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古井
“我没有杀你老公，他是自作自受。” 常默的手刚放到那木门上，月萝又补充说了一句。 常默本来捏着那个玉坠子的手一僵，刚想要做的事情，也因为思绪被扰，停了下来。 “你和他在这房子里头害死的人不少吧？做他们这一行的，虽然没看过什么现世报，但还是非常信这东西的。刘太太，他已经为自己犯过的罪付出了代价，你呢？” 月萝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观察常默的反应。 意料之中，常默的神情有片刻的紧绷，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无踪了。 “你从一开始就以为我是一个疯子，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一个疯子。”常默淡淡地开口，“可实际上，我比刘诠要清醒得多。” 月萝看着她的样子，眼眸微微变了变色。 “我想要有一个孩子，他就一直在帮我。可那些，不过就是他的执念罢了。我想要的东西，他不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理解？我做梦的时候梦到过那些被我们害死的女人，她们的手里都抱着一个蛇形的胎儿。她们告诉我，我的孩子也是这个样子，因为我们对她们犯下的罪，所以就算最后我们靠这个方法拥有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也会是个怪物。 我不信，所以我默认让刘诠继续这么做下去。但越试下去，最后的真相越是让人不忍看。你知道一盘棋，一旦你一步走进了死胡同里面，想要再退一步，或者想着翻身，是再无可能的。” “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还不收手？我告诉过你，这宅子不干净，你们做的事情，或多或少也都有那东西的驱使作祟，可你们到后来还是信了那个东西，而不信一个愿意帮助你们的人。” 月萝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常默说的那些话并没有带给她多大的感触，甚至她那些言辞恳切的话在月萝的心里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泛起。 常默轻叹一口气，说：“这世上最可怕的罪犯不是杀人犯，而是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的亡命之徒。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人。赵小姐，我跟刘诠毕竟夫妻一场，我可以为你开门，但开门之后，你若不杀我，我就会杀了你。” 这个女人，眼神中的那股狠厉劲儿是实打实的，月萝可以感觉到她散发出的杀意，毫不掩饰的。她心中不由暗搓搓估量了一下，想着怎么样，才能避免杀人。 常默将那玉坠子扔到一旁。 那玉坠子上头下了咒，月萝如果拿了，只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在刚刚，常默动摇了用这样的方式杀死月萝的念头。就靠她自己，常默自己死了，那是报应，月萝要是死了，那就是这世上本就没有因果报应这回事。 她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当她打开门的刹那，月萝也松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片。常默刚想转头，月萝直接一个手刀敲晕了她。常默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月萝将她挪到角落里，低头看着这个昏迷的女人。她的心中刚动了一丝杀念，心口处又是一阵疼痛。就是因为这一阵疼痛，让她本来冒出来的杀念瞬间消失了。 这个女人，还是等解决完那口古井里的女鬼再说吧！ 她做了这个决定，转而朝那口古井走去。 古井的周围泛着幽幽的绿光。月萝走到距离那口古井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震动，从地底下突然伸出来了好多蛇头一样的东西。 月萝一惊，连忙往地上撒朱砂。 但那些东西丝毫不惧朱砂这东西，渐渐都朝她这边围拢了过来。月萝连忙快步走到那古井的旁边，但还没在那地方站上个两秒钟，从井底突然冒出来一条蛇尾一样的东西，只不过转瞬之间，就将她给卷进了井底。 月萝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快速下降，那个缠在自己腰上的尾巴越收越紧，紧到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一片黑暗之中，她在兜里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使劲就往那缠在自己身上的尾巴上用。 黑暗中，一片磷光闪过。 只一眼，月萝看清了井壁的情形。 这种感觉，就跟到了地狱一样。 井壁上，全部都是堆砌起来的人骨。 好在，这抹光亮只不过出现了一下，月萝在那之后，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缠在自己身上的尾巴一松，她的身子一轻，整个人直直往下坠落，片刻之后，她落在了实地上。 地上的触感，很不好。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不由地就摸到了地上形似骨头的东西，不止一个，是一堆。 这口古井的下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月萝站起来之后，也不敢乱摸。身边没有带什么照明的东西，她只能凭着听觉和第六感，努力睁大眼睛感受着井里的情况，以及可能会出现的一些东西。 井里很阴凉，是超乎寻常的阴凉。 一阵风突然从她的面前拂过。 月萝一惊，手里握着的东西就要扔出去，一只手就已经伸了过来，扣住了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一路拖行也不知道拖到了什么地方。 空气里一股腥味。 月萝使劲挣扎，黑暗中，好像咬到了一只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的惊惶稍稍退去了一点。 如果是人，一切还好说。如果是鬼，她现在什么准备都没有，那就只有等死了。 她不想死，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师父还没有回来，她要做的事情，也一样都没有做到。 “你是谁？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害我的？” 黑暗中，月萝只觉得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一松。她抓住机会，赶忙低声问了一句。 长时间的静寂之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起。 “你的手湿了，真那么害怕？” 这个声音，很熟悉。 月萝整个人连背脊都僵硬了，好半晌，吐出两个字。 “肖晏？” 回答她的，只有低沉的笑声。 “就你那点道行，敢来这里，是打算找个奇特的方式寻死吗？” 月萝感觉一直制住自己的人手一松。她还处于全懵的状态中，眼前忽然一亮。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人竟然来到了一处水潭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