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端倪
他们停下的位置距离青城约莫只有一两里，草原空旷平坦，足以将所有尽收眼底。 巍峨的城池依旧耸立在前方，却不再是初见时的古朴沧桑，而是一种残破和凄凉。 他们面对的这一方城墙尚且还完整，城墙略有残破，却未大片崩塌，应是未遭到火药破坏。 远远看去，土褐色的城墙上污迹斑斑，城墙上整齐插着的一排旗帜早已七零八落不见了踪影，仅剩的几根也是歪歪扭扭地搭在城垛上，似乎风一吹就会落下城墙。 滚滚浓烟从城墙一角和城墙内冲天而去，一阵风刮过，浓烟飘散开来，便好像将整座城笼罩在了阴云之中。 耳边隐隐能听见阵阵厮杀声，伴着不时响起的爆炸声，与记忆中蓬都被攻破那日的情形重叠在一起，让杜娇控制不住地心中血气翻涌。 这些是原主的记忆，是刻在她脑海最深处的记忆，是执念所在，也许终此一生都会与她相伴了。 杜娇同情，理解，却不想被这执念控制。 乱世中，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想活下去，有实力还不够，更要脑子清醒，靠着满腔的恨意和热血，只有被炮灰的份！ 抛开原主背负的一身仇恨，她才能带着杜嫣走到如今，她没有做错，所以，也不需要觉得有所亏欠！ 闭上眼，深深呼吸，再睁开眼时，杜娇眼中一片清明，眼神中带着漠然的审视，扫视着视线中的一切。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好了，看过了，赶紧回去了吧！” 虽是攻城战，一两里的距离已足够安全不需担心被卷入战局，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撞上城中出逃的兵士，他们这一伤一弱的，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不急，再看看。”百里栩说道，眼都不眨地直视着前方。 “这有什么看的！”杜娇不悦道，“就这么看，我来时便看过了！够了，可以回去了！” 百里栩低下头，看着她笑道：“娇娇难不成以为是要进城看？” 杜娇用“我又不是傻子”的眼神回视他，连话都懒得说。 百里栩笑道：“我倒是真想带你进城看看，只不过，现在去，也看不到什么了。”说着一声低叹，“便是这城墙，今日过后，便也再看不到了。” 杜娇心中一惊，“你们，要彻底毁了青城？！为什么？！” “因为，青城，留不得。”百里栩回道，“青城是数百年来楼兰民众敬仰的王城，一统楼兰便要入主青城，亦或者是，入主青城便是楼兰共主，这是楼兰民众早已认定的。如今拓跋部以武力镇压诸部上位，不服者必定众多。王城在，其价值在，纷争便不会断，可其位置却是易攻难守之地，约莫当初西华帮助建城之时，便打着让其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价值的打算吧。” “可是……”杜娇不解地皱了皱眉头，问道：“楼兰乱了，你，不对，应该是你们周国，不应该是乐见其成吗？” 一边教化施恩，一边勾起内部混战消耗实力，应该是这个节奏才对吧？ 就像他一面交好拓跋珠，一面让小青去了赤孙大于。 “一码归一码，拓跋珠是个明白人，不用别人说，她也不会留下青城给自己招麻烦。”百里栩低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不过，的确如你所说，楼兰大乱于我国有利，是以，赤孙大于两部，原本是要放他们一马的。<>但如今，却不用了。” “为什么？”杜娇问道。 “这一来，火药比我预料的要早传入楼兰，战时已让他们消耗了不少。二来么，”百里栩忽地抬手摸了摸杜娇的脑袋，笑道，“有拙罗实那家伙在，拓跋部几年内是安生不了了！我何必还费心思留着赤孙大于。这算起来，倒是托了你与嫣儿的福气，误打误撞结识了他！” 拙罗实？他有这么大本事？他充其量，也就是和拓跋珠有些不清不楚吧？ 杜娇直觉应该是自己昏迷那会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并非好奇心重的人，想想应该事不关己，便也懒得多问了。 “回吧！”杜娇再次催促。 “嗯！”这次百里栩没再托词停留，干脆地调转了马头，不疾不徐地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此情此景，杜娇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一个词——沧海桑田。 可不是，这一走，眼前的一切就再也看不到了。城池崩塌，尘土飞扬，马蹄踏平废墟，风抚平痕迹，不出几年，空地上长出野草，与草原连成一片，谁还会认出这一片草地上，曾经有一座黄土建造的城池，本应经不起风霜，却又屹立了数百年。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雕琢着世间景色，而人力有时却比不可抗拒的自然之力更可怕。 杜娇收回视线，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绿色，沉吟了半晌，突然问道：“青城没了之后呢？王城改迁石城吗？” “楼兰不会再有第二个王城！”百里栩回道，不等杜娇发问，解释道：“拓跋部已承诺归顺我周国。” 俯首称臣，不再为王，无王之城，何以称王城。<> 轰轰—— 两声闷响从身后传来，白马似乎受到小惊吓，轻嘶一声，猛地跃进了一大步。 杜娇身子一晃，后背贴进了百里栩的怀里，莫名地，她突然就想起了上一次攻城那天，百里栩似乎也是像现在这样，从头到尾都将自己牢牢地护在怀里。 有些事，她一直不愿意去想的，此时却突然想知道了。 “绑我的那几个人，不是楼兰人吧？”她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不是！”百里栩回道，笑了笑，继续道，“他们要杀你，自然是因为你的存在挡了他们的路。” 对此，杜娇早有猜测，心中冷笑一声，说道：“他们是上唐派来的吧！” “不是！”百里栩笑道，语气里有一种“你果然猜错了”的揶揄。 杜娇愕然，“不是？！”半转过身子看着百里栩，“那是哪国派来的？！” 百里栩并未低头看她，直视前方，嘴角笑意渐渐变冷，“是燕国！” 燕国？！ 庄永？！ Ps:书友们，我是曦景，推荐一款免费小说App，支持小说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