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影响
“季雪如小姐，你嫁给黎先生，对你与你父亲还有你meimei季昕然女士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尖锐的问题。面对再多的记者，她都不至于害怕，只是听他们提到昕然，她的心里不禁掠过一阵阵莫名的痛意。“请大家让一让，”刚才那个女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麦克风，大声道：“黎先生和黎太太不会回答任何问题，多谢大家的关心！如果有什么疑问，请来参加周五的记者招待会！” 而机场的保安则为他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开出了一条路，供他们的缓缓前行。那女人反复重申了几次后，记者们的问题虽然少了，但镁光灯依旧在不断的闪烁着。她始终低着头，心里是抗拒的。这些照片一定会登上头版头条，她却如此的不愿意让昕然看到。关于这个男人，她们没有所谓的输与赢，因为她已渐渐明白，能在他身边不一定最好，离开的那一个或许才是一种福气！ 忽然，他松开了紧握她的手，转而搂住了她的肩，将她拉靠在了他的怀中。她感觉到他的气息，贴在了她的耳边，“别怕！”清晰可闻的两个字，轻击她的耳膜。她不知他是有意还是真心，反正在这么多镜头的面前，她也不能挣扎，不能推开。 只能任凭他将自己以保护的姿态，紧紧搂在怀中。从出口到机场外的车子边，不近不远的距离，她看不到蜂拥的记者，看不到脚下的路。她只能随着他往前挪动，唿吸里都是属于他的独特味道。曾经她最爱的气息，只要紧贴着，就能找到归属与安全的气息……此刻，她却选择闭上眼，屏住唿吸，不愿去看，去听，更不愿--去想。 直到坐入车中，她便不着痕迹的，立即退开了他的怀抱。 车门“砰”的关上，将一切喧闹隔在了车身之外。她轻吐了一口气，庆幸的是然然始终没有曝光，否则看到这样的情景，非得吓坏了不可！“过来！”车子发动，他亦同时出声。余光里，他坐在右边靠窗的位置，紧皱的眉头表示他非常不满她距离自己那么远。说远真是夸张了一点，车子后排两个靠窗的位置，能相隔多远？ 犹豫间，他忽然伸手，一把便将她拉了过去。一时间，她稳不住重心，毫无选择的跌入了他怀中，便被他的大掌给按住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他在她耳边低喃：“刚才亏得我那么费力的保护你，现在见记者追不上来，就要撇开我了？”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她觉得他并不知道，所以她不跟他一起疯。“别这样，”她敛眉，淡然道：“司机在开车呢！” 莫名其妙的，她的话竟惹来了他一阵低笑。他用另一只手抓过她的下颚，逼迫她抬起脸来与他对视，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眸光，唇已被他严实的封住。他的动作太突然，她不由地浑身一怔，却让他的眸光里有了更多笑意。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一如她无法挣脱他的吻。 她能看到的，只是他越发沉邃的眸光。而他亦不再满足这个吻……她明白这变化代表什么，身子开始了慌乱的挣扎。上飞机前他们不是才吵过架？她担心他正借机发泄怒气，便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若车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她是绝对无法抗拒他的力气，但如果他真的要当着司机的面这样做，她一定宁死都不从。 “别动了！”只挣扎了几下，耳边便传来了他的低吼，“除非你真的想让我在这里要了你！” 她的小脸瞬间涨红，司机就在前排，不仅他们的动作，他说的话一定也都落入了司机的耳中！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禁一阵恨意和委屈。 这时，他却又笑了，“小傻瓜！”他还这样亲昵的叫她，一边抬手偏过了她的脸：“你自己看，司机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视线里，司机正专注的开车，左右移动的眼神也只是在注意周围的车况与前面的路况。她转回脸，没有出声。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司机是他的下属，就算有看到和听到什么，也会装作若无其事！ 看着她绯红的脸颊，像极了刚成熟的蜜桃。他知道那味道有多么的甜美，恨不得继续一口口的吞入腹中。不过，小蜜桃好像有些生气了，他只好忍住这样的冲动，直起了身子。 她以为他总算放过她了，不料他坐起身子的同时，亦伸臂将她也拉了起来，再次扣入了怀中。“暂时放过你，”他在她耳边低喃：“晚上我要加倍讨回来！”说完，他又低头吻过了她的脸颊，才松开了些许力道。这下她可以自由活动了，却怔怔的忘记了挪动。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想到他们可能做的事情，她的心里就不自觉的抗拒，厌恶，甚至--恶心。 好在晚上没那么快来到。回到海边别墅，她先是和佣人一起整理了行李，然然也在一旁帮忙。不过他的帮忙仅限于将他自己喜欢的玩先搬回房间里去了。“小少爷真可爱！”佣人忍不住笑道：“模样儿也俊极了，黎先生和您的优点，都集中在小少爷身上了！”她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她知道佣人是真心的夸赞，只是她自己，莫名的想到了那个失去的孩子。她在梦里见过他呢，和然然一样的可爱，但是……她真不是个好妈咪！ 见她的脸色陡然发生了变化，佣人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道：“季小姐，我先把这些送去小少爷房间里。”季雪如为自己的情绪也有些抱歉，便让她先上楼去了。 行李也不是很多，她很快就整理好了。然后，她又去厨房和佣人一起做晚餐，佣人本来无论如何是不让她进厨房的，她只好说想做然然喜欢吃的菜，佣人才不阻拦了。她也不是想要佣人为难，只因他也在楼上，或者在卧室或者在书房，反正只要他在楼上，她就不知道该去哪里。 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做，难道要围着花园逛了一圈又一圈吗？ 但是，逃避永远都只能一时。吃晚饭的时候，他就抱着然然下楼来了，然然手里还拿着变形金刚，见了她就高兴的嘟囔：“妈咪，看我的变形金刚，是不是很酷？”她微微一笑，拿过他手里的玩具看了看：“确实很酷，不过，”她顺势将玩具放到了一边，“现在要去洗手吃饭了！” 然然往餐桌上瞟了一眼，发现自己最爱吃的香辣排骨，立即对黎乔烨道：“机器人2号，现在带我去洗手！”在佣人和她微讶的目光中，黎乔烨竟然道：“主人，收到命令！”然后便转身往洗手台走去了。看着两人的背影，佣人不禁笑起来：“黎先生有了小少爷，还真是大大不同了呢！以前啊我虽然看到先生的次数不多，但没有一次，能看到他这么开心呀！真好！” 季雪如仍旧微微一笑，算是听到了佣人的话。她承认，她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吃晚饭的时候，她就盘算着等会儿要去做什么。在然然睡觉前，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给然然洗澡，陪然然玩儿，然后给他讲睡前故事。也许她做完这些的时候，他已经睡了。不，最好的情况是，她可以借口然然怕生，便留在他的房间陪他一起睡了。 她没想到的是，看上去非常完美的计划，却一个也没能实施。因为刚吃过晚饭，今天在机场接他们的那个女人就赶过来了。“黎总，太太！”她仍旧穿着白天的套装，手里提着公文包，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黎乔烨只“嗯”了一声，便在沙发坐下，季雪如倒有些尴尬了，只好问：“你吃过晚饭了吗？如果没吃，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 “谢谢太太！”女人公式化的冲她一笑：“我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下班后我回家吃晚餐！”工作？季雪如心中疑惑，又听她道：“太太您请坐，关于周五举行的记者招待会，我给您和黎总详细汇报一下。”闻言，季雪如明白了，这就是她说的“工作”。 季雪如点头，却见黎乔烨正抬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她坐到他身边去。她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别扭，坐在哪里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分别。“太太，”待她坐下，女人便接着道：“上午在机场没有机会做自我介绍，我叫乐菁，是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季雪如微微一笑：“你好，乐经理。”话说间，她心里对这位乐经理，不由地生出几分敬佩。黎乔烨对下属的严格要求众所周知，她如此年轻就能坐上总经理的位置，而且帮助公司度过很多次舆论危急，本事决不可小觑。 乐菁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问好。然后，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小叠文件，一边道：“我已经特约了十几个记者，记者招待会上，他们会对黎总和太太提出指定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也是我们根据这几天的热门报道整理出来的，相信可以有效的平息舆论。”而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把这些问题先与两位沟通。 “首先，媒体最喜欢拿做卖点的就是，太太与季昕然女士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的表情很专业，眼神里除了工作中应有的严肃与认真，再无别的情感。这多少减轻了季雪如的尴尬，“我……”她正准备说话，黎乔烨抢在了前面，“这个问题我会回答，说别的重点吧。”大概是他撇开这个问题的速度太过，饶是反应极为灵敏的乐菁也微愣了一下，才立即点头：“第二个需要注意的……” “你打算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熟料，季雪如却打断了她的话，转睛看着黎乔烨。 闻言，黎乔烨亦转头来看着她。漆黑的眸子犹如一汪深潭，让人一个不小心，就有坠入其中的危险。季雪如下意识的想躲，他却伸臂搂住了她的肩头：“怎么，不相信老公？”说着，他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让这句话的暧昧浓烈得更深。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准确一点说，她不明白他在自己的下属面前，为什么还要惺惺作态？ “是啊，太太，”乐菁笑着出声，打破了她的尴尬：“黎总应付媒体的经验，可是非常丰富的！”季雪如只能冲她微笑：“请你继续说吧。”乐菁点点头，继续说道：“第二个需要注意的，就是五年前，太太曾经跟在黎总身边的事情。”她的表情依旧很专业，只是刻意绕过了“情妇”两个字。不用说，她都没能说出口的，可以想象这些天那些八卦杂志是怎么渲染五年前他们的那段关系了。 季雪如其实想说，这个没什么关系，实话实说好了。她确实做过黎乔烨的情妇没错，没什么好遮掩的。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她势必失去很多粉丝，这对她继续拍戏非常的不利。所以半晌，她终究没有出声。她承认自己自私，事实上她若不能继续工作，不能去完成那个目标，她真的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已无太多趣味。 “那是恋爱关系，没有八卦写得那么恶心。”这时，黎乔烨淡淡的吐出一句话。乐菁点头，“我的思路和黎总是一样的。”她做出最理性的分析：“加上当时太太还没有大红大紫，用这一点反驳媒体，是最好的理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季雪如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她只能装作没有瞧见，却敌不过越发炙热的温度，在他目光落点的那一处肌肤，几乎要灼穿出一个洞。 当乐菁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又问：“不知道黎总和太太怎么看？”时，她便忍不住想要转头，借说话的机会挡回他的目光。未曾想，他的手指速度更快，竟已抚上了她的面颊。“事实如此，”他似很满意流连在指间的柔嫩，语气也微微上扬：“这个你们也不必管了，我知道怎么回答。”若不是他的回答确实是给乐菁的，就凭他愈发放肆的手指，也会让人以为他根本就把乐菁当成了空气。 “别这样！”出于对乐菁的尊重，她躲开了他的手指，“先把乐经理的汇报听完吧。”他的唇边扯出一丝笑，搂着她肩膀的手一个用力，就让她跌在了他的怀中。紧接着，他的唇已贴在了她的耳：“好，等晚上我再讨回来！”说完，还来不及脸红，她便被他推开了。 “乐经理，继续！”他的声音变化得真快，此刻的清冷与严肃，仿佛彼刻的暧昧，根本没存在过一般。饶是乐菁在他身边工作了这几年，此时似乎也未能适应这变化，微微一愣，才立即点头：“黎总，太太，需要注意的第三点，就是之前有记者偷拍到的，两位在海边的照片。” 那时候他尚未与季昕然结束婚姻关系，是以舆论的矛头都指住了季雪如，说她是破坏黎乔烨婚姻的第三者。 季雪如无话可说，事实上所有的问题，都是在说她是个第三者吧。而这一次，黎乔烨也没有出声，不知他是在思索，还是同样无话可说。见状，乐菁便给出了公关部想出的应对措施：“如果记者问起，请黎总回答好了，说当时与季昕然女士的婚姻，其实已名存实亡就好！”闻言，黎乔烨仍旧没有出声，只是点点头。 季雪如垂下了双眸，掩盖了其中的冷光。什么记者招待会，不过是为他将喜新厌旧的骂名洗干净的惯用伎俩。或许，有人会说她的想法太过偏激。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了解黎乔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看上去，他们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她好，淡化舆论给她的“第三者”形象。只是，他们都忘了，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就是黎乔烨自己！ 他们不是为了她洗白，他们只是为了给“黎太太”一个好名声。今天换做任何一个女人坐在“黎太太”这个宝座，都会得到同等的优待。她季雪如算什么呢？根本不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许，当他对她感到厌倦的那一天，她得到的，也许连季昕然都不如。 接下来乐菁还说了什么，她更加不在意了。反正大多数都是需要黎乔烨扛下来的问题，在现在这样的舆论下，她说什么都只是为自己狡辩而已。只是，当汇报到达尾声，迟迟没有听黎乔烨提到她要继续演戏的事情，她就有些心急了。记者发布会上，记者是肯定要提到这个问题的，难道他不需要先跟自己的公关部门提前示意？ 他果然没这个考虑，或许他表面上答应了，实则依旧在阻止她的决定。“黎总，太太，基本就这些问题了，那天我会在场协调，遇到什么突发问题请两位不要随便出声，就可以了。”说完，乐菁开始收拾公文包，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乐经理，请等一下！”她不得不出声，即便他转睛来，用制止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他用的是制止的目光，他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对吗？所以，他就是故意不说出这件事的！如此一来，她就更要说了。 “太太，您还有什么吩咐吗？”乐菁微笑的看着她。 她亦回之以微笑：“还有一件事情，黎总忘记跟你说了。”在乐菁疑问的目光下，她继续道：“婚后我决定继续演戏，不过经纪人就有所改变，黎总将出任我的经纪人！”闻言，乐菁没有立即答话，而是将目光转至了黎乔烨身上。她是黎乔烨的下属，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是要先跟他求证。季雪如不着急，她说的话是他们共同的决定，相信他也已经明白，她要继续工作的坚决！ 空气因为黎乔烨的沉默，速度似也有所停滞。乐菁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开口：“太太，这件事牵涉甚广，不如我们再好好策划一下，专门为此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你看怎么样？”季雪如知道她是在圆场，只是请原谅她不能给这个面子。这件事绝不能拖！“不必了，”她立即否定了乐菁的提议，“我本来就是个演员，继续演戏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需要兴师动众。” 乐菁明白呀，她这样说不是为了缓和气氛，可……为难间，黎乔烨终于说话了：“一切就照太太说的办，这个不需要安排记者，相信别的记者会主动提出来。”乐菁点头，又立即摇头：“黎总，你做太太经纪人的事情……”这个不太好办！“来我书房谈吧，”黎乔烨打断她的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你！”说完，他便起身朝楼上的书房走去了。 见状，乐菁也赶紧拿起公文包，跟了上去。 季雪如松了一口气，在她的坚决下，至少他没能反悔成功不是吗？她用尽自己所有的坚持，也一定执行这个决定，什么人都不能阻止！这样想着，她的目光下意识的朝楼梯边看去。黎乔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没想到的是，乐菁也正回过头来看她。 目光相碰，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却在乐菁的目光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与刚才不同的，根本不像下属看待上司太太的目光！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目光？来不及细究，被撞个正着的她，已经转头，匆匆跟着上楼去了。 虽然疑惑，季雪如也没太在意。黎乔烨身边的一切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的意义。待他们上楼后，她也跟着上楼，不过是来到了然然的房间。“妈咪！”小人儿正在专心玩拼图，她的到来也没能让他停下手边的动作。她也不打扰，只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一小块一小块的纸片经由他的手，渐渐变成一幅美丽的图画，心底也有一阵骄傲油然而生。 她的然然一直聪明又乖巧，一直都是她的骄傲。 “大功告成！”终于按下最后一块，一只可爱的小狗图案出现在两人面前。小人儿立即举起拼图冲妈咪邀功：“妈咪，我厉不厉害？”“妈咪的宝贝最厉害了！”她不但给予肯定的回答，还重重的亲了他一口。然然开心极了，赶紧站起身来：“我也要给爹地看！爹地说我拼好了这副图，就给我洗澡澡！”他也还想要爹地的亲亲呢！季雪如哑然失笑，原来这么努力，都是因为要让爹地给自己洗澡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