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梦想现实 何以抉择
从背后伸过来的，来自人类的利爪和尖牙。这种滋味班纳也体会过。那个时候的他刚刚拥有了化身为绿巨人的力量。因为无法自控以及人类对这种力量的贪婪，他被追杀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被逼着犯下了自己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超级英雄中很少有人能有他这样的遭遇，而这样的遭遇也让他深深地明白，那种来自背后的伤害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锥心之痛。 超级英雄，说到底不过是一群狂热的理想主义者而已。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的种种不公而不满，他们才会选择挺身而出。因为自己肩负着力量与责任，他们才愿意以一人之力去做那种改变世界的事情。可以说，每一个超级英雄心里天真的都像是一个孩子，他们总以为自己能够改变世界，就像是小时候每一个孩子所幻想的那样。 这是成人世界和孩子的世界之间的差距。孩子们总以为世界是可以被自己改变的，而成人们大都是被世界所改变。每一个人几乎都是从这样一个变化上走来的，人们把这叫做成长。而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人，选择拒绝这种成长。 超级英雄们就是这种人，而这种人是坚强的，也是脆弱的。坚强的他们可以面对任何一个可怕的敌人，面对任何的危险和灾难。为了自己的责任和理想，即便是用生命去战斗都可以在所不惜。但是，超级英雄们也是脆弱的。因为有些伤害轻易地就能够从根本上摧毁他们的信念的。 比如说这种来自自己所保护的人背后的暗算。 光是班纳曾经所遭遇的一切放到一半的超级英雄身上，都能让他们黯然隐退，更不要说发生在周易身上的那些事情了。那是彻彻底底的背叛和绝望，其程度就算是比漫画里流行的超人和蝙蝠侠的故事都还要更彻底上几分。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谁身上，他们都受不了，所以周易会有这样的态度一点也不奇怪，而且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班纳更是可以理解周易的心情，因为他对这一切感同身受。但是，他还是坚定地希望周易能够改变自己的想法。而对此，他也是拿出了自己所能做的最大的保证。 “我知道那是什么滋味，阁下。我也清楚您当初的遭遇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但是，我还是希望您能够网开一面。不为了别的，就为了那些无辜的老人、女人还有孩子。为了那些无辜的弱势群体，为了那些本不应该承受这一切的可怜人！” “阁下，我知道我的保证也许并没有什么力量。但是，在这个时候，我愿意对您说这些话。我向您保证，只要您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提供您的一份帮助，那么就算是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也一定会保护您的背后，不再让您被任何肮脏和卑鄙的存在所谋害。除非是趟过我的尸体，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碰到你的一根毫毛。” “不能碰到我的一根毫毛？”听到这话，周易脸色稍稍变动了一下，然后就露出了一个好像冷笑的表情来。“班纳，你不觉得你说这种话有些太托大了吗？如果那些家伙真的想要对付我，你觉得你能起到什么作用吗？” “我知道我一个人人微言轻，根本没有阻止那些政客们的能力。但是，我相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挺起了自己的胸膛，班纳放开了自己的声音，大声地说道。 “我相信正义还是存在于每一个人心中的，我相信每一个人心里还是有着慈悲和怜悯的。我，还有我的同伴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只要你肯出手，那么任何人与你为敌就是与我们为敌，就是于全世界的正义和同情为敌。我相信，人类是不会无动于衷的，我相信，总会有人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所以，阁下。求求你，站出来吧。我们真的需要你！” 这一次，周易没有立刻地回答道。因为这一次，他也陷入到了沉默中。班纳做了一个他根本没有想到的动作，那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以一个近乎五体投地的姿势跪倒在了周易的面前。 这并不是虔诚，周易很清楚。因为他知道班纳并不是一个信神的人。但是这却绝对是信仰，一种另类的信仰，一种比任何对神灵的虔诚都更加高尚的信念。这让周易开始叹息，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是找不到什么去拒绝他的理由了。 只是，他出手真的有用吗？在这一点上，周易心里其实是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他并不能在这个已经注定了的悲惨结局上起到太大的作用。一切都已经是变成注定的现实，他不可能再去把这个现实给扭转过来。那样的事情他已经做不到了，就算是能够做到，他也不会再去做一遍这样的事情。代价太大，他根本承受不起。 所以在这一声长叹之后，他就这么对着班纳说道。 “我说过，我帮不了你们太多。尤其是这样已经成为了现实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人能够帮你们什么。即便是这样，你也坚持要让我出手吗？” “我坚持。”班纳的语气是决绝的，因为他相信着周易，也相信着事情终会有那个转机。所以他很笃定地回复着。“在这样的一个时候，多一个人就会多出一份力量，而多一个你就会多出千万人的力量。众志成城，我相信总会创造出奇迹的。” “呵，口才练得不错。你应该回学校去当老师，这样的口才不去教书育人有些可惜了。” 笑了一下，周易就变化成了原来的模样，然后对着班纳这样调笑了起来。而看着他突然转变的态度，班纳的心情则是惊喜莫名的，因为他发现事情在这个时候终于出现了转机。 “这么说，你答应我的请求了？” “我没有答应...但是我也没有拒绝。”摇了摇头，周易就把目光放在了自己脚下，那片已经沦为废土的城市上。 看着这个城市，他又想到了很多当年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是历历在目的。那个时候的他也是一个没有选择成长的家伙，那个时候的他也是在拼了命地想要改变这个世界。就好像是一场需要你投注上所有的游戏一样，那个时候的他是沉迷其中的，也是乐在其中的。直到，现实的残酷打醒了他。 因为背叛，因为家庭，也因为自己内心里的情感变化，周易在那个时候选择了抛弃这一切，选择了从这个梦一样的生活中清醒过来。但是现在看来，这样真的算是清醒吗？到底哪一个才是做梦呢？他有些说不清楚了，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复杂的心绪让他不可避免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而在这种沉默的氛围之下，班纳却是感觉到了分外的煎熬。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打动了周易的内心，让他改变了自己的主意。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这让他很是焦急，因为他知道，以周易心志的坚定，如果不能趁热打铁地让他现场答应下来，那么以后到底会是怎么样，那真是谁都说不清楚的事情。 他很想继续对着周易追问一下这个结果，但是现场的气氛却是让他根本张不开这个口。而就在他这样的焦急等待中，周易笑了一下，收回了自己漫无目的的眼神。然后就意味深长地对着他说道。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仔细思考一下，在这件事情上我到底需要给你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思考？这种事情还需要做什么思考。阁下，救人如救火，这种事情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给你浪费啊。” 这个答案显然是班纳所不能接受的，所以立刻他就梗着脖子，大声地叫嚷起来。而对此，周易却是根本不为所动地说道。 “我当然需要思考，因为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下定了决心就可以开始行动那么简单。我需要认真的衡量一下，我到底该不该这么做，那些人值不值得我这么做。如果我能给自己找到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我会给你一个让你满意的答复。如果我不能的话，那么抱歉，你的这番努力还是没用的。” “满意的答案？这种事情我们可以帮你。” 班纳激动地想要大包大揽，但是周易却并不愿意让他插手其中，而是默默地摸出了一根烟给自己点上了起来。 “这种事情谁都帮不了我。因为我需要说服的是我自己。好了，班纳。我已经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继续说下去了。今天是庆祝我女儿出生的日子，我不希望把这样美好的时光给浪费下去。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颓然地叹了一口气，周易都已经是说到了这个地步，班纳自然是不可能在固执地坚持下去。他已经努力到了这样的一个地步，所以他当然不希望因为自己惹起了周易的厌恶而使得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沦为白费。他只能把一切都推给命运去决定。 这并不是一种让人欢喜的事情，但是却是现在他能做的唯一的选择。而就在他已经感觉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蹦了出来。这让他立刻就对着周易这么说道。 “你觉得，用十几亿人的感恩和赞美来充当你女儿的礼物，这样的理由足不足够充分？” 周易一顿，然后就这么回复了起来。 “有些分量，我会认真得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