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夫人
在众人一片惊叫、慌乱中，还是沐文白最先反应过来，一下上前抱起了沐素婉，冲身边的管家刘伯大喊道：“快去请太医！” 那刘伯应了一声匆忙出去了。 倒是这边，因了刚刚沈黛眉的那一冲，现在这责任便都推到了她的头上。 沐文白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这会儿脸上早就是一片担忧之色。那顾锦在身边看着，眼睛红红的，一看就知哭过。 沈黛眉看着这架势，垂着头想上前，却被沐文白厌恶地拨开了手：“这里不用你管，你还是好好管管你的宝贝女儿吧！今日之事，我之后再找你算账！” 说罢，也不理那沈黛眉，沐文白抱起沐素婉就往外走。顾锦一看，慌忙跟了上去。 “老夫人到！”沐文白的脚还没跨出门槛，外头的丫鬟就高喊了一声。 来了！躺在沐文白怀中装昏迷的沐素婉心头一怔，面色依旧不改。边上的顾锦一听，悬着心也放了下来。 音落，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后面跟着满儿。待进了门，满儿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顾锦后面，那老人上前一步，拐杖一击地，扫视一周，视线最终停留在沐文白怀中的沐素婉身上。 “这是怎么了？人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 老人声音掷地有声，一句话问话，谁也没敢搭话。过了半晌，沐文白才回道：“你问问她！” 沉闷一声，说罢，沐文白便撇着眼看沈黛眉。 如此明显的表情，周老夫人人老眼睛却未花，一下就明白了大概：“黛眉，这是怎么回事？” “娘！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沈黛眉一看到周老夫人，话都不利索了，一下便抽抽泣泣地哭起来。 “我就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就倒了，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是啊奶奶，这事真的不能全怪娘亲的。”地上跪着的沐舒荷忙帮腔。 周老夫人看了眼地上的人，最后又将目光聚集在沐素婉身上：“这事之后再慢慢算，先救人要紧！秋夕，快去请大夫！” “是！老夫人！” 周老夫人身侧的丫鬟应了声，忙出去了。沐文白一看，抱着沐素婉往外走，顾锦周老夫人紧跟其后。偌大一个厅堂，最后只剩下沈黛眉和沐舒荷两人。 嘲笑般的，空落万分。 “娘……”沐舒荷小声喊了声沈黛眉。然沈黛眉正在气头上，这火正没地方发，于是便直接指着沐舒荷，直把她当成了沐素婉：“小蹄子！看老娘不弄死你！” 说完，狠狠一甩手，出了厅堂。 竹青苑中，沐素婉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旁边被请来的大夫正伸手搭着脉，脸上阴晴不定。 “大夫，我家婉儿到底怎么了？”看着大夫脸上的神情，旁边的顾锦心中一紧，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 这大夫都看了半天了，除了摇头就是叹气，具体情况也不说，真是要急死她们。 “哎……”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那大夫抬头看了眼顾锦，刚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一旁沐文白的脸色后，又止了口。 沐文白被大夫的神情弄得一愣，难道真有点什么？ “大夫，有什么事但说无妨。”见大夫这般欲言又止，沐文白终于也忍不住了。 正主都发话，那大夫也不再吞吐，“既然丞相都这么问，那草民便直言不讳了。”说着起身，恭敬地跪到了地上，继续缓缓道来：“丞相说令千金只因被推了把才成了这样，但依草民看，若只这般，令千金也不会昏迷至此。” 一句说完，大夫抬头，看了眼床上陷入昏迷的人。 从被沐文白抱来到现在，沐素婉一直都在假装昏迷，反正这事情弄得越大越好，若不然，岂不便宜了那母女？ 只是，可怜了母亲…… 沐素婉想着，心里一阵过意不去。 “那大夫的意思是……”听大夫这么一说，顾锦的心一下又被揪紧了些，那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更是牢牢盯住了面前的人。 大夫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低下头平复了下心神，才又将话说下去：“令千金到现在还没有醒，只可能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被推倒后，不小心伤到了五脏六腑，所以刚开始才会呕血，现在也还昏迷不醒。” 大夫说完，也不给沐文白问话的机会，忙在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恕草民无能，只能看出大概病情却不能对症下药，还请丞相责罚！” “你？！”沐文白刚想问如何治疗，没想到却听到这么一句，一下被气得话都不顺了。 那大夫现在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怕在刚刚的时辰里，也是真正仔细查看过的。只是这伤的具体如何，在体内又是看不到，这大夫也只能大概揣测。这会儿，该要救人了，却不知如何下手。 果真是庸医！ 沐文白的脸色一黑，半晌才顺过气，大吼一声：“滚！都给我滚出去！” 刚气着，沐文白的心情本就不好了，现在顾锦哭唧唧的声音扰得他更是头疼，于是这气正好将撒到这大夫身上。 那大夫正愁沐文白不放过他，这会说了滚，忙磕头谢恩，拿了药箱快步就退出去了。 房中又恢复寂静，只剩下顾锦啜泣的声音和周老夫人的叹气声。 沐素婉躺在床上，这会儿她的心可如明镜儿般，只是还不到时候，若是这样直接醒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沈姨娘？ “哎……这大夫也请了，人也看了，还是不醒，该如何是好？”看着一筹莫展的沐文白和顾锦，周老夫人也不住地摇头。 没有人开口回答这问题，周围的丫鬟们个个低着头，这会儿也都识趣地噤了声。无名的压抑感在房中扩散，让人心底无端地开始难受。 这般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周老夫人开口，打破了沉寂：“对了文白，今日不是永安公主归朝之日么？那宫中必定会有御医验身，若是能请到御医，那婉丫头必定有救了。” “对对！御医！”听到周老夫人这么一说，顾锦昏暗发红的眼睛蓦地一亮，就像是瞬间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转过身看向沐文白：“文白，娘说的主意不错，你看能不能安排下人……” 虽是想让沐文白去请御医，但顾锦毕竟只是家中的一个妾，那说话还是带了一点怯懦。 沐文白难得的没有生气，点了点头，思忖起来。 “老爷，这事让妾身去办吧。”沐文白正思索着，门外便走进来一人。 正是刚刚在厅堂那里的沈黛眉。 “哼！”看见来人，沐文白重重一哼，直接背过手站到了一边。 沈黛眉一看这形势，知道自己理亏在先，于是忙装作懊悔的样子，啪嗒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老爷，妾身知错了！害素婉这样，都是妾身的错！”说着，竟轻声啜泣起来。 沐文白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又是冷冷一哼。 沈黛眉见沐文白不动分毫，转念一想，忙又从比较容易的地方：顾锦处下手。 跪着从地上挪过去，到了顾锦跟前，沈黛眉伸手一抓，握住了顾锦的手：“meimei，今日这事都是jiejie的错。但现在素婉还未醒，当务之急就是先传御医，jiejie是真的想好好补偿的……” 沈黛眉声泪俱下地说着，顾锦本就是心肠软的人，这么一说，忙扶起地上的沈黛眉：“jiejie快请起！” 说着，又转向了沐文白：“文白，这事既然jiejie说想补偿，你看……” “补偿？哼！说得轻巧！”沐文白冷冷一声，之后便在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