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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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在燃烧。 从地平线升腾而起的是望不见尽头的火墙。 火焰，既是生命的象征，也是灾祸的象征。即代表着生命的延续，也预兆着生命的终结。 摇曳着、虚幻的火焰逼近着，履行自己的职责，吞噬所能吞噬的一切。 宛若巨兽鲸吞，火焰掠过之处全部化为虚无，寸草不留。 不，火焰之中存在着什么。淡薄、虚幻、飘忽不定，能够看出的是人类的影子。 就像是年迈的老人，步伐飘忽不稳，下一刻跌倒也不会觉得奇怪。 人影渐近，其真面目显现了出来。 她们都是少女，梳着长发、短发、直发、卷发、马尾辫……各种各样发型、只有十二三岁正值豆蔻年华的可爱少女。 然而她们的面貌却是如此的骇人。 有的少女，她们的双臂朝一个不可能的方向扭曲着，从撕裂的红色筋rou中露出了白色的骨头。 有的少女，她们的半边脸就像是被硫酸泼过一样彻底溃烂，与另外一边完好精致的半边脸构成了天使与恶魔的鲜明对比。 有的少女，她们的胸膛处有一个洞，**边缘全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的痕迹，透过洞口隐约能够看到里面有着白色的什么东西在蠕动着。 她们无一例外，燃烧着火焰。 体外灼烧着身体的火焰。 体内点燃着求生的火焰。 眼中寄宿着仇恨的火焰。 ——救救我！ 好似幻听，回响在四周。 ——为什么是我！ ——我还不想死！ ——爸爸！mama！ ——呜啊啊啊啊！ 如此之类的声音一重叠一重，层层叠加回荡在耳边。 那是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抗拒、以及对世界的诅咒。 ——痛苦吧。 ——绝望吧。 ——灭亡吧。 ——破坏吧。 ——毁灭吧。 ——终结吧。 诅咒蚕食着世界，所以世界崩塌了。 火焰、少女、诅咒，一切的一切随着裂开的大地，向着永无止境的炼狱坠落下去 那炼狱的尽头，是一名少女，比起先前那些年长了一两岁。而且她与那些少女有着决定性的不同——她太美了。 完好的五官没有腐烂、完好的四肢没有扭曲、完好的胸膛没有穿洞。和那些美与丑、天使与恶魔集聚一身的少女相比，她太美了。 她哼着歌，踏着轻快的小步前进，周围的一切都在她的感染下焕发出一丝生机。 清泉出现了。 绿草出现了。 茂森出现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祝福支撑着世界，所以世界重生了。 她依旧哼着歌，踏着轻快的小步前进。 她停下了脚步，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摆出了一副温柔可爱的笑容。 然后——挥下了手中沾满血污的大刀。 ——————————————分割线——————————————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出马一帆的第二天早晨，当海音觉得马一帆差不多该醒来的时候，马一帆醒来了。 不过是惨叫着醒来的。 脸色惨白，眼睛中寄宿着恐惧，像是在驱赶着什么似的胡乱挥舞着手臂，打在书上蹭破了皮也毫不在意……不，他已经没有在意那种小事的余裕了。 “冷静点！” 为了阻止他，海音伸出了手。 然而，这份举动，却引起了马一帆的强烈反弹。 “不要！！！！！不要过来啊！！！！！” 马一帆伸出了双手，随着激烈动荡的魔力波动，魔法发动了。 熊熊的烈火从马一帆的双手中喷涌而出，一瞬覆盖了海音的视野。 “……！” 闪动身形，海音迅速脱离了火焰的范围。火焰掠过海音的发梢，一小截头发不留痕迹的被消灭了。 失去目标的火焰命中了海音身后的树，一瞬便将其吞没了。 在卯木丛生的树林中违规使用火焰是什么后果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被火焰完全烧尽的树木倒下，压在并点燃的另一棵树。烧断的树枝带着火焰落下，点燃了地上的落叶与草丛。 仅仅十几秒的功夫，星星点火便化为燎原之火。 海音没有料到这一切发生的会如此之快，当想要应对的时候火焰已经完全包围了两人。 望着完全化为火海的树林，海音的眉头再一次皱起。 （太不自然了。） 没错，火焰蔓延的速度太快，快到仿佛就是为了形成这副场景而蔓延的。 而且—— （火墙么。）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火海之中竖立着一堵火墙，那是摇曳着、虚幻的、带有魔力的火焰。 那股魔力的气息，毫无疑问是马一帆的。 思考至此，海音已经明白了构成此景的原因。 （刚才的噩梦么。） 马一帆对火焰具有心理创伤，若是梦到了这幅场景，那样失去冷静的叫唤也是无可奈何。 然后海音的行为刺激到了他，迫使他自卫放出攻击魔法的话…… （利用攻击魔法将内心风景的投影幻象投掷出去了么。） 这个魔法是海音前所未闻的。 也就是说，这是马一帆原创的魔法。 虽然投掷的只是没有任何能力的幻象，根据魔力使用的多少时间限制也会或长或短，但这些缺点无法掩盖这个魔法的潜在光辉。 （若是经过改良，还可以用在魔术上……真是可怕的孩子。） 没有一丝身处火海的紧张感，海音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 睁开眼睛，眼中注视的是抱着头陷入恐慌的马一帆。 刚才分析了那么一阵，也是时候该带着他脱离了。 扑灭这火海短时间内现在的海音做不到，灵魂体状态下魔术必须得现场制作回路，有那功夫还不如采取暴力手段扑灭呢。 不过，在那之前—— （得让他清醒过来啊。） 要是他再受什么刺激再放一次火，那可就好玩多了。 不过该怎么做呢？ （……就那样做吧。） 冒出主意后，海音朝马一帆跑了起来。 海音的速度很快，在马一帆眼里就像是瞬移一样，刚才还有段距离的海音立即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不要！！！不要！！！” 果不其然，对突然接近的海音，马一帆抱有明确的拒绝意识，同时原本有些平复的魔力再度波动起来。 对准这样的马一帆，海音他—— 啪！ ——给了他一巴掌。 “……诶？” 马一帆有些发愣，对自己遭受了什么还未理解。 然后—— 啪！ ——又给了他一巴掌。 “……呜呜！” 看起来很疼吧？红红的大手印印在马一帆脸颊的两旁，豆大的泪珠在眼眶中直打溜，马上就要落下。 不过，海音没给他这个机会。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连环打了十几个巴掌后，海音停手了。 “冷静了么。” “……（点头）！” 马一帆的脸……三个字，被打成了猪头脸。 非常的疼，眼眶中积满了泪水，但马一帆完全被海音那凶狠劲吓傻了，连哭都不敢哭。 马一帆如此温顺的行为，海音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把他抗在肩头。 火势很大，但魔法中的魔力已经耗尽，靠魔力支撑的火墙已消失了。 只是火焰，再大也困不住海音。 “走了。” 用魔力包裹住自己和马一帆，海音冲出了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