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复诊

    “你个老小子不老实！谁不知道爷身边你最得脸了。所有人都获罪了，爷也不会怪罪你的。你倒是跟我这卖乖来了。好了好了，老夫也很想再见识佳言的神医妙手，那咱们就快着些吧。”

    李安都要感激涕零了！

    他感觉他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这位向来行事不疾不徐的老神仙肯赏脸快些，简直就是天大的脸面啊！

    李安老脸笑成一朵菊花，赶忙颠过来搀扶住他的手臂，乐呵呵的说：“得嘞，那咱们就走着。”

    旋风一般的将老太医架到李睿的房间外面，李安高声通禀了一声，得了主子的一声“进”，这才又架着还未缓过气的王博飘进了外间，把他安稳地放进太师椅中坐下。

    王博这才感受到脚踏实地的感觉，赶忙深呼吸了一口气，稳住了稍微有些快速的心跳，捋着稍微颤抖的花白胡须骂道：“好你个李安，想谋杀老夫不是？老夫都说可以快些走了，你怎么就直接把老夫架过来了？想折腾散我这把老骨头吗？真是岂有此理！”

    李睿抱着包裹的严实的佳言龙行虎步的走了出来，闻言看了一眼额头上一片晶亮汗珠的李安，满意地将羞窘的佳言安放在侧位坐好，随即他也落身坐在主位上，对着惊愕的回不过神的王博微笑着说道：“辛苦王老了。”

    王博被他豪放的行为惊的目瞪口呆，愣愣的回了句“不辛苦，不辛苦”，心里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这位姑娘真的是伤了肩膀而不是伤了腿脚吗？

    过了好一会儿，王博那双看起来有些昏花的老眼闪过一抹精明，打量了强作镇定，被上好的玄狐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脸色有些羞红，显得明丽动人的小姑娘一眼。

    李睿对着李安一挥手，李安会意地施礼退下，退到房门外守着，听候吩咐。

    李安一屁股坐在门外的锦凳上，倒了一碗茶水灌下。温凉的茶水浸润了干渴的喉咙和火烧一般的胸腹，带来了无比舒畅的感觉。

    李安抬起袖子抹了把汗，想了下，还是去了厨下重新提了热水泡茶给主子爷还有王太医用了。

    屋里安坐的王博打量了一下正含笑望着害羞女子的主子爷，老眼里精光闪过，又马上浑浊一片，拱手施礼说道：“爷，晚间休息的可好？佳言姑娘的伤势如何？可否叫老夫把脉诊断一番？”

    王博是太医院的前医正。家学渊源，自小习医，早早的就得了个活神仙的名头，后来因为治好了先帝的怪病而被召入太医院，一干就是几十年，专门负责太上皇太后以及皇帝皇后的圣体安康，轻易难得出手替旁人瞧病的。

    如今他退下来，儿孙接了他的衣钵。他劳累了一辈子，起了游山玩水的兴致，便随了刚好要下江南的睿王爷一行，互相之间也算有个照应。

    以着他的资历，便是尊贵如李睿，对他也是客气有加，从不受他的礼，也就是随意拱拱手罢了。

    李睿脸上端着温润的笑，令人如沐春风。

    “劳您记挂，思齐休息的很好。佳言伤口我刚给换过药，看起来还不错，没有鲜血渗出，想来是慢慢愈合之中。佳言，去叫王太医扶个脉。”

    佳言恭敬地站起来，抱着长大的披风拖拖拉拉的走到王博的身前，冲他淡淡一笑，伸出右手，静待他诊脉。

    “嗯，脉象平稳，虽然虚弱些，总算没有大碍。咦？似乎还有些余毒未清的样子。这毒够霸道的，连我珍藏的回春露都无法完全驱毒吗？似乎不像是如此厉害的毒药，难道是老夫诊断有误？嗯，佳言丫头，你可有哪里感觉不适啊？”

    王博沉吟了一会儿，抬头细细打量她的脸色。

    佳言嘴角抽搐了一下，斟酌着回答：“王太医，我体内应该是没有大碍了。至于这脉象嘛，我以为是因为早上喝药排斥的缘故。您再细瞧瞧？”

    王博老眼精光一闪，他早年成名，一直被人奉为杏林的泰山北斗，很少有人敢这样当面影射他诊断失误了。

    不过这个佳言在医术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至少她的手臂能好好保住，就是他没有把握办到的事情。还有那大胆的用针线缝合伤口的举动，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王博眼神闪了闪，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捋了把花白的胡子笑道：“人老眼花，手里没数了。我再看看，再看看。”

    佳言抿着嘴淡笑。

    李睿眸底流光闪过，垂眸端起李安奉上的新茶安静地品了起来。

    “唔，确实与中毒的症状有着细微的差异。佳言丫头，你给自己号过脉了？好脉息啊！”

    佳言脸上一赧，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哪里是佳言探得一手好脉息，实在是刚刚喝药苦不堪言，佳言心中有数，才做此猜测的。王太医解毒圣手，神药一出，哪里还会有余毒呢？都是佳言自己不争气，身娇体弱的，消受不了珍贵药物，这才引发了肠胃的不适，引起了类似余毒未清的假象。实在是，叫您见笑了。”

    王博眼神大亮，捋着胡须呵呵笑着说：“我倒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症因，佳言丫头，老夫长见识了啊。”

    佳言羞涩的笑着，对于这位手到毒解的老太医是真心佩服。

    “您取笑我。是药三分毒，大家不过是都忽略了这个角度罢了。我还得感谢您昨天出手相救呢。若非您出手解毒，只怕我现在已经跟阎王喝茶去了。”

    王博笑得越发开心。

    “好丫头，是药三分毒，这句话细细咂摸起来，可不就是这个理！丫头，你不得了啊！光凭这一句话，就足以笑傲杏林了！”

    王博激动起来，两眼放光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佳言，越看越是满意。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杏林之幸！万民有福！

    “丫头，你师承何人？老夫可有幸拜谒一二？”

    佳言被他的夸奖搞懵了头，细细翻找着徐心怡的记忆，果然没有“是药三分毒”的类似言论，心里暗叫一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