。” “羡之哥哥,你待元宝儿不同,没人看不出来,你将传族之宝赠她,阿笙也无权过问。我只问你一事,你对婚约避而不谈,西京两家催促甚繁,你究竟待怎样?” “阿笙,这门婚约是在我出游时两家认定,我并不知情,且这婚约结的是两族之好,恰好我姜氏族兄弟轮到我。我出游便是不想被世家联姻束缚,当时便对族中说过,姑且别管我,给堂弟们安排亲事。为何最后会轮到我头上,我并不想耽误你。” “你觉世家联姻是束缚,羡之哥哥是将我们幼时情谊看做什么呢?你我两族为何会联姻?又为何会落到你头上?你就不自问?你纨绔习性也包括少年时轻狂薄幸么?!” 夹杂着抽泣声,怒斥之后,房门开了,阿笙jiejie满面泪痕跑了出来。 我退在暗影里,看阿笙jiejie跑出灯光范围,不见了踪影,再看房门处,太傅脚步沉重跟了出来,却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他在房门处站了站,撩了衣摆,直接坐到了门槛上,抱膝看夜中月色。 我站在墙角一步不敢动,生怕踩出声响,站得腿酸,不知太傅要坐到什么时候。 听墙角获得了一些复杂的信息,如一团乱麻,我都理不清,何况身为当事人的太傅,恐怕更是死结一团。又是传家玉簪,又是两族婚约,又是成年男女的情/事。我想,若是把玉簪还回去,应该可以少惹一些麻烦吧?可是什么时候还呢? 路上有人疾奔而来,脚步匆匆,入到亮光里才发现是那个丫鬟,她仿佛终于寻到坐在门槛上忧思愁绪一箩筐的太傅,急哭道:“公子!你快去拦住小姐!她要连夜回西京!” 姜冕旋即起身,快步追去。 我在黑暗里松口气,挪了挪腿,转身正撞上一人。 “陛下,是我。”无声无息站我后面的人将我扶住。 “苏琯,你怎么在这,要吓死我吗?”我揉着额头,看他被我撞了还站得很稳。 他拉着我走出黑暗:“夜里不见陛下,我出来找找,没想到陛下在这里站着不动,我就来看看。” “那我怎么没有听见身后有声响?你走路无声无息的么?” “……是陛下偷听得太专注而已。” 我瞪着他:“那你也偷听到了太傅的八卦情/事?” 苏琯低头:“没有听全。” “算了,你记着不要说出去。” “嗯。” 过了一会,苏琯抬头问:“陛下觉得不能说出去,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因为什么,好像并不因为什么,我挠挠头,“这是太傅的私事,说出去当然不好。万一有人就此弹劾太傅行为不检,被言官抓住把柄,太傅岂不很头疼?他一头疼就不上朝怎么办?” 苏酢醯阃罚硎疚宜档煤苡械览怼lt;br> 我拖着他往前院走:“快走,我们去看看太傅有没有拦下阿笙jiejie!” 苏琯被我拖着走,步伐不快不慢,突然问:“陛下是希望拦下还是未拦下?” “当然是……拦下啦……” 当我们潜伏到前院花影里,好像已经错过了热闹,正屋里点着灯,有人声,院子里只有一个丫鬟坐在石上抽噎。我派苏琯前去打探。他对这种任务很无可奈何,又不能违拗我,只能不情不愿去了。我则躲在树后偷窥。 “姑娘,你家小姐被太傅拦回来了么?”苏琯按照我教的,原话问了一遍。 “拦、拦回来了,可是小、小姐明日还是要走……”小丫鬟抽抽噎噎答话。 “你不希望你家小姐走?”苏琯竟然开始自由发挥,柔声细语相问。 “嗯,小姐若一人回了西京,会、会遭人笑话,也会有损姜公子名声……”小丫鬟忠心耿耿,抹泪道。 “那你家小姐为什么还是执意要走?”苏琯递上一张帕子给她。 “因为小姐伤了心,对姜公子失望透了,小姐等了姜家羡之公子这么多年,他却心中另有别人……”小丫鬟拿手帕拭泪,很是替她家小姐悲苦。 “姑娘请勿妄言,你家小姐一定会有个好归宿的。”苏琯问到不合适的地方,再不多说,离了小丫鬟,绕到树后。 …… 被劝阻回屋的阿笙jiejie灯下美人带泪,与之对坐的姜冕却是沉默寡言,气氛僵硬而凝固,无人愿打破。 我跨过门槛,进到屋里,姜冕于沉默中转头看向我这个不速之客。我扬手拔下发中玉簪,递过去:“太傅,这只白玉簪太过典雅,有损我的天真可爱,还是还……” “我说过,不要你就扔了。”贸然将我打断的姜冕目中沉郁,转过头不看我,“没事你就出去吧。” 顿时我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盯着他侧容,眉峰凝蹙的弧度清晰可见,面容是十分凝重的,沉如冰潭,不理人时拒人千里,散发的气场就如一座雪山,站他旁边都觉冷。 我垂下手,握住了玉簪,不知如何归还。虽然我觉得并不完全了解他,但能够肯定,若是此刻执意归还,他愤然摔碎传家白玉都极有可能,我实在不敢草率行动。 “那我回宫去,明日还要早朝呢。”我说完这句,他依旧纹丝不动,千年雪山冻成了万年冰山。 整个过程,阿笙jiejie未看我一眼。我试图来调和他们之间,却大概是更添隔阂,尤其是太傅并不收回家传之宝,这让旁人如何想呢?我心中生出无限愧疚,垂头丧气出了屋。 屋外苏琯在等我。我问他:“我要回宫了,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这么晚回宫?” 我想起自己并没有通行证明:“送我去皇叔府上,他会想办法让我回宫的。” 苏琯不再多言,我去书房收拾奏本。将书案上整理好的奏折山一摞摞捆好装进袋子里,单独叠在一起的票拟纸条压在桌面。我已誊抄完毕,这些纸条再无用处,扔了也是扔了……
然后便将它们捆做一扎,塞进袖口里揣走。 扛起袋子,怏怏地出了书房门,走上了回廊,低着头一直走,直到撞上一堵软墙。我绕过软墙往旁边走,软墙挪动,动手抢下我的书袋,丢去地上。我一惊,书袋里的东西可是关系重大,忙要冲过去捡回来。 这堵神奇的软墙横出一步,从中作梗,拉着我胳膊往回廊外扯。 “太傅?”我在暗中认出了软墙的真身。 姜冕拽着我到一株繁盛梨花树下,将我拖到树干上摁住,手指抚上我的rou脸,摩挲数下:“其实你并没有心吧?” “我有啊。”被禁锢着,也不妨碍我嘴上反驳。 “在哪?!”他声调低沉,冷不防落手到我心口,抚上心尖,举止令人瞠目。 “……”我惊呆,心口上便止不住地狂跳如雷。 他俯首贴近我鬓边,对着耳廓吐息,声音微哑:“你这小混蛋如今长大了,连太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小时说过什么,还能记起么?素问二十四卷八十一篇,竟寻不到对你的一剂良方……” “也许药物并不是解决之道……”我努力平复心跳,却也实在无能为力。 “所以无解?”他嗓音透着无解之痛,覆身将我摁压树上,一手掰过我偏着的脑袋,与他正面相对,猝不及防就被堵了嘴上。 轻易便被启开唇齿,深入纠缠,味道与感觉均不陌生,只是力道有些不似以往。得出无解的结论,促使他疯狂掘取,仿佛要霸占每一处味蕾。窒息感令人晕眩,而心尖上的手也在同样进取,有意无意地轻拂细碾,这感觉陌生而异样,非常不习惯。 头脑晕眩不妨碍我下意识推拒他进取的手,然而他对付被推拒的方式便是愈加放肆,仿佛报复一般。 梨花阵阵飘落,似乎是在应和树下的纠缠不休。 “嘤嘤嘤……”我必须示弱,假哭作真哭。 他果然收敛一点,手上力道减缓,舌尖攻势转柔,不再肆虐后,化作万丈柔情,要将人融化。 腿脚发软,站立不住,软倒时被他一把横抱起,踏过一地落花,穿过暗影,闯入附近的一间房中。放了我到床边,他转身燃了灯烛,站在床边看我从床上迅速翻滚起来,脸上便有些绷不住,唇角一勾:“要不要洗澡?” “不要!”我并不想死得太快,警惕地坐在床边。 他抬起袖口,手上举着一捆纸条:“我写的这些废纸,你还藏着做什么?” 我下意识摸了摸袖囊,果然无一物:“留着生火。” 对此回答,他也不做纠缠,然而面色已不似树下那般痛心疾首,抬手一抛,纸扎落到我衣襟上:“那你留着吧。”说完,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儿?”我脱口便问。 “给你找吃的。”嗓音竟然略有愉悦。 我一头仰倒床上,再一手按到心口处,还是砰砰直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