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来自长辈的

    实际上，在顾天阳眼中，顾成这帮坏小子的拳脚压根就不算什么，最会折磨人的还是老妖婆家的小魔女。

    现在小魔女也跟他一起上课，乖乖巧巧，这小恶魔落了一次水似乎变了很多，没再找过他的麻烦。

    顾天阳偷窥坐在中间的顾凉，想到这小恶魔差点淹死在湖里，心里大快。他充满恶意地想：那么深的锦鲤池，怎么就淹不死这个魔鬼！

    顾凉背后一凉，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却不知来自哪里。

    今天中午，她打开食盒用午餐，结果在里面发现一条懒洋洋盘起来的蛇，没精打采地吐着信子，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把快冬眠的蛇从洞里拖出来。

    顾凉当然没有被这条蛇吓唬了，她淡定的把食盒递给了朱女，吩咐朱女去小厨房把这条蛇炖了汤。

    然后一群对她恶作剧的小混蛋都失望的张大了嘴。

    好难过，我们想看花容失色的凉meimei，而不是淡定从容的凉meimei！

    来而不往非礼也。

    顾凉把这股恶意落在孩子王顾成身上，她低垂着眼睛，盘算着要怎么高大上地反击回去，压根没想到那股深深恶意来源于男主君。

    仙学堂的学习生涯平淡而充实。

    早上的功课通常是习剑术与各种拳脚体术；中午有一个时辰可以休息，也能回家；下午夫子们为这些小家伙讲解各种知识，听得多，看得多，见识和气度也就渐渐长成。

    一段时间下来，原本顽劣不堪的众小童均能安安分分地坐定修炼，身上也多了修士的气度和函量，这让女夫子看得很是心喜。

    “这一茬小家伙倒是安分得挺快。”女夫子看着列队整齐练剑的小童，很是欣慰。

    教习剑术的夫子并不是顾家子弟，领着顾家的灵石供养，教习顾家子弟已有七年。因为他乃筑基后期，早年也是一位有真本事的出色人物，学堂里的夫子们对他甚是敬重。

    闻言，剑术夫子一挑眉，看向人群里的几个童子，道：“他们的剑术水平比去年前年的都要好，顾成也罢了，顾天阳资质不行，剑术却是其中翘楚，还有顾凉的剑术，也不错。”

    “顾成是怀卿长老之子，见识眼界不凡，他定了下来，其他人自然也能定下来。顾天阳不提也罢，和自己兄弟姐妹相处也不见得融洽，剑术虽好，却不能成为剑修。倒是顾凉此人，据说一直都由母亲带着，看着也有服众的气度。”

    女夫子道：“小凉是赤金真人的小女儿，顾弦的meimei，那一位的后裔。他们那一脉也是我们顾家的嫡系，天才辈出，这些年你还见得少吗？”

    剑修夫子叹了一声：“也难怪你们这一家能传承如此之久，遥想乾坤派创立之初，几位祖师爷哪一位不是惊天绝地的大人物？但是其他几家都在乾坤派的数次危机中渐渐没落，唯有顾家，到如今也还是门派的一大势力。”

    言罢，他走上前，摘出两个不怎么认真练剑的小鬼头，喝道：“你们俩个！绕着学堂跑两圈！没跑完不许吃饭！”说完一人踹了一脚，转而对众小童道，“都去吃饭吧，时辰到了。”

    顾凉放下木剑喘气，其他的小童早不顾形象的躺倒在地上，伴读朱女走上前体贴地用湿帕子为自家小姐拭去脸上脖子上的细密汗滴。

    也不知夫子教的是什么剑法，耍完所有招式后几乎所有的力气都会用尽，身体更会酸痛不已。亏得顾凉炼气一层的修为，内劲几乎用完也才耍了两遍剑法，第三遍却是连木剑都握不住。

    顾凉深呼吸几下，盘腿坐下来运气调息。

    她前几天发现，练完剑法后运气调息对修为提高很有帮助，一个大周天运转下来的效果几乎相当于平时静修一个小时。

    其他的小童们也在伴读的服侍下整理干净，有的学着顾凉打坐调息，有的直奔食堂而去。

    顾成斜睨了顾凉一眼，也坐下来运气调息，一个大周天下来，发现修为果然精进了些，不由得轻哼一声。

    小聪明！

    放蛇吓唬不成，自己反被顾凉的反击给捉弄了，顾成一直都有些不服气。

    奈何他再怎么捣乱，都没有让顾凉破功，久而久之，倒是与顾凉混熟了。

    这自是后话，暂且不提。

    下午的课程却不是在教室里上课。

    剑修夫子领着众童子登上灵舟，向乾坤派山门飞去，路上解说道：“这段时间是门派里的炼气筑基弟子斗法大会，我且带你们去瞧瞧热闹。”

    乾坤派入了山门便是一座大型主峰，名曰四极，上面有一个十分庞大的演武场，平常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门派各种比试、结丹大典、结婴大典、双修大典，都会选择在这里举行。

    四极演武场面积庞大，从东边看向西边，几乎看不到那边站着的人影，这还是以炼气修为的绝佳眼力来衡算。演武场的规格也是极高，就算元婴修士，也可以在这台上一展身手。

    现在四极演武场被切割成一块块，以期比试能同时举行。

    今天便是最后一场，比试过后，将会产生炼气期十大弟子和筑基期十大弟子，现场一片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夫子并非带着学生们挤演武场，在场地外围临时搭建起几座宫殿里早已有一位顾家的金丹修士侯着。从夫子手里接手自家的后辈，金丹修士与夫子寒暄几句，便带着人走进一座宫殿里。

    宫殿里光线暗淡，倒是有点像顾凉前世电影院的氛围。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十把椅子，椅子前方是一个宽阔的水晶壁，晶莹剔透幽幽泛着蓝光。

    “都坐下。”

    金丹修士吩咐道，他缓步上前，两手打出玄妙的法诀，水晶壁渐渐亮起来幻化出演武场上熙熙攘攘的场景，既有图像又有声音，还是实时同步的全方位报导。

    顾凉惊奇之余又有些好奇，身边的众小童更是蠢蠢欲动想要上前仔细观摩，但慑于金丹长辈，谁都没敢胡来。

    “这是利用炼器手段结合阵法符篆炼制出来的水晶幕。”金丹修士笑眯眯道，“它是几年前由炼器门的一位鬼才炼制而成，可以同步看到别的地方正在发生的画面。因为用料不菲，且炼制程序复杂，整个乾坤派只有一百座。”

    顾家却能把一座水晶幕用作给一群小辈放电影。

    修仙界的便利性不下于现代社会，顾凉惊奇过了，也习以为常起来。

    金丹修士颇为愉悦的说道：“你们当中不少人都踏入修行之门，有的还随时可以突破炼气二层，当真不错。想来再过几年，你们当中就有人能站在这个演武场上，借以一展才能了。”

    金丹修士又说了几句煽情且洗脑的话，演武场上比试便开始了。

    他打出一个法诀，将其中一个画面放大，开始为后辈们解说：“这个矮一点的是门派里的杂役弟子，高一点的则是赵家之人。他们都是练气七层顶峰，乃门派中炼气中期弟子中的佼佼者，打败多个炼气七层，方站在这个演武场上。”

    “你们看，这位杂役弟子是四灵根，精通火系和土系法术……”金丹修士估计做多了讲说的活，精彩的战斗通过他一张嘴说出来，变得更加跌宕起伏，堪比金牌说书人。

    “你们可要注意，千万别以为自己法器够多就能傲视同阶段修士。世家子弟修行用度远比一般弟子丰富，丹药法器持有也多，这是我们的优势；一般弟子修行用度紧张，丹药和法器也少，但是他们的法术造诣和对法器的了解远比我们高。”

    “所以，持有多件法器作战，不如专修一件或者两件法器。法器用的多，灵气消耗也多，持久战必显劣势。不过，如果一开始那赵家子手持法器全力而为，现在胜者就要换一个人了。”

    “这杂役弟子不错，眼神锐利，一上场就拖延时间，且风行术使用如意，一旦赵家子现出颓势便乘胜追击……这人至少能在炼气中期排名中取得前三！”

    果然，赵家子弟一个不慎在冰面上险些滑倒，那位杂役弟子瞬间便使出一个流沙术困住他双脚，在赵家子弟拔出双脚时，火球术接踵而至，将他轰出了比试场的范围。

    “杂役弟子——李密获胜！”

    小童们议论纷纷，其中不少四灵根都觉得前路又有了希望，坐在这里的并不是一个班级，而是许多班级。

    金丹修士笑了笑：“仙道艰难，唯有意志坚定者方能越走越远。灵根并非全部，且看化神以下第一人，泰兰真君可是实打实的五灵根。而双灵根、单灵根这些天资出色的，若不努力修炼，最后连筑基都无法突破的人也有之。”

    “且拿你们这一代最出色的顾弦而言，和他一样的天灵，根门派里也不少。其中甚至有比他更为优秀的资质，但你们知道为何只有他才能成为宗门里最耀眼的天才？”

    “他有化神老祖的亲自教养！”

    “他有整个顾家的供养！”

    众童子纷纷说道。

    金丹修士微微一笑：“都错了！顾弦的灵根其实不见得多好，但他有着千百年来最好的悟性——任何法术、剑术，他只消看一次就能完美的使用出来。而修为上的困惑，别人轻轻一点，他立刻就能想到关键之处！”

    “悟性，这是对大道的感悟。悟性越高，天资越高，机缘越好，这人就能走得越远！”

    金丹修士打出法诀，水晶幕上立刻出现比试场的画面，一方是个子高挑容色冷艳的美貌少女，一方却是负手而立、气度不凡的稚龄少年。

    小童们纷纷惊呼起来：“顾弦哥哥！”

    金丹修士抬手将满室惊呼镇压，说道：“顾弦的对手是无妄真君的真传弟子霍轻轻，霍轻轻号称剑峰当代最强。”

    “剑修同境界修士无敌手这句话你们应该听过，现在你们就好好看着，看我们家的顾弦把剑峰最强弟子打个落花流水！”

    您绝对是和剑峰有深大仇恨，才会这么期待地看着一位美貌少女被痛揍。

    顾凉默默吐槽，看向水晶幕上的顾弦，这货成年后，长相冠绝神荒世界五个大陆，号称五洲第一美男。

    现在观来，少年五官精致，玉面含煞，姿容非凡，才年仅八岁，却是一枚妖孽般美貌的正太。

    他倒不是原著男读者们一口一个叫的小白脸、娘炮，五官虽美，但是带着明朗的男性色彩，可惜最终将会成为顾天阳最大最高的踏脚石。

    顾凉的目光客观而冷漠，再次将自己摆在局外人的位置上，哪怕她如今已经是身在局中。

    ……

    演武台上。

    顾弦漠然看着对面的少女，微微垂手：“师姐，请！”

    霍轻轻也不客气，摆出了剑诀的起手式，冷声说道：“师弟让我先行出手，我也不推辞，请你小心了，我不会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