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简直
“回去工作呀！”季雪如穿上鞋子，“你没听医生说我没什么大碍吗？”小芯简直服了她：“雪如姐，”她不由地拔高了音调：“可我听到的是，非常有大碍！” 她端着杯子走近季雪如：“你没听医生说吗，如果不好好注意，这样的眩晕会时常发生的！” 眩晕一下而已，也没什么嘛！不过她知道小芯是出于关心，便道：“没事的，小芯，我会好好休息，也会注意营养，但是该工作的时候也应该工作啊！” “你能好好休息才怪！”小芯嗤鼻，“你每天七点不到就过来，晚上十一点才回去，每天开车的时间也需要一个多小时了，睡眠时间绝对不超过五个小时！” 说着，小芯还用手比出一个大大“五”字！ 季雪如失笑，想要说点什么继续说服小芯的，心思却勐然一怔。然后，她看看这酒店，又看看酒店对面的工作室，一个好主意忽然涌上心头。“小芯，”她笑起来：“我有个办法，既可以继续工作，又可以不耽误我的睡眠时间！” “什么办法？” “就是请你去为我租下酒店的这个房间，直到后期制作结束为止！”有了工作为借口，她就可以暂避面对他的尴尬。像今天早上那样心慌意乱的事情，她绝不想要再经第二次了。 “雪如姐，你说真的？”小芯皱起眉头，之前拍戏的时候，即便进度那么紧张，她和黎总仍是每天回家去的。现在雪如姐突然自己要这样做，黎总会不会同意啊？“我当然是说真的！”这个小芯，怎么担心得越来越宽了！季雪如忍不住伸手去推她：“好啦，就这样决定，你快按我说的办啦！” 小芯无奈，只能放下水杯去酒店服务台了。只是，这样做对雪如姐是不是真的好，她心里却一直不敢确定。 又是忙碌的一天。 季雪如将自己丢进酒店柔软的大床，唯一欣慰的是，电影的后期制作非常顺利。 转头看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天啊！她忽然想起，今天一直忙碌，都还没给然然打电话！赶紧拿起电话给家里拨了过去，匆急间，她没想到这个时间接电话或许会是黎乔烨。直到他低哑的声音传来：“雪如？”她不由地微怔，是多少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了？如此陌生却又刻骨的熟悉，莫名的，心中竟有想要流泪的酸楚。 “雪如，是你吗？”她的沉默换来他再一次的询问。 她应该是想要躲避的，或许挂断电话或许一直沉默等他挂断电话，反正她都住进酒店来逃避他了，害怕这一个无声的电话吗？可是，她的声音却先于她的思维说着：“是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他回答着，“然然说要等你回来讲故事。” 然然！是了，她打电话来不就是要找然然的？“你把电话给然然，我跟他说话。”闻言，他没有出声，再有声音响起时，却是然然稚嫩的童音：“妈咪，你回来了吗？”听着这样的问题，她几乎心软，几乎就要回答妈咪马上就回来。 话到了喉咙，终于还是被咽下。再说了，如果这样每天这样跑来跑去，下次要是在家里晕倒了，岂不是更会吓到然然！“宝贝，你听妈咪说，”她只能耐心的解释：“妈咪这些天特别忙，可能不能回家来睡了，你在家里乖乖的好不好？” 然然静了一下，才说了一声“好”，以前她也经常不在家，所以他不会觉得很奇怪。 “妈咪，那你什么时候回家？”他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妈咪没有离开a城，只要有时间就马上回来看然然，好不好？”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他如果有时间，也可以去妈咪上班的地方看她啦！小人儿没太多要求，立即就高兴起来：“好吧，我会乖乖的！” “嗯！”话说到这里应该就可以挂断电话了，她却又说了一句：“让爹地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要画蛇添足，说完就觉得挺没意思的，可是，既然说了，也收不回来啦，只好闷闷的挂断了电话。 “妈咪说了什么？”黎乔烨迫不及待的问。但见小人儿耸肩：“妈咪说工作忙，这段时间都不回家里睡啦！”什么！黎乔烨心中一震，虽然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然然没能察觉他内心的情绪，见他点头就认为他已知道这件事，便又继续说：“妈咪说，让爹地给我讲故事。” 慌乱的思绪因为这句话又清醒了些许，看着抓住他大掌的小手儿，他挤出一丝笑意：“好，爹地给你讲故事。” 虽然很开心爹地给他讲故事，毕竟时间已晚，故事才听到一半，小人儿便窝在爹地宽大温暖的怀中睡着了。他低头，凝视这与两人神似的眉眼许久，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是工作真的太忙，还是因为她不想要见到她，所以才借口工作住进了酒店？ 心里似乎是知道答案的，却因为不敢相信，不甘相信，还是拨下了小芯的电话。“黎总？”这个时间，小芯对他的来电着实有些奇怪。不过转念想到雪如姐住酒店的事情，她心里又立即了然。 果然，黎乔烨问道：“小芯，这几天雪如的工作很忙吗？” “嗯，确实很忙……”顺口就要说出她因为工作晕倒的事，但想到她特别交代自己会打电话，小芯还是乖乖改口了：“雪如姐要亲自参与后期制作，而且要求特别严格，所以繁琐的事情就多了。” 黎乔烨“嗯”了一声，又问：“她是因为这样才要住到酒店里去的？” “对啊，也不对，”小芯抓抓头发，“其实是我看雪如姐休息时间太少，所以才这样建议的，她就住在工作室对面的酒店，这样不但休息时间比较多，而且有什么问题可以马上解决。” 怎么说呢，虽然他依旧不能释怀，但这也算是小芯能给出的最好答案了。他不能再为难小芯，只是还有个请求：“我打电话来的事，麻烦你不要告诉雪如，让她专心工作吧。” “哦，好！”小芯一阵纳闷，这两个人怎么都有这样的习惯。可是，相爱的两个人不应该坦诚相对的吗？有什么不可以让对方知道的？这样隐瞒来隐瞒去，到底有什么意思？ 她真的不明白！ 挂断电话，黎乔烨疲累的躺在了大床上。余光里空荡的床位，让他的心不由地一阵抽痛。 这段时间，她虽然在逃躲他，他也配合她逃避，但每天夜里，在她睡着的时候，他还是可以贪婪的用目光亲吻她。从今天开始，没有这样的奢侈了。 雪如，难道你真的不再想我了吗？当你一个人在酒店那空荡的大床，难道没有一丝一毫如我对你这般的想念了吗？ 雪如，这叫我如何相信！ 繁忙的一天，一天，又一天…… 虽然住进了酒店，季雪如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状况好了有很多。更确切一点来说，睡眠时间增多了，睡眠质量却没有了。她总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这在海边别墅里是很少出现的状况。起初她把这样的情况归结为认床，可是在酒店住了有一个多星期了，她仍是不能很好的睡觉。 难道说，她对海边别墅的那张大床，已经产生了依恋？ 不，不可能！她立即否定了自己这种可笑的想法，她能在海边别墅睡得好，那是因为然然也住在那里！ 或许，她真该回到有然然的地方去住。这样，也不会在工作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 “雪如姐，你没事吧？”给她端咖啡的时候，小芯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和nongnong的黑眼圈。“没事！”嘴里这样说着，却又在拿过咖啡之后大口的灌，像是找到了什么提神良药一般。小芯不由地皱眉：“雪如姐，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我看你这样子真是不放心！” “如果真的不放心我，就再去给我倒杯咖啡来！”她将杯子塞回小芯手里，一大杯咖啡竟然已被她咕咚几下就喝完了！ 小芯无奈，只好再次朝咖啡机走去。 “雪如，你真没事吧？”导演也看出她脸色不太好。得到的回答当然是“没事”这两个字，他拿她也没办法，“那把这一点做好，你就先回去休息。” 见她点头，他才开始让人播片子。季雪如初看时觉得这镜头生疏，细看之下才想起来，就是拍这场戏的时候，她因为情绪失控而哭晕在了他的怀中。醒来之后，她对自己当时怎么演过这场戏的，几乎毫无印象。 但现在，她知道了。 看完这一段，她的脑海里有些空白。只听到导演在一旁说：“雪如，虽然这一段有些台词没有按剧本走，但我认为是最不可多得的一段，一定要把这一段保留下来。” 剪辑师也点头：“这段感情非常到位，只需要把声音稍微修饰，不用配乐反而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导演哈哈一笑，剪辑师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现在只剩下她这个制片人的意见了。 她能有什么意见呢？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思考，“好，就按你们说的办。”她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按照小芯一再的吩咐，不到八点她就躺在了床上。可是小芯不明白，再早躺在床上有什么用？她仍是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目光久久的停在电话上，终于还是下定决心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家里吧，她还没意识到自己是希冀着他来接电话，那边已传来甜稚的童音：“是妈咪吗？” “宝贝，是妈咪！”她笑起来，“怎么还没睡觉？” “我等爹地回来讲故事呀！”然然的回答让她一愣，又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多，他还没有回去。 “然然，也许爹地今天有事，”但他的睡眠可不能拖延，“不如让佣人阿姨给你讲故事，你先睡了好不好？” 然然静了一下，大概是在思索这样好不好。不过，还没思索出什么，他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好吧，让爹地先欠着。”他也累了，要睡觉去了。 以为听到然然的声音会好些，但挂断电话的二个小时内，她仍是无法入睡。脑海里不断回放着今天看到的电影片段，他的亲吻、他的温柔、他的深情……她不停的对自己说那是在镜头前，是在演戏，根本不能算数。可是，另一个声音却在不断的反驳着她，他是非专业演员，只能本色演出。而本色演出，往往都是内心真情的流露。 她不断在这两者之间纠结，终于，她无法忍受的低吼一声，然后起身换了衣服，便匆匆朝外走去了。 然然说他还没有回家，她便驱车直接来到了他的公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在酒店里的时候像是被什么支配了，但当她真正来到公司大楼前，她却顿失上去找他的勇气。 上去找他，见面了，让她说些什么呢？问为什么在镜头前，他要说我是坏蛋，坏蛋爱你，只爱你一个吗？问他为什么不按照剧本的来，而是要说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吗？ 可是，此刻她连上楼去找他的勇气都没有，更遑论当着他的面把这句话问出口？ 她自知做不到，却又不愿就此离去。于是，她推门下车，抬头朝大楼最顶层望去。 她知道他的办公室是哪一间，就是此刻仍亮灯的那一间。问她为什么知道？因为五年前，当她想念他却又不敢打电话sao扰他的时候，她也会深夜独自来到这里。如果运气好，看到他的办公室亮着灯，她就会觉得无比的开心。 因为那一刻，她感觉他们的距离好近好近！ 就像此刻，她这样仰望着那间亮着灯的办公室，也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近好近。这些天的避而不见，这些天的故意逃躲，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只是，为什么五年过去了，她仍是有这样的感觉？ 难道她竟还是爱着他的吗？ 无人回答，无法回答，只有一阵冷风，穿透了她的心田而过。 她感冒了，第二天醒来时的头重脚轻告诉了她这个事实。随便找了两颗消炎药吞下，她还是坚持来到了工作室。后期制作没剩几天了，首场宣传会过后，电影就要开始上映，她不能这时候病倒。 想法虽好，但身体不太支持她。勉强撑了一天的工作，吃晚饭时她彻底爬不起来了。迷煳中，她听到小芯惊讶的叫声：“雪如姐，你发烧了！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