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牢笼
朱梦回头看向大街，悠悠的说道：“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日的都城要比以往热闹一些，难道是我的错觉？” 赤旭尧坐在朱梦旁边，一同望向大街，说道：“不是错觉，是‘文武大集会’要开始了。” 朱梦看着赤旭尧，疑惑道：“文武大集会？” 一说到‘文武大集会’，秦楚人的眼睛迸发着精光，兴奋的说道： “没错，我一定要在今年的大集会上赢得头筹。” 一旁的朱明见几个人说话没人理他，便自行钻到朱梦的怀中坐着，好增加一丝存在感，朱梦拍了拍他的额头，朱明乖乖的不说话，赤旭尧见状撇了撇嘴别过脸，他都还没有这样的待遇。 凤黛倾一边观察着赤旭尧，一边接着秦楚人的话说： “‘文武大集会’一年才举行一次，每年的六月十五便是大集会开始的日子，顾名思义，就是比文斗与武斗，前三天举行文斗，后三天举行武斗，而且文斗与武斗的参赛者是同一批。” 听到这里，朱梦便明白了，就是参赛的人一定要文武双全，不然文的要被武的打死，武的要被文的喷死，想到这里，朱梦不禁看向秦楚人，武将之后，文斗能过吗？ 秦楚人接收到朱梦的目光，跳起来说道：“朱梦，你别小看我，我已经拜托黛倾帮我好好补习了。” 朱梦望天，脑海里浮现一句话：临时抱佛脚。 凤黛倾笑了笑，继续说道：“每年头魁除了皇上赏赐的身外之物外，女子会被封为郡主，男子则可以赐官，或招为附马，而头魁亦有权拒绝皇上的赏赐。” 朱梦挑眉，这种大集会恐怕会吸引不少人，既能大显身手，又不怕被皇权左右。 “来参加集会的都是江湖豪客，亦或是逍遥浪子与隐世高人的门弟，他们只是为了证明实力而来，根本不屑于皇上的那点赏赐。” 秦楚人自豪的继续说道：“所以我要在集会中，证明我的能力。” 江湖？江湖武林？这些真的存在？朱梦很感兴趣，问道：“江湖上有什么人，会来参加这个集会？” 秦楚人托了托下巴，作思考状，只听赤旭尧的声音悠悠响起：“朱梦，看到那辆马车了吗？” 朱梦朝着窗外看去，凤黛倾与秦楚人也好奇的起身张望，只见一辆用白幔遮顶的马车缓缓从莱香阁经过，从外面根本看不到坐在马车内的是何人，赤旭尧解释道： “那是山隐人。” 朱梦看向马车并没有说话，赤旭尧继续道：“山隐人只收女弟子，剑法偏阴柔，且擅长使用暗器，也算是江湖中的高手。” 朱梦点点头，原来还真的有这些江湖门派，随后赤旭尧又指向另一边，说道： “那个在行乞的乞丐，没有认错应该是野老人，拳法夸张怪异，行踪飘忽不定，在江湖中也是个响亮的名号。” 朱梦不由得抽了抽嘴，她怎么觉得江湖人的名字都有一些怪异，随后问道：“有没有正常一点的？” 赤旭尧挑眉，向外巡视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了偏左的一方阁楼里，那里有一男子坐在窗台向外观望，他说道： “那位阁楼上的白衣男子，名叫宗丈，江湖武林宗世家的传人。”说完他顿了顿，眸眼眯了眯：“今年大集会有他在，头魁恐怕与秦小姐无缘。” 大家听罢，回头看向秦楚人，秦楚人不高兴了，嘟着嘴道：“比过才知道。” 大家看着她那样子，相视笑了笑。 在大家都回头的那一刻，宗丈抬起头与赤旭尧四目相对，由于太远，双方都没有看清对方的表情，宗丈举了举手上那壶酒，便仰头喝了下去。 “无论大集会上有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全力以赴，头魁是我的。” 凤黛倾听罢哀愁的看了秦楚人一眼，她知道秦楚人有一身傲人的身手，但何奈她只是一个女子，在官场上，女子无法受到重用，即使秦楚人倾尽一生，也未必能完成心愿。 朱梦洞悉凤黛倾的眼神，她觉得有必要让凤黛倾改观一下，她能感觉到凤黛倾自身的本事不比秦楚人差，若被这个时代的观念束缚，那真真是暴殄天物。 朱梦勾唇，露出一抹诡媚的笑容。 “秦楚人，你只是想夺得头魁吗？” 秦楚人一愣，赤旭尧与凤黛倾同时看向朱梦，只见朱梦不等秦楚人回答，又说：“你不止这点野心吧？” 此时的朱梦，眼神犀利，像看穿了一切般微笑的看着秦楚人，阳光照在她身上，脸上蒙了一层阴影，透出几分霸气。 秦楚人看罢微微颤抖着，她并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有多少人告诉她，她只是个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只能对坐窗台，绣着女红，她颤抖着露出一抹笑： “怎么可能，我想要成为名震四海的大将军！” 微风从窗外吹进来，秦楚人发丝微飘，迸发出一股巾帼将军的豪气。 说完，她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那因兴奋而颤抖的手。 朱梦听罢，脸上多出一抹柔和：“我等你功成身就。” 凤黛倾担忧的吐出一丝声音：“朱梦…” 还没把话说出口，便听到秦楚人挑眉问道：“朱梦不会觉得奇怪？” 朱梦笑容更甚，望向天际，声音仿佛很遥远： “天地之大，成就一个大将军又何妨！” 凤黛倾皱眉，倾身上前急道：“可她是女子…” 朱梦与凤黛倾四目相对，凤黛倾怔愣，接触到朱梦那自信的眼神，微微颤抖，朱梦微笑的指着远处的城墙，问道： “黛倾，你可知道都城之外，是什么吗？” “都城之外？都城外…有很多的难民…也有村庄…还有…” 凤黛倾言语含糊，她从来没走出过都城，那些都是听爹告诉她的，她也知道，朱梦并不是在问这些，可是…她就是不知道，她第一次，感到无力。 “都城之外，是另一片蓝天。” 凤黛倾看着朱梦呢喃：“另一片蓝天？” 朱梦看着凤黛倾那思游不定的眼睛说道：“那里有一望无际的大海，有我们未知的世外桃源，也有战场，有一切我们认为没有的事物，凤黛倾，不要被规定的世俗来束缚你，你有权力，去开拓你的世界，只要你想，世界便是你的。” 凤黛倾视线从朱梦身上，游离到天际，她呆呆的看着那片天空，突然一丝泪水划过脸颊，这是开心的泪水，只有她自己知道，恐怕自己才是最想冲破牢笼的那个。 秦楚人笑着拍拍凤黛倾的肩膀，示意安慰，她从小就认识凤黛倾，凤家不同秦家，凤家家教非常严格，凤黛倾能在其中忍受下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朱明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上前为凤黛倾拭去泪水，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对女孩子温柔准没错。 赤旭尧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上扬。 就在此时，朱昱带着店小二来上菜了，一踏进门口，便感觉对屋内的气氛不太对，怎么一副非常沉重的模样？朱梦五人齐齐愣着看向突然走进来的朱昱，最后还是秦楚人打破僵局，对着朱昱大喊： “太慢啦！本小姐快饿死了。” 朱梦哈哈的笑了两声，等了那么久，早就饿了。 也不知是不是经过朱梦的刺激，秦楚人与凤黛倾的胃口都特别好。 秦楚人就不用说了，练武之人，胃口都很大，至于凤黛倾，文质彬彬的吃了一碗又一碗，若平时，真看不出来她这么能吃。 朱昱两兄弟一边吃着嘴里的一边互抢着别人碗里的，为餐桌上增添了不少乐趣，朱梦此时悠悠问道： “大集会上一年头魁是谁？” “我记得好像是孔家弟子，孔名书。” 秦楚人嘴里塞着rou，回忆道。 “我以为会是宗丈。” 全是因为赤旭尧那高度的评价。 “上一年并没有宗丈的名字，宗世家的人好像并不经常出现。” 秦楚人又道。 “哦，这个大集会有女子得过头魁吗？” 凤黛倾顿了顿，缓缓的说道：“目前大集会上只出过一个女子夺得头魁，而且是连冠。” 朱梦顿时来了兴趣，挑眉问道：“谁？” 凤黛倾与秦楚人相视了一眼，看向朱梦说道：“你母亲，安芸。” 朱梦顿时惊住，只听凤黛倾又道：“你母亲当年连夺头魁，引得江湖各派纷纷前来一睹风采，那几年是大集会最热闹的几年，我有幸在小时候目睹过一次，那经历仿佛还在眼前，你母亲真的是一位奇女子！” 朱梦听罢，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凤黛倾也不好说下去，怕朱梦会因忆起安芸而伤心。 而在一旁的赤旭尧不习惯那么多人一起用膳，说实话他心里是高兴的，这样的场景他做梦都想拥有，只是现在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所以只能一直呆呆的闷头吃白饭。 朱梦见状，不时的往他碗里添菜，这惹得一桌子人只能当没看见，凤黛倾打趣道： “还没有过门呢，就已经这么恩爱了。” 朱梦一愣，随及反应了过来，她现在跟赤旭尧还有婚约呢，便笑着对凤黛倾说道： “你若是遇到爱的人，指不定比我还要黏！” 凤黛倾听罢脸红，她没想到朱梦会把矛头指向自己，惹得秦楚人不住的大笑。 “梦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朱梦看向门外，只见朱芸惊喜的站在门口，在一旁陪同的是太子赤菱，看那样子好像是刚刚经过，朱梦赶紧起身相迎： “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