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来来又去去（二合一）
来时气吞万里如虎，去时惶惶丧家土狗，咏春宗师郑胜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不过他一转眼看到身边的老剑仙，气顿时又不打一处来。 “老道士，我们就这么走了？”他龇着牙，看着年轻弟子招呼车辆。 李长生双手一摊，说道：“那还能怎么办？” 郑胜瞪着眼睛，不说话。 “打又打不过，还是在人家地盘上。”李长生语气比较轻松，反正这一趟自己又不是主事人，下场也下了，动手也动了，还能怎么地。 车子来了，两个弟子先把赵万岁驾上后座，李长生钻进副驾驶，郑胜跟着坐在后面。 “那你也不能缩啊！”郑胜继续刚才的话题，言语之中很是不满，“缩”这个字用的有点辛辣。 李长生看都不看他，语气依旧柔和：“你行你上啊。” “……”郑胜沉默了，上一个上的人正躺在自己身边呢。 过了会，他才继续开口：“你认识那个何邦维？到底是什么来路？” 李长生背负着长剑坐在座位上有点不舒服，他把长剑解开放在腿上，说道：“见过一次。上一次是在燕京，是在他杀了李克修之后。” “什么？李克修真的死在他手里了？”郑胜觉得今天自己咽口水的次数有些频繁，之前有些谣言传到他耳中，但他一直以为是假的。 那个与李长生并称华夏两大神剑的昆仑李克修就是死在刚才那个年轻人手中？ 好吧，郑胜有些理解李长生之前的行为了。 车里一片沉默。 半晌，赵万岁的呻-吟声响起，郑胜看了过去。 赵万岁显然有些迷糊，睁开眼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用着嘶哑的声音说道：“现在去哪？” 副驾驶的李长生说道：“回国。” 郑胜有点急：“他这伤势要赶紧去医院处理吧。” 李长生摸了摸腿上的长剑，叹了一口气：“莫斯科的医院怕是不好进啊，进了之后也不敢用吧。” 之前赵万岁气焰可不是一般的嚣张，这会他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恐怕就是再也不用回去了。 郑胜踌躇：“我在莫斯科还认识几个人，要不……” 赵万岁摸了摸毫无知觉的右臂，嘶哑道：“听李剑仙的。” 李长生心里默默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国内第一高手赵万岁毫无疑问的是天赋绝伦，十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争斗无一败绩，由此而来的绝对信心令他心态极为唯我独尊。 如今，莫斯科这一场败仗竟成为他的终结点，代价不可谓不大。 “前面停一下，买点药品。”李长生对驾驶员说道，他看到路边的药房了。 咏春宗师郑胜瞧着老剑仙下车的身影，有点坐立不安，一旁的赵万岁自打醒来之后就是直愣愣的望着车顶，也不说话。 这一趟真是倒霉到家了！郑胜咬牙切齿的想道，可随即一道灵光从他脑海里闪过。 赵万岁被废，李克修身死，李长生渐隐，国内的局面……他余光瞥了一眼躺着的赵万岁，心里默默盘算起来。 等到李长生回到车里，看了一眼后座，从郑胜表情中敏锐的察觉到一些微妙的东西，不过他并没说出来，只是指挥驾驶员往机场开。 车辆顺利的抵达机场，咏春宗师郑胜松了一口气，经过老剑仙那么一说，他倒是生怕莫斯科的这些地头蛇再采取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机场方面有提前联系好的人，五人一路沉默的登机，各自都没什么话想说。 就在国内宗师三人组顺利登机准备飞过国内的时候，一架从燕京飞往莫斯科的飞机抵达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 燕京专案组的刘队一行人悄然从国内到达了目的地。 来到莫斯科，一般人最大的感受就是这里截然不同的温度，刘队也不例外。 他紧了紧领口，打量了一眼附近，发现这座国际机场吞吐量还挺大，不断有飞机降落与起飞。 “这就到出国到莫斯科了啊。”他口中感叹，浑然不知自己不远处的一架飞机里正坐着刚与何邦维见过面的几人。 “嗯，走吧。”不起眼的中年人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很快就找准了要去的方向，招呼一同从国内来的伙伴。 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莫斯科国际机场两群华夏的人来来去去，擦肩而过，对彼此的行踪都不知道。 …… 饭桌上，杨琼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这会何邦维不觉头疼了，反而对她说的美食很感兴趣。 周天一在一旁迅速吃完了自己的晚饭，然后掏出手机对陡然上升的短信量进行回复。 “吴老弟，好说好说，何宗师这里我熟。” “夏老板，我们海参崴有武馆的。” “……” 何邦维是不知道身边的这个家伙扯着他的虎皮吹出了多少牛皮。 晚饭的时间在女人的话语中拉长，但终归是要结束。 看着周天一叫来侍者付了饭钱，何邦维吩咐道：“订张明天下午的机票，可以回去了。” “啊？这就回去啊？”周天一诧异，现在难道不是趁热打铁扩大影响力的时候么。 何邦维点点头，用纸巾擦了擦嘴唇，说道：“差不多了。明天上午我去看看王师怎么样了，然后下午回去。” “好。”周天一只得答应下来。 杨琼在一旁转了转眼珠问道：“听说何宗师在海参崴有家武馆，正在当地教徒？” “徒弟谈不上，就是指点指点我们。”周天一代替宗师回答。 杨琼正言道：“我师父常常说我的功夫太过囿于自身，缺乏交流，明天我能一起去海参崴看看吗？” 何邦维不置可否。 女人瞬间当他默许下来，言笑晏晏。 周天一在一旁泛着嘀咕，乔老大可是在海参崴呢！ …… 第二天，何邦维前往王师所住的医院看望他。 宗师齐德正在这里，另一位宗师庞玉刚刚离开，他们是换班看守王师呢，以防再出现什么意外。 王师脏腑遭受震荡冲击，肩胛骨受伤也很严重，但神智很是清楚。 “何兄弟，这次多谢你了。”他斜靠在病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脸色有些苍白。 何邦维看着明显呈现出老态、不复之前精气神的王师，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受伤不轻啊。” 对于他这样的直言不讳，王师倒是没有见怪，只是苦笑道：“是啊，赵万岁下手真狠。”随即他又笑起来，“哈哈哈，可是转眼间他自己就废了。废的好！废的好！” 连声说话之间震动到伤口，王师脸上的笑容与牵扯到伤口的疼痛混杂在一起，呈现出古怪的神色。 何邦维沉吟了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仇家怎么办？” 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是年轻，但王师年纪已经不小了，如今身受重伤，这些年结的仇怨恐怕都要找上门来了。 躺在床上，王师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声音有点低沉：“没事的，孙兄弟会护住我的。”他口中的孙兄弟正是孙贵，昨天周天一打听了一下，知道这人是莫斯科财团的头脑，势力很大。 何邦维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行程打算。 王师听完倒是没有挽留，只从身上摸摸索索的拿出一块刻着字的木牌递了过去。 何邦维有点不明所以，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刻着一个“王”字。 “何兄弟，大恩不言谢。这次之后我的行踪恐怕要隐藏一阵，有什么事情你拿着这个递给孙贵的任何一处公司，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瞥了一眼王师，何邦维笑了笑，把木牌塞进口袋。 “好好养伤。”他这样说了一句就转身告辞，一同的还有他的跟班周天一。 齐德跟着把他们送出门，临上车前，他冲着何邦维一个拱手：“何宗师，我那徒弟拜托您多多照顾，让她开开眼、过过手就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嗯，不改，长流。”何邦维觉得挺新奇，也拱了拱手方才上车。 周天一开车，两人前往机场。 齐德的徒弟杨琼已经在候机室等着他们了，女人背了一个小巧的背包，穿着浅灰色的毛呢大衣，瞧着很是靓丽。 周天一刚见到她就皱了皱眉头，深觉不妙——这个杨琼不会是看上何宗师了吧…… 转念一想，何宗师这么年轻，人也挺帅，功夫还高，看上他也不奇怪…… 可是，乔老大正在海参崴等着呢！ “咳，何宗师，乔老大最近怎么样？”没等走到杨琼附近，周天一先是隐晦的提醒了一句。 何邦维说道：“还不错啊，我听她说海参崴的状况不错。你武馆也没什么事吧？” “啊，没事，没事。”周天一见他没什么反应，心里暗道，恐怕到了海参崴就不是我有事没事了…… 他以为何邦维是在装傻，实则他眼中的大宗师大高手对这种事情真的没什么概念。 何邦维安安静静的在候机室等待飞机的到来，耳边少不了传来脑残粉杨琼的声音。 登机，起飞。 俄国边缘辽阔，从莫斯科飞往海参崴需要将近九个小时，等到他们三人到海参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飞机刚刚抵达，还没下机，周天一就感叹道：“还是海参崴自在。我嗅到这里的空气都觉得亲切。” 一路上，杨琼自来熟的性格已经与他聊成一片，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没嗅出来空气有什么不同？” “哈哈，等你在这里待个一年半载，回到莫斯科的时候就能嗅出来了。”周天一起身，拿下自己的背包下机。 何邦维穿着乔乔给自己挑选的棕色大衣，左边是周天一周馆主，右边是齐德亲传弟子杨琼。 刚刚走到接机口，他就看到了盈盈而立等待自己的女友。 乔思米黄色亚麻衫、棕色卷腿裤，再围了一件条形状围巾，正面带笑容的等着羊羊归来。 之前短信里，她可是听到羊羊用自矜的语气简单诉说了一番莫斯科的经历，这会看着时间正想着见到羊羊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凌晨三点十五分，乔思站在接机口，面带笑容——羊羊从莫斯科归来，身边站着一个女人。 嗯……乔思笑容不变，但瞬间换了个内核，抿了抿嘴唇，眼神似乎锋锐了些。 “你终于回来了。想死你了。”女孩快步走上去，给了男友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有些腻。 何邦维一愣，乔乔今天的风格和以往不太一样啊。 一个时间有些偏长的拥抱结束，乔思松开男友，但左手依旧握住羊羊右手，看向大方站在一边的杨琼。 “这位是？”她声音托的有点长。 “这个是杨琼。”何邦维介绍了一下。 杨琼立即笑道：“你好，我是杨琼，跟随何宗师过来交流武学的。” 乔思斜了一眼男友，谁让你说话了，然后同样笑道：“这样啊，那欢迎之至，今天晚了，我们先去休息。明天一定要尽地主之谊。”她话里话外也没什么针对，完全正常的样子。 但何邦维怎么觉得乔乔握着自己的左手手劲有点大呢。 “走吧。”乔思脸上挂着笑容，一手牵着羊羊，当先而走。 何邦维跟着，周天一随后。 杨琼在后面耸耸肩，目光看着前面两个并排的身影，眼神有点莫名深意。 “莫斯科好玩么？”乔思走在前面问了一句。 “还行吧。”何邦维老老实实答道。 “莫斯科的高手多吗？”女孩继续询问。 何邦维想了想，说道：“不多。” “那之前你说的碰到有趣的对手，是赢了吧？”女孩听男友简单的说了一下。 何邦维笑了笑，自得道：“除非我不想赢，不然没人能让我输。” 乔思眨眨眼，跳过这个话题，问道：“莫斯科的美女多吧？” 空气之中似乎有危险的气息在蔓延，何邦维刚装过逼，有点没回过味，“多啊。”这是没事就往外跑的周天一告诉自己的。 乔思咬了下嘴唇，绽放出笑容，说道：“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