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四、辉夜你还是稍微注意下吧
莱维静下心,立刻就发现了隔壁有股熟悉的气息,竖起耳朵的话,还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均匀呼吸声。他仔细偷听了一会儿,发觉那呼吸声有点不对。人睡着了是会那样没错,可均匀得过分了反而显得有点假。正常人再怎么也得有点生气吧?隔壁那位现在的生理状态,听起来简直就像有希那种刻板地模拟人类似地。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铃仙听得一愣。这不算是问题吧?那自己要不要继续回答‘不知道’?然后还没等她纠结完这个复杂的逻辑关系,莱维已经推门而出,她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但说到底,铃仙很清楚记得辉夜的吩咐只有叫她说‘不知道’,除此之外莱维爱干什么的,好像公主没有让自己管嘛。 刚才的表现,算是完成了公主的吩咐吧?没人在边上看着,铃仙少有大胆地嘭一声往后倒在了床上。她仔细把从辉夜跑出去莱维闯进来开始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自己出了‘不知道’外什么也没说过。 这样应该算是很完美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公主夸……啊啊啊!怎么能这样想!滚来滚去滚来滚去,铃仙貌似为自己立功不邀赏的忠诚心陶醉起来了呢。 先把在床上卖萌的兔女郎放到一边,隔着一栋墙的另个房间里此刻却比这边安静多了。 莱维站在床边,注视着裹在被子里的那名少女。 毫无疑问是辉夜。 尽管自家那位有点别扭的大小姐也是一头黑发,但显然凛的头发全解开也没这个长度,何况她的头发也没这位的直与柔顺,也不知每天在家里见到辉夜,她心里是否会有不爽? 虽然平常好像一天不跟自己作对就难受似地,莱维又怎么会因此就对凛……嗯,好歹自己也是她的监护人嘛,莱维是不会跑去问凛她每天跟辉夜一块是否有压力的。 反正她们在同一屋檐下呆了那么久,凛肯定早就知道了辉夜那奇特的爱好了吧?否则那位致力于把自身形象塑造成优雅大家闺秀的少女,天天回到家就看着位比自己各方面都更优秀甚至趋近于完美的月都公主,岂不早就精神崩溃了? 总之,黑长发、露在被子外头的古装,毫无疑问,躺在床上面朝墙壁侧着身的这位百分百是莱维要找的人。 自己刚才果然没走错地方嘛。莱维扫了一眼房间,确认这间肯定才是铃仙的。理由?光这房间里的陈设还保持着无人入住前的样子就知道了吧?别说辉夜那奇葩的潜藏个性了,随便换个正常人,即便是入住酒店至少都会把一些日常用的物品放到自己习惯的地方去吧?而这个房间显然没发生过那种情况,若非墙上挂的日历翻了页,莱维肯定会以为这是个尚未有人入住的空置客房。能做出这种事儿的除了少数冰箱里饮料都必须商标对其摆成一排的偏执狂外,也就铃仙那么性格老实又认真到极点的少女了。 有希,曾经怀疑了你,真抱歉。 莱维双手合十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拜了一下。他记得有次SOS团校外活动的时候阿虚曾开玩笑地管叫有希长门大明神,现在看来,那个成天被春日耍得团团转却依旧乐此不疲的小子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嘛。这世上当真存在有希努力想做却做不到的事吗?无论如何,反正莱维快想将那位少女当成女神好好供起来了。 “辉夜,我知道你没睡着。” 拜完大萌神,莱维再次把目光转回到卷成一团仿佛里头躲了只大虫子的被窝。床上那名少女的呼吸依旧均匀,纵使辉夜的总结经验后再进一步,让自己的呼吸不再均匀地这般机械,莱维依然没可能就此被骗出去。 原因很简单吧?刚才那开门关门的动静连铃仙都被吓了一跳,如果是个普通人并且睡觉前猛往肚子里塞了半瓶安眠药倒勉强还算说得过去。可辉夜是谁?她可是从月都出走后长期遭到追捕以至于要躲到一个叫幻想乡的地方,并且还为了迷惑追兵而在家周围弄了个超级迷宫的传说级人物啊! 别怪铃仙把该说不该说的都告诉了莱维,这件事儿上的确是他太狡猾了。利用逛街吃饭之类的机会有技巧有目的地旁敲侧击,以铃仙那种老实到有点呆的性格,莱维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若铃仙描述的一切属实,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人使劲砸门进来都不醒?其实就算没有铃仙告密,莱维也是知道一些的。别忘了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辉夜都是住在他家里的呀。有点风吹草动的时,这位可是反应比伊芙都快呢。 “……我又不是来找茬的,你这是闹什么啊?” 严格的讲,他的确有找茬的嫌疑。若非有希悄悄传音告诉他有人在监视,而且还直接指出了监视的人在凛这栋房子里,他哪有那么好兴致大半夜风尘仆仆地赶路闯入少女的闺房?其实光说辉夜在监视的话,莱维也懒得过来的。这不有希还特意告诉他监视者的能量波动是她没记录的么? 当时莱维就想,辉夜是不是像召唤铃仙这样又从她的家乡拉了谁过来,结果赶到这里之后,到目前为止他也没发现这栋房子里除了辉夜、铃仙跟真正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凛外还有别的人存在。 也许是有希搞错了?某人转眼就忘了自己片刻前才拜过大萌神的事儿。 “辉夜,别玩了。” 大半夜的家里还一堆人等着呢,莱维可没工夫在这儿陪辉夜瞎闹。他希望赶紧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辉夜又召唤了什么人过来。见床上这位明明被发现了还装鸵鸟,他忍不住一把拽起被子,往外使劲一掀! 用被子把自己像个手卷般裹起来的少女,被莱维这么一抽,仿佛陀螺似地滚了两圈嘭地一声掉到地上。 嗯,别忘了辉夜穿着什么衣服哦。 基本上辉夜这身衣服属于不注意就很容易散开的类型。她拼命在那装睡,注意力全都跑到控制呼吸跟心跳这些方面去了,自然没空在意衣服有没有揉乱。她更没料到莱维会直接抽气她的被子,结果整个人滚到地上砸出咚一声的同时,身上的衣服自然朝两边散开了。 然后嘛……这位公主大人貌似丝毫没吸取上次在隔壁房间里的教训,依旧很豪。放地没有在外衣底下多穿哪怕一件。上半身还好,拜辉夜匀称的好身材所赐,散开的衣襟恰好被双。丘勾住没往两边继续掉,这状态顶多算是换了件性。感的晚礼服,天天电视里都能见到明星什么的这样穿,无视无视。可腰带底下就没法当做看不见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没完全拉好的窗帘那透进几缕月光,可这又如何能妨碍到莱维那双比猫还灵的眼睛?少女腿。根处紧紧夹着的三角地带上,有多少跟毛他都能认真数出来! 这是第二次了吧!?居然又让自己碰上这种事儿,难道辉夜她……莱维不敢再想,再想下他怕自己的裤子会被弄出很不雅观的……咳! 莱维急中生智,抬脚猛的朝地上一跺,做出对辉夜掉到地上还不肯起来非常生气的样子。他这一脚的力度跟角度十分巧妙,掀起的气流准确地将辉夜那身衣服散开的下摆吹起,合拢回将包括大腿在内的下身全遮住的状态。眼看着只剩岔开的小腿跟光着的脚露在外头,莱维这才悄悄地松了口气,他这才没敢转身,从头到尾都盯着辉夜的眼睛,生怕她在这种时候忽然睁开。 呼~!完美! 仔细研究了一番辉夜身上衣服各个部位的状态,莱维十分满意地点头,并用袖子擦掉额角渗出的几滴汗。 仿佛配合着莱维演戏似地,他刚放下那只擦汗的手,地上的少女就做出如梦方醒状伸了个小小的懒腰。辉夜一边像莱维擦汗那样揉着自己好似睡了一整天都粘一块睁不开了的眼睛,一边缓缓从地摊上撑起身子。 “睡够了?” 辉夜是真睡还是装样子,这会儿已经都不重要了。经过方才那尴尬的一幕,莱维现在乐得陪她玩陪她闹。若他执意要刨根问底下去,万一跟辉夜对质的途中牵出了刚才的事儿怎么办?辉夜之前若真的是在睡觉那固然是好,按照那睡死的状态,肯定不知道自己曾被莱维害得大大xiele暴多春。光。而辉夜如果是装睡,那看她这敬业的苏醒戏,显然不准备纠缠自己被莱维拽下床后的事情。 这方面莱维可是有过一次经验,别看辉夜成天做出一副老成的看破世情状,疑似在家里宅了上千年的她说到底内心还是个不乏普通的少女。会害羞会生气会无理取闹,而且经常还死要面子!这种性格莱维再熟悉不过,隔壁的隔壁那间主人房里躺着的大小姐就是个典型,正是凛帮莱维普及了这方面的知识。 “呜~之前连续玩游戏玩了两三天呢,即便妾身这样的骨灰级也是有极限的那。” 看吧,连‘妾身’这种自称都冒出来了。莱维一听就确定辉夜刚才百分百是装睡,她肯定多少知道自己滚到地上后发生了什么。每当心情紧张的时候,辉夜就容易说些怪怪的话,莱维还记得她上次好像自称‘本宫’来着?这时候可不适合指出来呢。 “连玩了两三天?是期待了很久的大作吗?” 不眠不休地玩游戏倒没什么奇怪的,莱维知道许多人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辛苦的煎熬中等来期待已久的心爱大作后,都会像辉夜说的那样做。印象中依文有一次也连着玩了两天吧? “嗯,这游戏跳票了三年多啊,妾身还以为这辈子没希望了。” ‘三年’吗?莱维对这个听起来像是编故事随口而出的字眼有点在意。以往辉夜基本没怎么向他透露过有关自己生活的那个世界的信息,但自从铃仙被召唤过来后,他逐渐从那位老实到一点儿都不懂说谎的兔女郎处了解了一些。 根据铃仙透露的信息,莱维猜想辉夜她们原先生活的那个世界跟地球以某种方式隐约相连。 其实即便铃仙不说,莱维也早就奇怪了。依文拿出来的游戏辉夜基本全都玩过,而来自与辉夜不同世界的泉此方也能跟她们战到一起……越来越相信有希的话了,虽说莱维已经确信那名外星人少女可以做好‘真神’之类的职业。 “跳票?就是发售延期的意思?我记得听依文说过还有延期十几年的游戏?” 莱维很努力地在脑海中各个平常不会注意到的角落搜刮这他可怜的游戏知识,他貌似已经忘了自己大半夜跑到这里来的原因,配合辉夜把这场戏演下去不闹出面红耳赤的尴尬就是最终目标! “原来你也知道?” 见辉夜向自己投来意外的眼神,莱维松了口气。 原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儿啊?一个公司的产品延期十几年,他真有点想知道这段时间那公司到底是靠什么撑下去的,制作组的员工肯定都领不到工资吧?他们该不会连泡面都吃不起? “那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只是我们当时都没想到这个笑话居然还有结局。” 辉夜望向墙壁,上头那些窗帘漏网的光点看上去颇有点星座图的神韵。 “话说回来,能把一件事拖十几年不算什么,这十几年间他们其实一直还都有在做事这才叫人惊讶。虽然最终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那帮制作人员也算是有种另类的毅力……咦?” 辉夜说话的时候莱维一直在那点头复点头,直到最后那个‘咦’。少女朱唇轻吐的余音,却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莱维心里痒得就像有无数虫子再爬,可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辉夜身上的衣服,千万别又什么地方刚才看漏了啊,难道自己那一脚还不够完美,又或者是她坐起来的时候又把衣服弄得更开了? “床垫怎么好像变硬了?” 莱维膝盖一软,差点没直接跪下。他忙着维持身体平衡,辉夜低着头露出的‘jian笑’。好吧,难道有人能怪她吗?人家一个公主级别的美少女连最脸红的地方都被看了耶,小小的恶作剧一下又算得了什么?换成没嫁给莱维前的依文,这会儿早把他冻成冰雕扔地下室收藏起来了。 “可能我刚才开门声音有点大吧,我进来就看见你从床上滚了下来……” 前提改成辉夜确实睡着了的话,莱维这说法就没什么漏洞了。可事实如何大家都知道,莱维他也没有办法呀! “原来如此……多亏凛家里都铺了地毯呢,平时挺小气的,在这方面倒还是没有偷工减料嘛。” 辉夜抬手拍了拍地毯,听声音厚度跟柔软度都令她满意。这也算侧面帮莱维圆场吧,若这地毯跟纸一样薄,神经得多粗才能摔下来还不醒? “不,我想这栋房子的装饰应该都出自凛她的父亲。” 看吧,难怪凛她一直对莱维丝毫没有半点给予监护人应有的尊重。为了自己安全、为了岔开话题,这种随随便便就把人家给卖了的行为,莫非还奢望得到什么报答吗? “噗,凛的‘父亲’不就是你吗?” 辉夜明显带着取笑的意味,但莱维反而喜欢这样。这跟‘M’什么的无关,只要能把话题带开就行,而且凛她本来就是自己的女儿嘛,至少在成年之前可以这么说没错。 “我想也是,那位大小姐的日子我看着都有点心疼。学什么不好,偏偏是那么费钱的宝石魔术?而且还非得坚持着所谓魔术师的尊严,照我说宝石这东西随便一个珠宝店里就那么多,直接拿过来就好了嘛。”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辉夜穿着大红运动服脸上再用布包上的模样,莱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发觉这帮性格各个古怪的少女对自己还挺有帮助的,他敢肯定,自己在定力这方面没准已经比圣杯战争开始前强了一倍都多。 两人就在这种无聊的闲扯中耗了十几二十分钟,直到有点担心的菲特代表其他几个不肯说出自己担心的少女打来电话,莱维才终于等到离开的契机。 必须得说,辉夜跟莱维这各怀心事的两位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聊了那么半天愣是没有半点触及莱维到那去的目的。 一名少女面对凌晨的夜访客连对方来干什么都不问一句,除非辉夜真的睡太多睡傻了或沉浸在游戏的世界里十天半个月出不来,否则任谁都看出这名外表淡泊到除了自己的兴趣外什么都不在意的少女肯定有问题。 莱维眼睛又没瞎,他当然知道辉夜藏了不想对他说的事儿,而这件事儿正好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别误会,莱维到这里来并非刨根问底叫辉夜一切坦白,他的打算从一开始就只是到这里确认一下一切是否正常罢了。 有希既然说有人从这儿监视自己,按照那名外星人少女一贯以来的口碑,误判的可能性极低。莱维之所以特意过来,只是确认下是否有别的什么在这栋小屋里或附近出现罢了。他在意的是有没有别人偷偷在这边动手脚搞小动作。辉夜跟铃仙两人足以应付大部分情况,可别忘了这屋子原本的主人还在睡觉呢。 远坂凛的的确确是个天才魔术师没错,可再天才她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撇开凛钻研的魔术至今是否拥有足够应对危险的水平,单单那每到重要关头就犯迷糊犯错误的个性就叫莱维头疼。 如果换成别的时间点也就罢了,偏偏在他们刚抓了个红世魔王这个关键时刻,莱维很难不联想到那个「猎人」的同伴有可能潜伏在麻帆良附近,并恰好就在凛的家周围。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也许多余了。辉夜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的表现,几乎可以确定方才偷窥莱维他们的就是这个自称彻夜玩通关游戏后精疲力竭一直在补眠的NEET姬。虽然莱维不知道辉夜原来还会那种法术,但是她的话,爱看就看呗,反正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有必要的话他还准备把辉夜、或至少把铃仙接过去帮忙呢。 “没事儿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嗯,放心吧,再见。” 临别之时,辉夜没有继续散发她的宅系电波,罕有认真地回答。不言自明,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意思。辉夜明白莱维的担忧,并就此给出了承诺。 一天到晚沉迷在ACG世界里的怪怪公主也许不是太值得信赖,但隔壁房间里的那只兔女郎尽管有时傻傻有时呆呆,那认真过度的性格却毋庸置疑。有时刻保持警惕的铃仙和法术千变万化的辉夜,凛的安全应该可以暂且放心吧? 万一抓了这只红世魔王又牵出一大堆麻烦,届时再把凛接回去住就好。莱维很耍帅嫌疑的站在街边路灯上,朝着各自从对方房间里探出头的辉夜跟铃仙摆手道别,并看了一眼屋子一角那个窗帘紧闭的房间。 ================= 麻帆良的一角,每天都在上演的情景今天依旧没有缺席。一男一女两人面对面站在一棵树冠刚好把路灯遮了大半的树底下,其中女方穿着校服而男方却是便服,这点令人稍微有点在意。 “佐仓同学!” 穿着便服的男子好像憋了多久终于忍不住似地大声喊出少女的名字,幸亏时间离晚餐已经隔了一阵儿,否则这棵树边上的那条路可是许多学生回宿舍的必经之地,他这一嗓子必然引出一大群人前来围观。估计他就是考虑到了那种情况,才特意挑选了这个时间吧。 “兰伯特先生,请问特意约我到这里是因为……” 男子刚才喊她名字的那下音量实在有点高,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想起对方是曾经帮过自己不少忙的前辈,不能在这种时候失礼。 “佐仓同学,其实……我、那、那个其实……” 方才吼那一嗓子好像就把气势全都耗光了,男子支支吾吾的样子好像比少女更害羞。 仔细一看,男子称呼少女为‘同学’貌似有点不那么和谐。这名穿着便服的男子一看就至少是麻帆良校内某所大学的学生。而少女则穿着与依文同样的初等部校服,外表当然比依文成熟得多,但也才刚好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样子罢了。 “萝莉控吗?” 这话要是被那名男子听见,他得羞愧成什么样呢?现在就已经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到时候没准直接就转身跑了吧? “伊芙……把你那本书的封面给我看看。” 莱维无奈地提出请求,不过当伊芙把放在膝盖上的书本抬起来让他看清封面上的字,却又发现只是本再普通不过的游记散文集。好吧,刚才她说的那个词确实也没生僻到必须看些奇怪的书才懂。可伊芙她本来的面目就比较缺乏说服力,最近还突发奇想用变身能力把自己给‘返老还童’了。 身为一只比下面那位少女标准了不知多少倍的纯正萝莉,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当真没有其他微妙的含义吗? 莱维眼角有些僵硬地抽了两下,一只手摸索着正坐着的树枝,差点没直接搓下一层树皮。 没错,基于某前少女先萝莉的奇怪嗜好,莱维今天又跑到树上呆着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伊芙挑的这个位置用来监视下方的状况再合适没有了。他们此刻正在那两名那男女所在地方之外大约三十多米的一棵树上。这棵树除了年龄够长长得够高方便远眺外,还很心宽体胖地提供了繁茂的枝叶以供莱维跟伊芙隐蔽之用。 呆在莱维现在这个位置,除非底下那对男女拥有超常的探知能力且聚精会神地警戒着,否则绝不可能被发现。虽说面对面互相发呆的男女中的确有一位拥有特殊的地方,但距离那个要求还差了些。而且看他们现在的样子,难道有人觉得其实是用尴尬的气氛做掩护进行着侦查工作么? “那个……兰伯特先生?” 少女看上去有点困扰,她好像不太理解眼前的状况意味着什么。没准她双腮的淡红并非如男子所想是害羞所致,只是单纯搞不懂状况的缘故吧。 原本十分文静的少女在自己面前红了脸,搞错了整件事原因的男子心中忽然就充满了自信。尽管紧张无法完全消除,他仍然鼓起了足够的勇气:“佐仓同学!我、我……喜、喜欢……!” 可惜,这个世界可不是有勇气就万事OK的热血少年漫画,一根筋地向前猛冲更有可能直接撞死在坚硬的铁板上。为了不让这名男子变成扑向灯火被烧死的飞蛾,伊芙在那种不可挽回的结局到来前令他失去了意识,‘温柔地’。 之前的状况对少女有些为难,但现在这就简单易懂得多了。她一直望着男子,虽然尴尬,却是必须保持的礼节,否则她也不会亲眼见到一根金色的棍子从后袭来,将男子打倒在地。 “兰伯特先生!” 少女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本能地想蹲下身查看倒地男子的伤势,但长期学生之外的工作经验告诉她还有更优先的事项。 “阿德阿特!” 少女念出这句咒语,一阵耀眼的光华显然是魔法引发的奇景。 召唤出武器的少女摆好迎战的架势,从正面看上去她的动作十分严谨且专业,并没有露出明显的破绽。可惜,为什么她偏偏忘了刚才男子是被从后方袭来的攻击击倒呢?一根与击倒男子时完全相同的棍子在路灯下划过一道弧线,撞钟般地敲中了少女的颈椎。 “呃!呜……” 没有过多地迟疑,少女在发出两声悲鸣后果断地朝前扑倒,眼看着即将以那张文静漂亮的脸蛋迎接虽然平整却不乏细碎石块的地面。人间惨剧即将到来的之前的瞬间,和击倒两人的棍子同样泛着金茫的‘绳索’缠上少女的身体,将她如同扯线木偶似地吊起,并摆好姿势放置到那棵挡了路灯的大树底下。 啪嗒的脚步声在这之前就响起了,那是厚实的靴子踩在地上所发出的声音。麻帆良的学生只有进入大学后才能免除校服的限制,这种规矩对年纪越小的孩子越严。若少女此刻还能撑起一点模糊的意识,抬起比挂了几十斤铅块还重的眼皮,她就能看见一袭黑衣的小学生模样,麻帆良里可没有这样的校服呢。或许依文班上的学生会觉得眼熟吧。 使用古怪的金色武器,黑色系的衣裙,娇小的身体,别看各种特征貌似非常鲜明很具有代表性。若当真只把这些写在纸上叫人去猜,至少莱维是没法准确说出来者的名字。 他可没说过家里的女孩子没一个正常哦,纯粹恰巧伊芙跟菲特的外表属性稍微重叠过头了点而已嘛。金色的武器——伊芙的变身跟菲特的魔导器、黑色系的衣裙——她们两人无论战斗服亦或便装都喜欢的色调、娇小的身体——变身&年龄诈称药,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扫把?” 甭管莱维心里面如何吐槽,伊芙——萝莉VER.此刻感兴趣的是被自己用头发拖到树底下靠坐着晕过去的那名少女,准确的说,引起她关注的是少女晕倒后仍不忘紧握的‘武器’,尽管伊芙不认为那种清洁工具应该出现在真正的战场之上。 “那不是普通的扫把。” “……你该不会想说那其实是超级扫把吧?” 好吧,莱维其实挺认真的,要怪就怪依文成天把电视频道调到过时的老片子,类似的台词到底出自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的电影?莱维觉得恐怕只有辉夜跟泉此方那类超人才能回答得出,当然,前提是把‘电影’置换成‘动画’、‘游戏’、‘漫画’或者‘轻小说’什么的。 “那应该是她的从者道具,表面上看着像普通扫把,实际使用中能发挥出特殊的魔法效果。” “从者道具?” 伊芙的眼神跟语气明显还带着怀疑,她估计在琢磨到底是莱维演技太好让她感觉不到虚假,还是这世界上真的还有许多自己不了解的东西。 “嗯,魔法世界有一种人叫‘从者’,他们可以是魔法师也可以是什么能力都没有的一般人,通过与魔法师缔结契约,成为魔法师的后援,帮助魔法师。也有人管从者叫‘魔法师的伙伴’,在缔结了契约之后,从者就可以得到这种叫从者道具的东西。” 莱维指着少女握着的扫把,他刚才的话说得并不完全,魔法师的‘伙伴’,这其实中还有配偶的意思,幸亏莱维在这座岛上除了给学生讲课一般不使用自己的母语,否则这会儿估计又得吃一记伊芙牌羞羞拳之类了。 “契约?是一种魔法吗?” 契约这个词,在伊芙的理解中代表着一张签了两人名字的纸。她对此并不陌生,作为一名杀手,她每次接受任务前都会跟委托者签订详细的契约。在执行暗杀任务中一旦发现目标与契约中的描述有重大偏差,她会立即中止任务,甚至还有可能追究委托者的责任。金色之暗,一向是坚持自己原则的。 “算是吧,具体的原理我也不太了解。总之签订了这种契约后,魔法师就可以将自己的魔力提供给从者,并赋予他们从者道具,而从者则在战斗中保护魔法师。你也知道,像依文那样的魔法师并不常见,多数魔法师在施展魔法时必须念咒,这时要没个人在边上护着,很容易就被对手趁虚而入,在魔法成功施展前就被打倒。” “交换性质的契约吗?” 伊芙在这方面果然理解地很快,魔法师与从者之间就是互惠互利的交换关系,所以才有魔法师的伙伴这个叫法。 “是啊,等价交换,所以从者也……咳咳!” 好险!莱维偷偷瞄了伊芙一眼,发现她还在琢磨从者契约的细节,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差点说漏了嘴的话。魔法师的伙伴,‘伙伴’一词在莱维的母语、即魔法世界的常用语之一中还包含有配偶的意思。成为「伟大的魔法师」基本是所有魔法师的目标,而迈向这个目标的道路往往穷其一生也无法走完,而这也意味着从者需要一生陪伴在魔法师身边。一生一世在一起的两人,难道还不能用上‘配偶’这个称呼吗? 当然,莱维的想法中魔法师跟从者都应该是异性,至于像纳吉跟阿尔那种……抱歉,再想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胃会先撑不住啊! “怎么了?” 莫非还是注意到了?莱维忽然发现伊芙盯着自己,没有开口没有其他动作,把那双比红宝石还漂亮的眼睛直直对着自己。 “刚才……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哈?” 莱维在心里模拟着伊芙可能会提出的问题并不自觉地重复循环了好几遍,耳边听到的却跟心中所想的完全对不上,这让他的大脑一时没能成功将语言分析成可以理解的信号。简单来说,就是表面上看着傻了一下。 “刚才为什么不立即下手阻止?你应该看得出那个男生是准备表白的。” 能看不出么?连伊芙都知道的事儿,莱维尽管各方面貌似迟钝了些,但相比之下好歹也是结过婚的人吧? 话说伊芙居然能靠自己的观察分析出刚才的事态,这点倒是有点叫莱维刮目相看。虽然那名疑似大学生的男子表现得特别明显,就差没在额头上贴个写着‘我是来表白’的纸条了。可伊芙是谁?传说中除了杀人什么都不懂的「金色之暗」呐! 不过若是深究,伊芙对这方面的事儿怎么可能真的无知?她喜欢看书这个习惯可不是来到地球后才养成的,以往还是同行的时候,莱维那别人送来的资料里就有不少金色之暗手捧书本的偷拍照片。既然是什么书都爱看,言情小说之类多少也看过基本吧?没准里头还有过激的情节呢,要不最初见面时连赤身裸。体都无所谓的兵器女孩,如何养成了后来这种稍微有点意外就大喊‘H’并揍人的性格? “呃,是发现了没错,可我当时觉得她应该也知道,所以才想着等她自己处理。” 莱维所指自然是眼前这位昏迷中的少女,伊芙却敏感地抓住了其他细节。 “是熟人吗?” 对于女性而言,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无需学习就能够自然精进。即便以前不曾表露出来,那也多数是尚未遇到需要的情况。就像雏鸟长大后自然会飞,就算没有母鸟强迫它们从树上跳下,终有一天会碰上让它们掌握这一天赋的事情。 “也不能说很熟,只是认识。嗯,严格来说也算是同事。” “同事?” 在莱维回答前,伊芙自己先帮他想了各种理由——女孩子嘛,这种时候总是比男人更喜欢开动脑筋。伊芙觉得那些理由中可能性最高的是因这名少女跟依文是同学而认识,谁让她穿着跟依文和茶茶丸一模一样的校服?而且年龄看着还跟依文的同学差不多。谁知莱维却偏偏回答了一个她压根没想过的答案。 一个大男人说自己跟十三四岁的小女生是同事,任谁听了都不免有点错愕,千万别怪伊芙太多疑哦,也别以为她觉得莱维总骗自己不可信哟。 “喂喂,你那什么眼神?别搞得我像什么欲盖弥彰的怪大叔一样好不好?” 莱维连有希的无机质眼神都能读懂,又怎会看不出伊芙在想什么?这名各种传言中都被贴上冷酷无情标签的少女、呃,不,现在是萝莉。伊芙的确比较吝啬自己的表情,尤其是开心时候总不爱笑。但凡是有例外,她向莱维展现自己的鄙视之时,却向来是非常地慷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