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开膛破肚

    接生婆赶忙擦净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婴孩。

    “孩子交给你了。仔细照看，莫要疏忽。”

    佳言收回血淋淋的手，把帘子掩得严严实实。

    “哎！您放心，孩子好着呢。瞧这哭的精神头儿，虽然不足月，但是我孙婆子接生的孩子也不少了，这小子没问题的。您放心交给我。”

    孙婆子利索地把孩子抱好，她之前打量过脐带，发现一切都处置得很好，甚至孩子身上都简单用热水抹过的样子，干净得很。

    “嗯，去吧，不要离得远了。”

    佳言交代了一声，声音又传了出来。

    “你听到孩子哭了吧？婆婆的话也听清楚了？孩子很好，比别的孩子一点都不差。是个儿子。现在你可以放心得晕过去了，我会把你救过来的。你也不能太松劲了，儿子刚生下来，离不得亲娘。相信我，我会把你救好。”

    褚天德诧异地看着孙婆子手里抱着的小小婴儿，又打量一眼密不透风的马车，这不声不响的，是在生孩子？

    那个年轻的女子声音，是在接生？

    “给我瞧瞧少爷。”一直沉默忍耐的车夫忍不住开口，打破了满场的寂静。

    孙婆子请示地看一眼贵公子和知府大人。

    “先给我看看。”冯章淡淡开口，轻巧下马落地。

    孙婆子赶忙小跑着过去，手里把孩子抱得稳稳的。

    冯章打量了一眼，脸上神色不动，微微点头说：“嗯，是个齐整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差不了。”

    褚天德站他身旁也赶忙伸了脖子去看。初生的孩子小小的，浑身发红，小鼻子小眼睛的，小嘴也紧紧抿着，眉毛淡的几乎看不出，头发也稀稀拉拉的几绺，带些湿意贴伏在rou红的额头上。哪里看出齐整了？

    “嗯。大人说好，那必然差不了。”褚天德摸不清情况，点头附和了一句。

    冯章淡淡扫他一眼，“抱给那人看看吧。小心不要叫孩子着了风。”

    孙婆子马上哎的答应了一声，小跑着抱着孩子，到了在地上老实坐着的车夫面前。

    车夫激动地就想要站起身，冯章轻哼一声，他头皮一麻，腿上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发软，又老实坐回去了。

    “真的是少爷！太好了！真的是少爷！老爷，咱家小少爷平安无事！杜平总算是能回去对您有个交代了！”杜平看了一眼小小的婴孩，看着那静静睡着的样子，平静细微的呼吸，激动的不得了，忍不住就大声哭嚎起来。

    “噤声。”冯章冷冷丢出俩字。

    杜平噎了一下，赶忙又哭又笑地收了声音，对着孙婆子千恩万谢，求她照看一下自家的小少爷。

    孙婆子难得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露脸，喜滋滋地拍着肥硕的胸口答应了。

    又恢复到之前一片死寂的样子。

    褚天德打量一下安静无声的马车，又看看负手站立不动如山的冯章，嘴唇蠕动几下，想说些什么。

    “师兄，换水。”

    佳言吩咐了一声，孙婆子照顾孩子去了，她只好叫冯章帮手。

    “大人，我来，我来。”褚天德一看冯章身形晃动，赶忙热切地跑出去。

    “一旁静候。”冯章看他一眼，对这个褚天德有印象，口气也好了许多。

    褚天德纠结地看着玉树临风贵气凛然的冯章撸起袖子，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一盆一盆的血水接出来，整个人有些发傻。

    这里面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居然能叫拿着睿王爷贴身令牌的大人亲自跑腿伺候，还支使得如此理所当然。

    又年轻又懂医，哪家的贵女到了？

    褚天德一个人在一旁纠结得不行，眼巴巴地看着不敢动。

    四周的百姓看着那不断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慢慢有了议论之声，嗡嗡得连成一片。

    南怀仁见到婴儿被抱出来，孙婆子说了一句孩子没事的话之后，心里就凉了半截，看着无人注意他，悄悄把身子使劲往角落里藏了藏。心里居然暗暗祈祷起那个孕妇不要顺利地被救好。

    南怀仁眼神闪烁了一下，稍稍有些反省自己的狠心，拿眼神偷偷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甚至还有知府大人在场，一咬牙，又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求神拜佛起来。

    这莫名其妙的俩人，说不定落落脚就走了，他可是要在这南溪城扎根一辈子的，不能坏了名声！

    他还想把医馆传给儿孙呢。

    而且那个女人本来就伤势奇重，本就不该活命的！又流出那么多的血，难道那个小丫头片子真有什么神仙手段，能起死回生不成？

    南怀仁心里忐忑不安，满怀焦虑，不住地在心里求神拜佛，煎熬地等待着一个结果。

    “师兄，你进来一下。”

    佳言这次没有要水，直接喊了冯章进去。

    冯章没有犹豫，轻巧跃上车辕，不带一丝风声地撩起车帘进去了。

    里面的情景叫他大吃一惊！

    佳言满手是血地抬头，疲惫地对他说：“师兄，想必你看过我之前肩膀的伤口是如何处理的。我现在力气用尽，剩下的拜托你了。快一些。”

    冯章看着座位上昏过去的女人，纠结的看着她开膛破肚的样子，仔细确认了一瞬，确定那个女人还活着，这才拿出旁边放好的针线。

    触手的湿润叫他轻轻扬起眉头，熟悉的淡淡清香是佳言指尖那奇妙的滋味。

    冯章轻轻抿起嘴，走到妇人的身前，动作快得叫人看不清，下一瞬已经扔下针线，闪出车厢外。

    “叫人知道我看过她的身子不好。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再坚持一下，应该没什么事了。”冯章传言说了一句，气定神闲地站回褚天德身边。

    褚天德好奇看他一眼，看他这份自在清贵的样子，不明白他是进去帮了什么忙。

    “言言累了，叫我帮忙捏了一下手臂。”

    冯章淡淡解释一句，声音清晰地传到所有人的耳边。

    围观的人都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可不是么，他们这么静静站着，都觉得有些累了，何况那个娇滴滴的小丫头？人家还费心费力地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