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有一种爱叫放手
‘一曲天籁之音震惊红场’ －－《太阳日报》 …… ‘灵魂歌手－胡娟横空出世’ －－《香江日报》 …… ‘真正的天籁之音’ －－《星港周刊》 …… 最后也是最有分量的一位出来了，那就是香江才子黄占，这位大才子在《明报》上洋洋洒洒千余言，道尽了胡娟的歌声特点。 ‘胡娟的演唱中，你几乎找得到全部演唱技巧中想要的理想效果。混音唱法气声唱法高低音转换的平滑真假换声点的模糊共鸣与气声的融合……样样俱美。其唱腔既有传统的演唱技法，又吸收了欧美流行乐坛唱法的长处，时而还借鉴美声的技巧，但是其演唱却是完整统一的，各种技艺在其近乎完美的控制下，青山隐隐归于平淡，若是细心体味，却又是无声处听惊雷。 任何一个成功的歌手而言，美妙的歌喉是歌手吸引听众的基础，也是驾驭演唱技巧的基础；超凡的歌唱技艺是歌手表现的手段，技艺越精湛纯熟越能够游刃有余地演绎歌曲；音乐悟性则是歌手能否适应不同的音乐体裁，以及表达歌曲内涵的关键，同样一首歌曲，不同的歌手演绎出来意境和听者的体会都是不同的，其实跟歌手自己的音乐修养以及风格有关系。 胡娟的嗓子是让上帝亲吻过的，真声亦具有美声歌手嗓音的某些特质，通透明亮，高音铿锵有力，低音自然柔美，不需要用太多的气息和共鸣即可演唱出亮丽饱满的音色，这为其采用气声和假声演唱一些高难度的歌曲获得了常人没有的先天便利，因为转换更加自如。’ 黄大才子的评论可谓一语定音！ …… 胡娟红了，而且是那种一步登天的红，一夜之间她就成了红透香港的巨星，直逼谭张梅。随着在香港走红，非常短的时间内，台湾东南亚内地到处可以看到她的海报，到处可以听到那如天籁般的歌声。 …… 胡娟越来越忙，每日有忙不完的通告。孙子明有点心疼她，可看她每日神采飞扬，就把劝说的话咽进了肚。前段时间，随着自己影片的大卖，胡娟已眉目间隐有郁积之色。 今天她终于红了，站在了最顶级歌星的台阶上，整个人都自信满满，跟自己在一起，也不象以前那样处处小心，生怕自己不高兴。这多好，人本来就不该是某人的附庸，每个人都应该是单独的个体。 孙子明很享受胡娟这种改变，不管多晚，他一定会等着她回家，送上自己辛苦煲好的靓汤。人嘛，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家人？对于父母双亡的孙子明来说，自己这个小家，胡娟就是全部！ …… 闪光灯掌声鲜花，胡娟越来越享受这种巨星待遇，也习惯了孙子明为他打理好一切。 “子明，我的鞋子呢？” “在这“。 …… “子明，今天晚上我想喝猪肝汤“。 “行” …… “子明，我们明天去大屿玩吧？” “好“。 …… 直到有一天华纳的李总来找她和孙子明，想让娟子别住这了，搬到其它地方去住。 “什么？让我不要再和子明在一起？你们有病吧！” 孙子明也不以为然，胡娟能走红固然有一定偶像崇拜的因素，更多的是她的歌唱技巧经张虹雕琢后，具有了那位王姓天后的特质，空灵飘渺极易进入人的心灵深处。 “no，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 李总一急就是满口的英语，陪同他一起的张总只好给两人解释。 “阿娟子明，我们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我们说什么，你们也不一定会信。你们与阿梅容少不是好朋友吗？你们去问问他们吧！有些事，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李总还想说什么，让张总给拉住了，相同的血缘文化背景让他在与公司艺人的交流沟通中更具便利。 李总他们一离开，性急的胡娟就拉着孙子明去找梅姐。唱歌和子明之间哪个更重，她自己心里明白，可还是想两全其美。 “阿娟，你跟我来。容少，你陪子明聊会“。 梅姐带着胡娟上了楼，留下两男人。 事情还真有李总说得那么严重，最起码在这两位最顶级的歌星眼里是这样的。 “子明，知道我拿到《沉默是金》后，却一直没有出新的唱片吗？” 这个问题孙子明也一直疑惑，眼前这位花样男子，不但没有出新的唱片，连与唱片公司的续约都没签，就一直这么闲了近三个月时间。 半晌，孙子明低声问：“虹姐？” 张国容轻轻点头，脸上浮起一阵痛苦之色。 “象她那么骄傲的女孩，是不会躲在我光环后面的。歌迷是最可爱的，也是最不理智的。你只要留意下，我和阿伦的歌迷，一个月打多少架就明白了！” 孙子明这才想起记忆里那些疯狂的追星族，现在正是造星和追星最疯狂的八十年代末期！ “子明，你们一开始就定位错了，就象我当初一样！偶像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你看罗达佑又换了个新女朋友，哪个说过怪话？他的哪个歌迷不理智了？既然当上了偶像，你就不能有任何歌迷不喜欢新闻，哪怕是恋爱成家这样的私事都不行！《搭错车》是真的，不是导演杜撰出来的！” 孙子明心里松动了，一曲《酒干倘卖无》唱哭了多少人，又唱出了多少艺人的辛酸？ 胡娟也终于从楼上下来，看着她神色绝决，却脚步沉重迟缓，孙子明心里一酸。孙子明最怕她这样，却又希望她坚强起来，能够自己为自己活一辈子。孙子明不想再看到她还象小时候，象小尾巴样跟在自己后面。 胡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脑子里总是回想着梅姐那有些残酷的话语。 ‘你是痛快了？张虹呢？你知道的，你是她最得意的作品，她没法自己去唱，所以才用全部精力去雕琢你！’ ‘不是我和国容捧红你的，是歌迷捧红你的！是他们花钱买你的唱片，是他们供给你衣食！’ 最后的话，也是最残酷的话！ ‘阿娟，你算是我和阿虹的弟子，你是我俩教出来的。说实话，我能看得出来，你受子明爱到了极致，为了他，你什么都舍得放弃。他也把你，当作他最珍贵的宝贝一样宠溺。他什么事都会依你，哪怕是最无理的要求！可你不觉得，你现在说你要放弃，对他太残酷了吗？他是谁？他是‘5000万导演‘！不靠那些庸俗桥段，创造5000万票房神话的大导演！他辛苦地帮你写歌，辛苦地帮你出名，为了你，现在都成了你的佣人！他为了什么？还不是要实现你的歌星梦？’ …… 已经是凌晨了，公寓楼下只剩下孤零零的路灯。孙子明下车，转到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护着胡娟的头。 “娟子，我们到家了“。 “哦“。 胡娟麻木地握着孙子明的手下车，突然觉得很累。 “子明，我累了“。 孙子明蹲下身体，将胡娟背在身上，一如小时候背着她去乡上看电影。胡娟突然心中一暖又一酸，果然让梅姐说对了，子明哥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家人，把对孙伯他们的感情全转嫁在自己身上了！ 温热的眼泪滴在孙子明脖子上，孙子明心里一酸，轻声安慰道：“你想唱就唱呗，我去把这层楼全买下来，把房间之间全打通，这不就解决问题了？” “嗯，明天你就去买，就把这层公寓全买下来！” “行，只要你高兴，到时我把这幢公寓全买下来！” 1987香港的房价还不贵，第二天一早孙子明取出自己的私人积蓄，花了480万，把自己这一层另外六套公寓全买了下来，又补偿了租客一笔钱，让他们尽快搬离。 一切仿佛和从前一样，胡娟出完通告，回到家就赖在孙子明身上，全然不管张虹的白眼。没多久，张虹也习惯了两人的恩爱表演，还乐得享受孙子明的连带服务。 “孙子明，晚上我要喝那种什么来着？” “薏米粥？” “对，就那种！” …… “孙子明，下午记得去江婶那帮我拿衣服！” “行，我的张虹大小姐！” …… 等到曾叔第三次还是第四次打电话来，催孙子明去商量筹备开拍《阿郎的故事》，孙子明才离开这个温馨的家。 从公司回来，孙子明发现胡娟她们的东西全部不见了，隔壁的公寓也是什么东西都在，就是不见了她们的东西，只是书房里给他留了封信。 ‘子明哥，我想了很久，还是和虹姐搬出去住。我喜欢舞台，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但我总有种错觉，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只不过是出了一副好嗓子。我想自己试一试，没有你，我能不能还是那个胡娟？如果我能做到没有你，我也是那个舞台中央的胡娟时，我就会自己回来！’ 孙子明看着桌上的信笺，心里又酸又高兴，好象一个父亲看到自己女儿出嫁时，既为女儿长大感到高兴，又为她从此不再依赖自己感到心酸。放下信笺，孙子明长出一口气，心里的最后一副锁链，也无声地打开了。 公寓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车里，有两个美丽的身影，在注视书房里的灯光。身影见灯亮了又熄了，胡娟幽幽地长出一口气。 “虹姐，我们走吧“。 “娟子，你可想清楚了！子明这样的男人，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 胡娟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重新划过脸庞，低声道：“我知道，虹姐。子明哥是个天才，没我拖累，他才会真正地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子明哥的理想是电影，小时候背着自己去乡上看电影时，他就说长大后要拍世界上最好的电影！ 现在，他拍出香港最好的电影，可为了自己，他每天煲烫做饭等着自己出完通告回来。是自己囚禁了他的梦想，是自己锁住了他的翅膀！ 只有自己离开他，他才会全力去奋斗，才能拍出世界上最好的电影！ “你就不怕他会爱上其他人？娱乐圈最不缺的是美女，最多的是诱惑“。 怕！可子明哥最多是迷茫，却永远不会迷失的，只要他清醒过来，自己还是他最珍贵的宝。那种血rou相连的感情，绝对不是靓丽的外表和几句海誓山盟能代替的！ 卫国哥就说过，爱情是代替不了亲情的，而亲情是爱情的终极。自己和子明哥超越了那种让人疯狂的爱情，已经成了相濡以沫的亲情。 “娟子，你真的要想好了！如果哪天子明真的有了其他女人，你怎么办？我相信他最终会回到你身边，可人家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自己是子明哥明媒正娶的，是在家爷家娘（公公婆婆）牌位前拜过堂的，是名字已经记在老孙家家谱上的！如果那些女人愿意作小，自己不在意将来祖坟里多睡个人，如果不愿意就只能怪她自己！自己做到这样，还想自己怎么样？还不知足的话，那就怨不得自己容不了人！ 张虹不再劝了，这种感情自己没有经历过，只是知道这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情。蓦然，她也想起那位给她亲手做鲁菜的家伙，虽然他的菜根本不地道。 不对，他不是录完了《沉默是金》，怎么还不发行新唱片？ 聪慧的张虹这才发现，那个长得比自己还漂亮的男人，正在放弃他的理想，而且是为了自己而放弃他自己的理想。 …… 胡娟说完了所有的心里话，也觉得打开了心里的一把锁链，突然想起了当初子明在燕园，送给他一位女友要出国的学长的歌。 ‘如果两个人的天堂，象是温馨的墙，囚禁你的梦想，幸福是否象是一扇铁窗，候鸟失去了南方。 如果你对天空向往，渴望一双翅膀，放手让你飞翔，你的羽翼不该伴随玫瑰，听从凋谢的时光。 浪漫如果变成了牵绊，我愿为你选择回到孤单。 缠绵如果变成了锁链，抛开诺言。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为爱放弃天长地久！ 我们相守若让你付出所有，让真爱带我走！……’ 车里一片寂静，两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警示灯在滴滴哒哒。 如水的月光透过车窗投射进来，车内明暗相间，张虹突然长吁一声。 “娟子，你是对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梦想，都不应该成为对方的附庸！子明和你都是天才，你们确实不应该暴殄天赋！” “我不是天才，我是你和梅姐雕琢出来的。子明哥才是真正的天才！” 他是天才，你也是天才，你的嗓子就是最大的天才！ 张虹嘴角一撇，发动车子，掉头开往新家。 转过头，胡娟再贪婪地看了眼那盏温暖的灯光，心里想着每天那煲好的汤，还有每天给自己准备好早餐。 ‘子明哥，等你真的得到了想要的所有。我就回来，我还会是你小尾巴，还会是那个守着你，等你睡醒的小鼻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