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伏牛关的硬骨头17
拓跋步卒们抬着云梯呐喊着向城墙发起冲锋，但是在城外空地上有密密麻麻的石头桩子，这些石桩都是当初修建陈郡城墙的时候留下的下脚料，就地掩埋在这里当成障碍物。 这种石桩极为缺德，如果是士兵空手过去，倒也起不到阻碍的作用，但是抬着云梯是万万不能通过的。 受阻于城下的拓跋步卒立即被疯狂的箭雨覆盖，早就在棱堡上虎视眈眈的百发连射八牛弩开始疯狂的扫射。 急密的箭雨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将这些步卒像割草一样一片片的割倒！ 步卒们的破烂皮甲和盾牌在这种变态的机器面前防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望着城下的苦苦挣命的步战，王克宁面露不忍之色，对于他这种有深刻文人情怀的官员来说，这根本就不是战斗，而是屠杀！ 而古今福则缓缓的摇头道：“真是可惜啊！如果这些人活着，” 王克宁惊异的打量着他，心里暗道：“此公一向铁石心肠，如今怎么忽然大慈大悲起来？” 没想到古今福接口道：“如果这些人活着，明年兴修水利的劳工就有了，徐州新建的船厂也需要很多的壮工，唉——可惜了。” 王克宁恍然大悟。 拓跋步卒的第一次进攻很快就被打退了，拓拔力微也没有想过一鼓作气就拿下陈郡，毕竟陈郡曾将让安土木、石勒、塔吉克这样的胡人名将折戟沉沙，他还是做好了艰苦战斗的准备的。 这次进攻只是试试对手的能力。 在付出三千步卒的代价之后，得出的结论是陈郡守军的能力比预期估计的要强大的多！ 牛角号响起，正在进攻的拓跋步卒如蒙大赦，纷纷掉头往回跑。 转眼间城下只剩下死人和伤兵。 伤兵的哀嚎令人不忍听闻。 城上的红军有听闻不下去的，就抄起步兵弩将正在哀嚎的伤兵射死。 “住手！”这种行为立即被古今福喝止，“杀害伤兵会激起敌人的怒战之心！” “大人，那该怎么办呢？就让他们在城下叫唤吗？”有人问道。 古今福沉吟道：“不错！就让他们在下面叫，如果拓拔力微派人来救，来一个咱们就杀一个，如果他不派人来，嘿嘿，这么多伤兵被弃置城下哀嚎等死，看看那些拓跋士兵会不会心寒！” 王克宁暗道：“这老家伙果然是兵家的信徒，果然心狠手辣！” 不过古今福的做法对于两军交战的战场来说，实在是无可挑剔。 但是拓拔力微也不是好相与之辈，他显然猜到了古今福的用意，竟然派出神箭手站在远处将城下的伤兵一一射死！ 这份刚绝狠辣，让古今福大吃一惊。 他立即下令城上弓弩手与城下的箭手对射，一番箭雨之后，拓跋人丢下十来具尸体灰溜溜的走了。 角弓的射程远不如步兵弩，这番对射拓跋人吃了点亏。 赶跑了拓跋人，古今福大袖一摆：“好了！该咱们出面做好人了，派人出去，把那些伤兵弄进城里来，叫卫生兵好好救治，争取将他们都救活了！” 在城上守军的严密监视下，城门缓缓打开，一队人出来将那些垂死挣扎的伤兵抬进城去，也有的伤兵拿起刀拼命反抗，遇上这样不开眼的家伙，少不得一刀结果了。 经过一番忙活，大约几百个伤兵被抬进城里得到救治。 而远处的拓跋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在他们眼中这些伤兵抬进城里等待他的一定是各种苦不堪言的死法，还不如迎头一刀来的痛快！ 当天战斗没有继续，等第二天早上，黑压压的拓跋大军已经压在了城下。 以骑兵为主的胡人攻城并没有特别的法门，大多是骑兵绕城奔射，用弓箭压制城上守军，而步卒则抬着云梯蚁附攻城。 只要城门一旦被打开，步卒的战斗就结束了，城外的骑兵会一拥而上把战斗从城外扩展到城里！ 基本上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城池失守就成了定局。 为了对付高大坚固的城墙，拓拔力微还专门命令属下的汉人工匠打造了投石机！ 数十台投石机已经树立起来了，随着一声呼喊，数十枚巨大的石头呼啸着向城头砸来。 “轰——”巨大的冲击力让城墙都为之颤抖！ 尽管城头上尘土飞扬，城头上的箭楼都被巨石砸塌了，但是伤亡并不大，只有几个士兵被砸死，几十个士兵被石屑打伤，这得益于城墙的设计。 城墙不但厚实而且在城墙后面还有短墙作为支撑，这些短墙在紧急情况下可以充当战壕，士兵们只要缩紧身子就可以躲进短墙下，用短墙来抵御石弹的轰击！ 古今福大怒：“好小子！玩真格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让你们尝尝大炮的味道！” 从巨雷炮兵师紧急调来的几门大炮被迅速推上城头，远处的士兵们都极为好奇的围观，要知道这个时代大炮别说没见过，就连听都不曾听说过！ 这玩意儿弄来的时候极为保密，大炮被厚厚的毛毡盖着，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一步， 如今才见到真容，只见一根粗大的、黑黢黢的铁管子架在铁轱辘上，看着就笨重不堪，还不如八牛弩好看呢！ 士兵们迅速夯实火药，装上弹丸。 “大家堵上耳朵！”炮兵队长大喊，随着喊声把手中的火把往大炮引信上一凑，“嗤”一道火花进去。 但是，士兵们根本就没人在意，打仗就是打仗，没事堵耳朵干嘛？ 但是很快他们就知道厉害了。 “轰——”一声巨响，好多士兵当场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咻——”发红的弹丸如流星一般飞射出去。 “轰——”犹如霹雳落地！弹丸准确的打在投石机阵地上，猛地爆炸开来。 轰！轰！轰！ 接连几枚弹丸砸进阵地。 投石机阵地立即被一阵浓烟笼罩。 碎石木屑和人体残肢被炸上半空。 当一切平静下来，投石机阵地已经不存在了，阵地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 寂静！ 战场上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拓拔力微站在远处的山顶上，呆若木鸡，他已经百岁高龄，打了一辈子仗，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可怕的武器！ 居然会拥有雷的力量！ 而守城的红军也是呆若木鸡，他们也被震惊了！ “咣当！”有士兵手里的刀枪不知不觉的掉落在地上， “咣当”“咣当”的声音越来越多，甚至在城下的拓跋步卒竟然连手中的梯子掉在地上，砸中脚背也不觉得痛。 所有的人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法一样，静静地矗立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情形极为诡异！ 别说是士兵就是王克宁都犹如魔怔一般，口里喃喃的不断说话：“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古今福最先回过神来，他最初在青石山匠作营见到过这种大炮，并且参加过试炮工作，所以有些心理准备，立即上前从还在愣神的鼓手手中夺过鼓槌，狠狠擂响战鼓！ 咚咚。 激越的战鼓惊醒了众人。 也惊醒了在城下呆呆回首的拓跋士兵。 但是他们早就没有丝毫的力气攻城，他们已经丧失了战斗的勇气。 远处的拓拔力微无奈的挥挥手，牛角号吹响收兵的号角。 拓跋步卒失魂落魄的撤回到出发地点，在他们撤退的时候，红军并没有乘胜追击，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于震撼，大家都需要时间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