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丹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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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就见府门顶上那盏昏黄的灯晕下有两个人影在晃动。认不清是谁,只见两个人影一个窄小一个宽高,似乎还在彼此拉扯着什么。 听到枣红大马的蹄声,灯下的那两个人齐齐抬头飞奔这迎了上来。覃楠兮才看清,原来是小飞和莫丹。 司徒逸见了他们,忙勒停了马,翻身下去,又伸手将覃楠兮抱下马背。 覃楠兮脚才沾地,就见小飞一脸愠怒的跳到她身边,扯起她的袍袖将她往自己身边一拽,埋怨道“可终于回来了!这一整天你去哪里了!” 司徒逸看着小飞脸上愠怒的神情,一面慢条斯理的挽着马鞭,一面缓缓打趣起来:“呦,飞爷,我带苏九出去也要你恩准?”他早习惯了和小飞玩笑,见了小飞就不觉闹了起来。 小飞却一反常态,十分庄重的向他行了个礼,勉强的扯了扯嘴角,垂着眼,低声应道:“将军哪里话!小飞怎么敢过问将军行动,只是苏小姐有伤在身,小飞是有些担心她。” “飞爷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你了?”司徒逸意外她的反常,一面笑问,一面回头不解的望了望身后已牵起了马的莫丹。 覃楠兮也深觉意外,只见小飞眼神闪烁,似乎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而莫丹也低歪着脑袋,胀红了一张大脸,样子十分扭捏。 “你这又是怎么了?”司徒逸看着莫丹,越发不解。 “我,我,今日见集市上卖这东西,好多人抢着买。我看着红艳艳的好看的紧,就买了些想送给这个小飞贼!可她,她竟不要我的。”莫丹手里绞着马缰,低着头忸怩了半天才说起来,一面说着,一面还伸手将袖底的一个小盒递到司徒逸手边。那神情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孩儿在像母亲诉苦,又像是要央求司徒逸将这份自己没能送出去的礼物替他送出。 司徒逸和覃楠兮听的面面相觑,齐齐不置信的望了望一脸期望的莫丹,又回头望了望恨不得躲到墙头上去的小飞。两人这才会心,相视而笑。 司徒逸转身,嚼着笑拍了拍莫丹宽阔的胸膛道:“我说你小子为何最近有事没事就要往府上跑,原来是……..好,好,兄弟的托付,当哥哥的自然竭心尽力!”说着,他抬起手端详了手中的小漆盒片刻,便向小飞而去。 那小盒十分精致,只将覃楠兮的半掌大小,黑漆底子上描着缠枝莲纹,漆光匀润明亮,花纹细腻柔婉,一看就知是从江淮远道舶来的。这样的漆盒在云泽并不多见,今日集上覃楠兮也未见有贩漆器的。想来一定是莫丹往日里就精心存下的,只等着今天买了好东西装在里面才送给小飞。没想到却是热脸贴了小飞的冷屁股。覃楠兮看着满眼真诚,又一脸委屈的莫丹深觉同情。 小飞见司徒逸迎着自己过去,仿佛十分害怕般向后躲了躲,低着头,十分不协调的害羞起来。 司徒逸对她的闪躲视而不见,双手捧着那小盒子递向她,刻意遏制住笑意郑重的道:“礼轻意重,还请小飞姑娘包涵我这兄弟的鲁莽,看在他一片诚意的面上,收下这小礼物?” 小飞不接,又向后挪了挪身子。覃楠兮抬眼望了司徒逸一望,抿嘴一笑,微微侧了侧身子,就将小飞晾在他面前。 “你,你自己看看那里面是什么啊!女孩儿要那东西做什么用?”小飞躲无可躲,将双手背到身后,耍赖一样道。 “什么?难道不是胭脂?”司徒逸愕了愕,收回手去,研究起小漆盒来。 “你们女娃不都喜欢那些红艳艳的东西?是你自己总把自己打扮成男娃,你不认得好东西!”莫丹又气又急。 “你!”小飞圆睁着大眼睛瞪向莫丹,气的胸口起伏不停。 “挺好看的女娃儿,非把自己打扮的像个飞贼,还蛮横的不得了…….”莫丹的委屈像开闸的水,洋洋洒洒起来。 “我就飞贼怎么了,谁要你觉得我好看!谁要你送我东西了!”小飞的斗志被彻底激发,架起肩就冲莫丹喊起来。 居中的覃楠兮连忙一手按住小飞,又回头去劝抚莫丹,忙的不可开交。 一旁的司徒逸却忽然朗声大笑起来:“你看看我这个傻兄弟要送小飞什么?”他一面将小漆盒递到覃楠兮手中,一面抬手抹了眼角笑出的泪。 小漆盒里是满满一盒朱红色的粉末,还泛着些萤光,既不像通常的胭脂一样凝成膏样,也没有芳香馥郁的气息。覃楠兮好奇的摇了摇小盒子,闻到一股幽微的药香。 “丹砂!” “对,丹砂!这是丹砂!我的傻兄弟,哪有送女孩儿丹砂的?难怪小飞要恼你!”司徒逸扶着莫丹的肩,笑的气喘。覃楠兮也捂住嘴在一旁双肩乱抖。 莫丹呆望着司徒逸,胀红的脸立刻就憋成了一只茄子。 小飞受不了他们两人的笑,哼了一声,快步闪进了府门。 司徒逸笑了一会儿,就从楠兮手中拿回漆盒,捧着琢磨了半晌,他唇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淡。 莫丹挠着头,低声问:“大哥,这丹砂既然不是女娃儿抹脸用的,那是做什么的?今日集上数这个东西最抢手了。” 司徒逸晃了晃手中的小漆盒,低道:“作药!”不等迷惑的莫丹回答,他就心有成竹的接到:“莫丹,过不了不久北狄就会天翻地覆了!”说罢就扶着覃楠兮转身迈入府门。 “为何北狄会天翻地覆?”覃楠兮知道他这话必有出处,扯住他低声问。 司徒逸驻足,望向她的眼中泛着期待得偿的欣喜,想了想才答道:“利萨打听到北狄可汗受了妖道蛊惑,醉心服丹升仙。这丹砂能在今日的大集如此抢手,只怕是北狄王廷都已服丹成风。”说到这里,他不由顿口感叹起来:“这个李叁还真是有两下子!” “李叁?你是说是李叁招了道士去蛊惑他们的可汗?” 司徒逸望着覃楠兮惊讶担忧的神色,玩笑道:“是,乌达夙愿得偿了!当初苏公子若留在北狄王廷,只怕不久也能混个御史当当。” 覃楠兮见他又取笑自己,扁了扁嘴,埋怨起来:“明明自己说过那事再不提起的,堂堂的大将军却言而无信!” 司徒逸望着她,眉心攒成一坨,疑道:“我几时说过再不提起的?好歹是救命之恩,你不许我提就罢了,还诬说是我说的?”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说过‘你不说,我不说,再没人知道’”覃楠兮强词夺理,生搬硬套。 “我那说的是,是……..罢了,罢了,不提,我决不再提meimei被卖做奴隶的事!”司徒逸无奈的摇头笑道,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和臣服。 覃楠兮又去了块心病,得意一笑,也见好就收的转移了话题:“逸哥哥你早知道这些事?” 司徒逸一面扶着她向西厢,一面道:“知己知彼而已。” “可你怎么会想到去查李叁?” “你知道光烈伯生前与那个宗室最相厚?”司徒逸望着覃楠兮问道,眼中已寻不出两人方才玩笑时的轻松愉悦。 覃楠兮略想了想,试探道:“逸哥哥指的是昌宁郡王?” 司徒逸眼底倏然一亮,欣赏道:“聪明!” 覃楠兮却心底一凌,不由惊道:“那逸哥哥的意思是?” 司徒逸抬眼望了望西厢窗口的灯光,安慰道:“别担心,楠兮的逸哥哥福大命大,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说罢,不由分说的扶着她送到门口,嘱咐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知道他不愿细说,她也就不再询问。他既然说的出自己福大命大这话,应当也是已有了对策。 揣着满心的事,覃楠兮进了内间。却见小飞呆呆坐在火盆边上,愣着神想心事。 覃楠兮挨着她坐下,玩笑起来。“看来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巾帼将军从此要多出一怕了!” 却见小飞只拧着眉心,愣愣的收回烤的通红的手心,转身凝着覃楠兮,满眼惊恐的叹道:“太惨了!这些日子都那样挂着!还下了令不得收尸!” 覃楠兮原以为小飞只是因莫丹的闹剧而羞涩,可面前的小飞却是满眼的惊恐,甚至双手都在微微颤抖。小飞自幼闯荡江湖,是什么让她怕成这样?她说的惨是什么? 覃楠兮捏住小飞的手问:“小飞,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会?他,他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狠心?梅娘都死了!怎么就不能放过她?不是说人死为大?要入土为安?她就那么血rou模糊的挂在东门上……..”着,不由攥紧了眼睛,挣开覃楠兮,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什么?!”覃楠兮只觉心口着了重重一锤,眼前霎时一片漆黑。 他说他满手鲜血,他怕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懊悔矛盾。可是,一眨眼,她就听说,他将一个弱女子血rou模糊的尸身挂在城门上示众……. 她明白,这是为了震慑,为引李叁前来.可是……… 忽然,覃楠兮觉得梅花酿那轻柔的气息混合着一股腥甜的血气,在口中回荡,迫的她呼吸都困难起来。她抚住心口,扯住了刚要再开口的小飞,央求道:“了!他,逸哥哥他,也是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