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因果

    “说来也巧了，李仪蓉这五年来都是在我叔叔任职的静海市人民医院做身体检查，因为她和她老公在静海市也算是名人了，医院里的人都有印象，她每年的三、六、九月都会定期来做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但今年自从六月过后，到现在10月下旬了也没再去过医院。”

    “要不是今天我说起此事，我叔叔完全不知道医院档案室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不过，这还是其次，据我叔叔说，以前负责给李仪蓉检查的都是指定的医生和护士，不过他们在七月份都陆续的辞职，一起辞职的还有档案室的一个小妹，专门负责存档和手录电子档的，现在也不知所踪，联系不上，连他们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每个月会按时收到一笔生活费，也可以接到一个本人打的电话。”

    “对上了。”杨没说道，“看来真是李仪蓉得了某种绝症，需要嫁衣蛊，然后利用潘可吸取女人的阴元，再摘了他的阳元，女人狠起来可是真狠呀。”

    “哼！”李好不满，“要不是你们男人坏，女人怎么会狠？”

    “对了，李小妹，你查了李仪蓉的户籍吗？”杨没笑了笑，问道。

    “李仪蓉不是静海市本地人，是爷爷那辈从天南省移居过来的。家里人都颇有经济头脑，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终于身家过亿，在静海市站稳了脚跟。李仪蓉嫁给本市豪门之一潘氏家族的花花公子潘可，是联姻，所谓的政治婚姻。”李好回答道。

    “好嘛，正是蛊术横行的天南省，出处也对上了。”洪才人说道。

    “现在问题来了，就算我们知道是李仪蓉谋杀亲夫，但证据呢？”胡箫说道。

    “一切都是推理，没有证据。”杨没说道，“而且现在还有一个疑点，明明已经结案，李仪蓉已经置身事外，她为什么又要做自己都认为节外生枝的事情？”

    众人一头雾水，一时间没人想得通。

    “会不会……有人逼她？”安静了一会儿，陈启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杨没眼睛一亮：“对呀，很有这个可能！不然解释不了这个局面。而且，今天她在局里离开的之前是不是说过一句话，‘不用担心我，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对呀，小陈没有复述错，我说怕凶手加害她，她就说了这样一句话。”洪才人说道。

    杨没拍了一下手掌：“驱虎吞狼！”

    “怎么说？”洪才人问道。

    “有个李仪蓉惹不起的存在觊觎她的某件东西，她想用我们的力量对付这个人，所以干脆把案子重启，将我们的注意力吸引在她身上，所以不管怎么样，她这次都会主动跳出来。只不过她没想到案子会交到刑侦六组，她准备闹一番的，但是更没想到，我又到了刑侦六组，并且昨天还破了凶杀案。但是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争夺？难道是另外一个女人为了嫁衣蛊？李仪蓉难道还没有将嫁衣蛊提炼出来吗？”杨没猜测道。

    “想再多也没有用，现在的问题是没有证据怎么给李仪蓉定罪？至于胁迫她那人，至少还没犯罪，暂时不用管。”胡箫说道。

    “小杨，以前遇到过没证据这种情况吗？”洪才人也问道。

    “肯定遇到过的，只不过没有物证对以前的我们来说是没用，只要推理符合，又能拿出理论证据就可以行动了。拿潘可这个案子来说，猫头鹰、嫁衣蛊、死者的社会关系、李仪蓉的家族来历，这些都吻合了，我们就可以提审李仪蓉。如果否认的话，我们会用自己的方法检查李仪蓉的身体，如果是以前得过绝症，现在好了的话，她就无法申辩了；如果绝症还在，那么我们会用道具查嫁衣蛊的去处，只要她身上沾有嫁衣蛊的信息，一样会被定罪。不过现在不行了，我是警察，你们也是警察，什么都要叫证据。”杨没说道，“现在既然一切的疑点都指向了李仪蓉，那么就有一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办法？”洪才人他们四个异口同声地问道。

    “呵呵，灯下黑呀，找牛局长呀，由他出名联系我上午拜会那些道友，就可以用我以前的方法了。”杨没说道。

    “对呀！”陈启拍了一下手掌，看他激动的，肯定是非常看不惯李仪蓉的作风。

    “在这里我有个问题。”胡箫说道，“既然你们灵界，是这个称呼，对吧？有这么多的办案辅助工具，拿潘可一案来说，又可以查李仪蓉是否得过绝症，又可以查嫌疑人身上是否有过嫁衣蛊的气息。那么，杨没你这个推理查案的人不就是没多大存在价值了吗？只要是有嫌疑的，甚至是相关人员，通通用道具查一遍，谁是凶手不就一下就明了了吗？”

    杨没笑了笑，摇头道：“姑且不论常规案子要以线索与细节来定案，比如定动机、定行凶手法、定凶器、定嫌疑人，就说所有相关人员查一遍这个问题，先说最常规的，人多费时费事吧？驱动道具要费灵力吧？道具有磨损吧？好，这些都不是问题，全部人一起上，灵力均摊，道具磨损修复国家给钱给材料，但重要的一点，因果谁来承担？象我们这一领域，最怕的就是因果。”

    “啊？不是凶手就放了呗，难道还要承担负因果。”胡箫不解。

    “万事皆逃不开因果呀，先说好笑点的，你把无辜的人又审又查的，人家心理和精神不受到伤害？说正经的，用道具来查人，怎么查？百分之九十都是以灵力驱动道具发出能量，以损坏他人身体为前题。一个人的身体对能量的承受能力就那么多，突然涌进大量灵气转换的能量，是谁都受不了，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灵界的修道之士。你伤害了别人，不承担因果承担什么？除非这个人就是犯案的人，不然，就是负因果。”杨没解释道，“道具等级越高，伤害越大，因果承受越多，除非是象昨天我召唤的冥界苍蝇那种，对人体没有伤害的另当别论。”

    “哇，杨没，那你平时的压力也挺大吧？判错了案还要承担负因果。”陈启说道。

    杨没点头：“是呀，有得必有失嘛。而且如果失败了，不仅是我，插手帮我的人一样要承受因果。所以一般灵界里自组团体办事的，一定要相互信任，能相互承担因果，不管哪个协会哪一家的，只要志同道合，都可以组队。”

    “那杨哥你的团队呢？应该一起来静海市呀！”李好问道。

    “呵呵，上午我不是说过，我们这一领域排外比较严重，其实不仅对圈外的人，对圈内的人同样如此。初来乍到，还带一个团队过来，轻则被排斥，重则产生争斗，就完全没必要了。象我这样单入的，势单力薄，很多时候还需要地方协会的帮忙，一举两得，他们反而很欢迎。”杨没说道。

    “看来利益在哪个领域都是绕不开的话题。”洪才人说道。

    “那我可是真好奇了，追逐利益的没有佛门中人吗？他们在追求人间利益的时候，怎么同时又修佛？又不是相互冲突吗？”胡箫问道。

    “呵呵，修炼其实就是修心，真佛都要争柱香，何况是修佛中人。他们怎么维持本心修炼？很简单，坚定一个信念，那就是，为了更早成佛，就要争。反过来说，他们相信，现在的争夺只是为了更早的成佛。”杨没说道，“道家、儒家同样如此。”

    “啊？这样也行？”陈启呆了。

    “人是最好骗的，包括自己骗自己。”杨没笑道。

    “你呢？”胡箫问道。

    “我？一样的，我争，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杨没回答。

    “有真放弃一起专心修炼的人吗？”李好好奇。

    杨没点头：“当然有呀，毕竟争够了，就能放下，就能顺其自然，就能立心立命，这些人才是真正的方外之人，不问世事，所以与世无争。”

    “昨天听你提起过，听语气好象对这些人也比较不满。”胡箫道。

    杨没喝了一口茶，再次点头：“是的，说是与世无争，其实就是漠视冷酷，他们为了不沾因果，不乱本心，就算需要救助的人倒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无动于衷，明明只要弯下腰就能救一个人的，他们只会马上抽身而退。”

    “你亲眼见过？”胡箫问。

    杨没没表示。

    洪才人正要说话，电话响了，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号码挺不错，尾数5个8。

    “你好，哪位……李仪蓉，啊？李总……下班了，不过和同事在外面讨论潘总的案情……在哪里？嗯……”洪才人眼睛看着杨没。

    杨没点头。

    “在米兰咖啡厅……”洪才人继续道，“都在……对，新来的小杨也在……啊？你要过来……”洪才人再次看着杨没。

    杨没点头。

    “好的，可以，我们在VIP8室……不走，等你。”

    挂了电话，洪才人说道：“这个李仪蓉，究竟是要唱哪出呀？”

    “来了不就知道了。”陈启说道，然后神色一下激动起来，“杨没呀，你们打起来，谁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