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夜魅(10)
几乎就在餐后咖啡从来的同时,赵助理也走进了餐厅,向服务生说了句:“开水。≠”接着连正眼也不瞧李晴,径自在空位坐下。 对于侦探的冷眼相待,李晴早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她也跷起修长的美腿,把头微微撇向一边。沐清扬则将案的过程粗略的叙述了一遍,并询问袭击李晴跟沐清扬的那五名男子的情况,赵助理答道:“口风很紧,完全没有透漏只字片语,不过其中三人有前科,只要将指纹输入电脑一对照,案情就会立刻明朗。” 赵助理尽可能朝沐清扬讲话,他也只看着沐清扬说明其中三人的背景。 一个手持木刀殴打反对兴建工业废弃物处理厂的m镇镇长成重伤,治疗三个月才痊愈。 一个在反对设置划船比赛售票处计划的女性市议会议员住宅撒汽油,导致该议员的小孩受到严重烧伤。 一个以砍刀将宣布脱离股市流氓的证券公司职员杀成重伤,必须仰赖轮椅终生。 “这三人都是声名狼藉的恶棍、职业流氓,他们已经出狱了吗?” “都服完刑出狱了,现在这个社会,杀了一个人顶多关个七八年,我看以后委托杀人的行业会大行其道。” 赵助理一副很不是滋味的口气。 “另外没有前科的两人想也知道是物以类聚,能够一次派出五人,可见幕后控制的组织具有一定的规模,小沐,你心里有没有个底?” 有是有,只不过不晓得方不方便说出口,循线追查之时很可能闯进意想不到的场所,如果说线头一直延伸到侦探高层单位的话。 如此一来,李晴很可能会以形式上的升迁被驱逐出执法部,媚儿可能也难逃一劫,而沐清扬的下场又是如何呢? 自我解嘲也觉得了然无趣,沐清扬在怎么样也只不过是个暗麻绿豆大的侦探,双亲亦是平凡的小市民,政治影响力等于零。倘若某一天他突然死于非命,被警方认定是“单纯的意外”,一切到此为止,连调查的程序都可以省下来。 在沐清扬迟迟没有作答之际,李晴从一旁明快的打断这个问题。 “怀疑的目标是有几个,不过不便公开,以后有机会再说明,目前还不是时候。” “……是吗?” 听完了预料之中的回答,赵助理也不禁表示遗憾。 “那我就不打扰了,又没有他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没有。” 李晴的表情跟语气摆明了“不管你的事”,看样子她也不准备把证物雨伞交出来,于是沐清扬只有出面打圆场。 “真抱歉,他们才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啊、哪儿的话,你太客气了。” 赵助理不知叹了第几口气。 随后李晴离座去补妆,留下两名侦探男子。赵助理并未趁机追问沐清扬,反而抒其中年大叔的感慨。 “那样一个美女太可惜了,如果个性再可爱一点,或许会是某个国家国王的皇后呢!” 如果静静的柔顺一笑,李晴很可能已经成为某个国家的皇后了吧,接着一年之后在皇宫大闹革命,把国王驱逐出宫,自己登基当起女王。 并不是沐清扬特别声援李晴,地球上地区有些国王需要李晴来整治他们。沐清扬想起一个以好色与亿万巨富享有盛名的东南亚某国国王,他兴建了拥有二百间盥洗室的宫殿,盥洗室里的水龙头全部以黄金打造而成,后来这名国王软禁了来自美国的名模佳丽,施以“极端非绅士”的行为。该名模特在回国后控告国王****然而法院以“本国法律对外国元不具约束力”为由驳回告诉。无法与所拥有的财富与全力相匹配的国王,不论过去、现在甚至童话当中都存在着。 李晴一从化妆室回来,赵助理便站起身,客套地说了一声告辞就离开了。在他出门之后,沐清扬才现账单还摆在桌子的一角,心里正觉得不妙,突然间—— “没关系,这次算我请客。” 李晴的话令沐清扬啧啧称奇。 “哦,真的没关系吗?” “偶一为之,可别以为这是常有的事。” “那么这一次就不客气了。” 虽然沐清扬不知道以后会找什么理由要他“还债”,总之今晚就大方地让女王陛下请客。如果真的按照之前所说的让国贸分局付账,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此事,沐清扬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在沐清扬啜着餐后的咖啡这段时间,或许这座极尽奢华的魔都的某处正在进行一个密谈,商讨着如何处置李晴、媚儿跟沐清扬。在哪个房间里弥漫着淡紫色的雪茄烟雾,黑猫慵懒的匐伏在地板上,暖炉里的金黄色火焰静静摇曳,白兰地酒杯中的琥珀色液体闪耀着晶莹剔亮的光泽…… 沐清扬的想象力仅止于此。 过了一晚,翌日仍旧阴雨绵绵,这是事件生以来的第三天。 昨晚,李晴回到“全华夏国内警备最森严”的高级公寓,沐清扬送她到公寓大门口之后,也回到了侦探宿舍。 在分道扬镳之际,李晴说道:“到今天为止都只是预赛,明天就是决赛,今晚睡饱一点。” “不晓得睡不睡得着?” “睡不着也得睡,这是上司的命令!” 李晴的建议是相当正确的,不过沐清扬的戒心实在太重,竭力李晴的伞走回住处,沿路不时左顾右盼,以防被歹徒偷袭而未及性命。即使回到练马区的侦探宿舍,沐清扬也是紧闭门户,确认两次之后才入睡。不知道是不是谨慎惯了,他一直觉得能够活着迎接早晨的阳光,饮用苦咖啡是再令人高兴不过的事情。 来到办公室,桌上摆着一份执法部内报,上面刊登了一帧新任警务总监若大的照片。 众人都喊这位新上任的的警务总监为“文人总监”,据说这是他的自称,还向部属与媒体大做宣传,便不时表自己写的文章。可惜的是,写出来的东西实在上不了台面。 天的早报完全没有报道昨晚国贸商业区所生的事件,让沐清扬的心头掠过一阵凉意,接着浏览一下警务总监的最新作品。 纷飞秋之雨 字面写着雨,里面却是独白,颇有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之嫌。总监当然也有身为总监的辛劳之处,然而站在不受重视的基层警员来说,实在很想劝他一句:与其扰乱人心,还不如做些对侦探有所助益的事情。 “反正这群人靠不住。” 这是身为区区警部部的沐清扬对于执法部的高层单位主观的感想。听说这位文人总监对于“怪物女王”相当礼遇,就这点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友方,不过一旦以齐探长打前锋的反怪物女王派采取不当行动之际,沐清扬并不认为这位总监会有足够的胆识毅然提出对策以袒护李晴。只怕稍有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甚至影响到退休后的生活。只有眼不见为静,努力不让执法部内部的暗斗曝光。他明白这是勉强不来的,成为李晴的伙伴就是劳心劳力的开端。 在重案组探长室里,地位仅次于李晴的李默柳喊住了沐清扬。 “你每天辛苦了。” “哪里,还过得去。” “老是让你跟着怪物女王东奔西跑,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希望你能了解这项工作其他人是担待不起的。” 李默柳年约五十岁,顺利的话在工作个两年就能圆满退休。据说他过去曾经是侦缉三科以行事稳健著称的侦探,好不容易升上探长,却不幸被分派成为李晴的部属,现在只有一心祈求平静度过每一天,喝茶、看看报纸打日子。 “真是平白糟蹋人才,真应该让他到现场办案才对。” 沐清扬心里才这么想着,办公说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小沐你在吗?马上过来一下!” 沐清扬站起身并向李默柳打声招呼。 “那我要去工作了。” “嗯,祝你好运。” 接受了听起来很慎重的祝福之后,沐清扬走近李晴的办公室。李晴先告诉沐清扬她已经把列为物证的雨伞暗地里送交鉴识,接着就把近五十张文件递给他,那是贾琪透过网路传过来的资料,她全部列印出来。 “原来如此……” 看过一遍之后,沐清扬点点头。 很明显的,西太平洋石油开并非正当经营的公司。干部十五名加上一般职员九名,以这样的人数根本无法负担公司的全部业务,更何况其中十名干部是外聘人员,全部是财政部与经济产业省的退休官员。
如果每位专职干部的年薪五十万元,并提供个人办公室、秘书与专车接送,合计起来的总额也不算惊人,那么这家公司每年究竟要如何运用一亿元的巨款呢? “他们支付给四十家公司包括采堪费、调查费、研究费等等款项,然而这些全部都是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幽灵公司,最荒谬的是这个。” 李晴指向一个名词:“精神能源工学研究所”,好诡异的名称。所在地位于中城区的高级公寓,每年有三千万元的顾问费汇入户头,上头还记载了所长的大名,沐清扬一时不知道这个名字该怎么读。 “邵德义。” 李晴帮沐清扬念了出来。 “衔接魔宫、西太平洋石油开与齐探长那家伙的线索。” “……他是什么来哩?” “医学博士,同时也是理学博士。” “这么厉害。” “……打着以上名号的神秘论者,由于没有成立宗教法人,所以还称不上是教祖,不过这个精神能源工学研究所所拥有的九百名赞助会员,全是财、政、官界的知名人士。” 且不论阿道夫希特勒那种极端的例子,权力人士向来十分迷信。无论如何倨傲的在上位者,经常会对自己所处的地位焦虑不安,因此才会想要仰赖一个乎人类智慧之上的存在。 也许有人会觉得,既然取得了自然科学方面的博士称号,怎么还会热衷神秘学说呢?然而事实上的例子比比皆是。 在T市地铁散布沙林毒气的狂热宗教团体里也不乏医生与科学家,这一点令人大为震惊,理工科的书桌前的秀才之中:“在这个世界上真理只有一个,只要揭开唯一的方程式,就能起必答道真理所在。” 有人对此深信不疑,于是招摇撞骗的教祖与骗子就信心满满的表示:“我知道真理,我的话就是真理。” 凭着这句话轻而易举蒙骗了不少人,想到此时就让沐清扬回忆起高中时代的数学老师曾经讲的一句话:“国文称不上学问,以不同角度解释同一篇文章,哪里算是学问呢?只有方程式才是学问。” 后来他跟同校的女老师生婚外情,对方的丈夫闯进教师休息室把他痛殴了一顿,看来他也解不开男女关系的方程式。想想,当老师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业,小孩子迈向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对老师产生不信任感。 “这个男人经常在财政部大楼以政、财、官界的有力人士为对象,举办演讲或座谈会。” “这样就可以赚取演讲费对吧。” “这还是算小事情。” “难道说,邵德义这号人物使用类似魔术师的能力,控制政客与政府官员,按总图谋不轨?” “你看你看,这就是邵德义的照片。” 李晴把一本书拿给沐清扬,一看到“预知古往今来的电脑方程式”的书名,沐清扬就意兴阑珊的翻开封地,只见一张彩色照片占满了整个封底版面,削瘦细长的脸型与鼻下的胡须一点也不相称。”这个人是几年前开始活动的?” “事情是从十年前开始进行的,那时有个人在其中主事。” “是谁?” “议员。” “哦、是那个响叮当的大人物啊……” 议员刘忠源被誉为自由党老大,正确年龄不详,大约有六十岁以上吧。毕业于T市大学法学院,算得上是李晴跟媚儿的学长,曾经任职当时称为财政部,从银行局长的位子退休后便投身政界。在新进人大委员时代就表现优异,已经连任三届主任,听说著名银行的高层主管见了他连气也不敢吭一声。矮胖的身材套上老鼠色的西装,从黑色公务车走进高级日式酒家,财界知名人士都跪拜迎接。 以前他担任经济产业大臣的时候,成立了西太平洋石油开公司,而在担任财务大臣时,设置了政务区分处,光凭这些相关状况,已经足以构成案件证据。”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