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府丧二女
方柳儿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中娇媚的自己，嘴角一弯一抹轻笑，今日的方柳儿心情极好的。【】 “小翠，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本小姐一定重重赏你。”方柳儿抚摸着自己的容颜说道，声音里止不住的欢愉之色。 长身侧立在方柳儿身边的丫鬟，连忙跪在地上“二小姐，小翠不要赏赐，只求在二小姐身边长留。” “小翠，我定是需要你在身边伺候着的，只是这赏赐也不能少了去，本小姐一直是赏罚分明的，去领五十两白银罢。”方柳儿说道。 小翠谢了恩向外走去。 此刻方柳儿屋中只有一人坐在铜镜前，今日她果然是惹了凤轻易的注意，后面只需缘字当头，她便能达成心愿，想着凤轻易的俊逸的容颜，方柳儿只感觉身体一阵的火热，人也更显得娇媚了许多。 夜色正浓。 芽儿在床前侍候，方梦诗的脸色苍白无力，额头上是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整个人似乎是陷入了梦魇中睡得极不安稳。 “啊！”忽然翻身而起，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一阵的吸气声。 芽儿连忙上前安抚，想必是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芽儿几时了？” “小姐，时辰还早，天色还没有大亮呢。” 方梦诗点了点头，这一晚只要她一入梦便是看见母亲惨死的画面，像是细细的丝将她的脖颈绕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母亲本是青楼中卖身不卖艺的花魁，一朝失了心，却为此赔了命。 方柳儿的母亲也正是丞相夫人赵荣是个心胸狭窄容不下人的女人，笑脸相迎将母亲迎进了丞相府，却是暗中下绊子整治。母亲，本就娇弱的身体便是频频的缠绵病榻。 母亲死的那一日，是赵荣身边的嬷嬷送来了西湖莲子羹来给她，是母亲是饿了便先拿去了用，紧接着便是母亲病逝的消息。当时她还小，如今想来处处都是纰漏之处。 方梦诗躺下后再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到了天色大亮。 “芽儿，去打探一下三jiejie如何了。”方梦诗说道，她还是放心不下那个今生唯一待她如亲人的女子。 芽儿应了一声向外跑去，方梦诗便闭目假寐。眼下已经有了一层青黛，想来是昨夜没有睡好的缘故。 撑着等到了芽儿回来。 “小姐，三日后大婚。”芽儿有些担忧的说道。 床上的方梦诗皱了眉头“不是说七日后？为何提前了？” “听闻…听闻…” “你且说来就是。”方梦诗见芽儿吱吱呀呀的说道。 “是！听闻，赵大夫进了冯府。”芽儿一咬牙说道。 方梦诗豁然睁开了眼睛，赵大府是京城中的名医，一直都是冯子康的大夫，今日前去，想必是冯子康身体又不好了吧。这不是将方思语羊入虎口吗？父亲当真这般狠的心吗？ “芽儿，扶我去前院书房。”方梦诗挣扎着起身，芽儿自知劝说不动，便搀扶着方梦诗向前院走去。 方辞正是下朝归来之时，自正门进入，需经过一道七曲回廊方才进去后院之地。回廊中间位置有一小亭，方辞刚走进回廊，便看见小亭人影攒动，本以为是极爱这里的方柳儿，眼眉带笑的向小亭走去，却是没想到是许久不见的方梦诗。 “女儿给爹爹请安。”方梦诗看着方辞走进，本带笑意的眉眼看见来人便沉了目。 “你在这里作甚？身体不好便在后院歇息着，不要随意走动了。”方辞说完便甩袖欲走。 “父亲！”方梦诗急忙呼喊，扯到了伤口一滴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滴落的汗珠将她脸上的面纱黏在脸上，又触碰到了伤口，一阵阵的泛疼。 方辞停住了脚步却是没有转身，当然也没看见方梦诗苍白的脸色。 “三jiejie的婚事还请爹爹多加考虑。”方梦诗见方辞停了脚步，连忙说道。 方辞哼了一声甩袖子道“管好你自己吧。”说完方辞便走了，留给方梦诗一个疏离的背影。 方梦诗本是方辞的心头好，奈何自母亲不得宠她在丞相府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方辞有意无意的忽略她，赵荣便本上加厉的害她，当初若不是母亲，只怕死的便是她方梦诗了。 微微叹了一口气，本就知道方辞是不可能听自己的劝解的，但是为了三姐还是要拼上一把，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方梦诗仰头看着天空，当真是大局已定吗？ 芽儿搀扶着方梦诗向后院走去，俗话冤家路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呦这是谁啊？竟还有这般闲情逸致游湖？”方柳儿尖酸刻薄的声音再次想起来，芽儿身体一颤。 方梦诗淡漠的表情没有给方柳儿一个眼神向自己的院子走去，方柳儿看着方梦诗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儿时她是很凄惨的，父亲每日只知道抱着方梦诗，她弹了一手的好琴欲向父亲讨喜，只是父亲推辞公务忙却是抱着方梦诗去了街上买糖葫芦，自此结便结下了，且越来越紧。 天色渐沉，方梦诗喊了芽儿进来。 “准备好了吗？“方梦诗问道。 “是，小姐都准备好了。“芽儿有些不安的回答道。 无力回天，大婚之前她是要与三jiejie见上一面的，母亲唯一剩下的簪子也被她给了芽儿拿去当了打点下人，好跟三jiejie一见。 “走吧。“方梦诗穿上了黑色的披风似乎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一般。 芽儿在外面看着门，方梦诗侧身进入。 柴房中阴暗的角落缩着一个女子，她的发髻早已凌乱，一身的衣裳也是破烂不堪，极为的狼狈，方梦诗眼眶一红，她的三jiejie何时是这般摸样？ “jiejie…“方梦诗艰难的从喉咙中划出几个字。 角落里的人身体一震，慢慢的抬头上来，看着月色下的方梦诗，眼泪就那样滑落，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泪了。 “小七。“嘶哑的声音响起，方梦诗扑进了方思语的怀中，此刻的她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喜怒哀乐。 “三jiejie是小七连累你了。” 方思语安慰似得拍着方梦诗的背脊，方梦诗随着方思语的轻抚身体一颤一颤的，月色深沉，连带着脸上的疤痕虽然用了脂粉却是没有太大的作用的，只是夜色深沉倒是给了方梦诗极好的伪装。 即便是今天白日方辞都不曾注意到如此醒目的伤痕，方梦诗当真是将最后一点的希望碾碎了去。 “小七休要胡说，这与你无关，是三jiejie的命。”方思语安慰着方梦诗说道，她就知道她的小七一定会自责难过的姐妹两个正说着话就感觉到一阵的暖意传来，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越是不安。 方梦诗回头一看，外面起了火！ “三jiejie着火了！快走！“方梦诗大叫着欲要去拉方思语，方思语此刻也是回过了神，连忙挣扎着起身，只是方辞诚心饿着她，哪儿还有力气？ 方梦诗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了下来。 “小七，你怎么了？““无碍，三jiejie先出去再说！” 柴房外，方柳儿长身而立，看着烈火中的柴房，嘴角掀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轰隆隆一声声的雷声在上空响起，一道道白色的闪电在天空上游走，将天照亮的如同白昼。同样将方辞甩袖离开的动作也照的明显清晰。 火势越来越猛烈，两个女子，若要是想逃出生天可以说是天方夜谭。 方思语将方梦诗拉进怀中，此刻的她倒是安静的不同寻常。 “小七，好好活下去” 说话间房顶已经塌陷了下来，方思语将方梦诗抱在怀中，任由房顶烈火砸在她的身上。 方梦诗挣扎着，奈何方思语是拼了力气不松手。 柴房的后面是一片荒地，方思语找了木棍将后面的窗户打开，将方梦诗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方思语已经气喘吁吁的摔在了地上，任由火光吞噬。 柴房后的方梦思软软的趴在地上，她的瞳孔中折射出距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在经受着火的洗礼。 翌日，丞相府走水之时被老百姓们津津乐道，据听闻烧死了方三小姐。方七小姐病来如山倒也跟着去了。 众人皆是惋惜，方三小姐方思语在京城中也是精彩绝艳之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以之成名。倒是方七小姐数年前是丞相的心头宠，只是这几年倒是淡出人们的视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