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四十六章 徐露是个网格员(2)
说到这,他加了一句:“来晚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们夫妻俩和你侄儿了!” 沈科有些迷信,他很少说这种重话。我本能地从他的语气里嗅出了强烈的不祥气息,感觉事态严重。自己立刻放下手里的事,当天下午就赶去了他说的地址。 雨下个不停,犹如预感到了什么般,露出了个大洞。瓢泼大雨从漏洞里扑下来,将整个城市都淹没了。 春城,淹没在一股阴冷中。我抬头,看到的全是黑压压的云层,以及无处可逃的暴雨。 雨水一刷,城市终于,凉了。 自己到了沈科一家租住的位置,看了几眼,很是诧异。因为这地方,我熟。在上一个事件解决前,我曾经陷入六月十五日无限轮回的一天当中。为了探索时间为什么会重置,我透过中介租了一间破破烂烂看起来就象是鬼屋的屋子。 无巧不成书,沈科租的地方,就跟那间我认为是鬼屋的房子同社区。 这社区里所有房子的屋龄,比沈科家更老。斑驳的墙皮半脱落的垂掉在外墙上,墙壁不时能看到修补的痕迹。几乎没有物业管理,社区的几个大门只聘请了两个七老八十的老头。老头坐在警卫室,低着脑袋正在睡觉。 我在这个社区里虽然只住过一天,但是那一天,重复了超过二十次。所以对社区里的一切,自己清楚得很。 熟门熟路地看着楼牌号,自己敲响了六栋606房的门。 “来了。”没敲几下,里边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外喊着。在开门前还用猫眼确认了一下:“老夜,你可来了。” 沈科激动地眼泪汪汪,想要给我一个熊抱。被我毫不领情地躲开了。 “进来,快进来。我们一家子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太难受了。”他脸上的黑眼圈很浓,看来失眠确实很严重。 我环顾了四周几眼。这间出租房和他家的格局差不多,也是三房两厅。但是摆设很简陋,白色的墙面发黑,甚至有些地方因为长期漏水而出现了霉斑。 见我在打量房间,沈科尴尬地笑了笑:“住的有些差,让你见笑了。我们一家子逃得太急了,什么也没有拿。现金和金融卡都放在那个家。现在不敢回去,只能找朋友借点钱,租了这间便宜的房子临时住着。换洗衣服都还没买呢。” “你什么时候搬来的?”我问。 沈科点燃一根香菸。客厅没有茶几,只有几张廉价的塑胶板凳。他在其中一个塑胶板凳上放了一个菸灰缸,菸灰缸中全是抽过的烟头。 他抽菸的手,在发抖。显然前几日的经历,让他至今心有余款,吓得不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又问。 他叹了口气:“哎,一言难尽啊。” 沈科和徐露高中时就开始“狼狈为jian”,公然挑衅学校和家庭禁止恋爱的规定混在了一起,当了一对jian夫**。二十一岁不到,在大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有了小孩。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俩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赢家。 现在我的博物学博士论文答辩快完了,人家小孩也已经在今年读小学一年级了。人生如白马过隙,快得令人怀疑人生。 沈科大学毕业后就到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薪水也很普通。作为沈家大宅的继承人,他却无法将沈家的宅子卖了变现。这位隐藏的大地主,至今也仍旧财力平平,时不时在还缴房贷的时陷入财务困境。 而徐露因为要就近带小孩,所以选择在临近社区工作。最近工作加重了,徐露的上司要她在工作之余,还要当一名社区的网格员。 而一切的开端,坏就坏在徐露当网格员的这件事上! 至少沈科两夫妻怎么想,都认为自己一不偷二不盗,只是一家三口平凡的善良城市居民罢了。还远离那个灾头星夜不语那么远,这辈子不可能再遇到诡异的事情。 直到,七月十五日那一天! 徐露工作的社区是烂棺社区。而所谓的社区网格员,是指在一个社区的社区网格化管理组织中承担具体任务的工作人员。他们可以是领导干部、社区负责人、社区一般工作人员、教师、医生、警察等。
城市网格化管理,是将城市管理辖区按照一定的标准划分成为单元网格。通过加强对单元网格的巡查,建立一种监督和处置互相分离的管理与服务模式。为了达到能够主动发现问题,及时处理问题,加强政府对城市的管理能力和处理速度,将问题解决在居民投诉之前。 所以,徐露为了能够与自己管理的网格中的居民保持联系,经常会去拜访附近的孤寡老人以及困难家庭。 她管辖的区域,大约有一平方公里。听起来挺大的,其实也就只有三个相连的老小区而已。共六百二十四户,一千多人。 网格员的工作非常繁琐,而且徐露每天要等自己的本份工作做完后才能去干网格员的额外工作。所以工作量很大,但是两份工作得到的津贴很少。徐露刚开始还有些不太愿意,可干着干着,也热心起来。 毕竟,社区工作同样繁琐细碎,接触的人也参差不齐。她可以借口网格员需要每天巡逻,临时走出去透透气。 那一天,徐露险些跟一个来社区办事的男子吵起来。男子凶巴巴的,明明跟他解释了许多次,他根本就不听,非得要徐露跟她走一趟。她当然不敢离开,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面都快要被拍烂了。 同事见情况不对,连忙叫了社区保安过来将骂骂咧咧不停的男子拖走。委屈的徐露眼泪一直在眼眶里转个不停。她从小到大可从没有受过这种气。于是徐露带着网格员的牌子,换了衣服,走出社区办公室透气去了。 “真够气的。”徐露想骂脏话,她在街道上深呼吸着:“真想辞职算了,受这种气,钱又不多。” 类似的话,她在一年多的社区工作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