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时候
晚上与然然打电话的时候，小人儿问她什么时候接他回家。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让然然看到，便说再过几天。 “那要过几天呢？”小人儿是太想念妈咪了，非得问一个准确的数字出来。她略微思索，“再过五天吧。”这也算是给她和黎乔烨的一个期限，如果这五天他还不回来，她就想办法找到他。 五天好长喔！不过也没关系，他用倒计时就好啦！这样想着，然然又开心了，“那好吧，我等着妈咪。”她微微一笑，“然然，爹地有给你打电话吗？”说好要静静等待的，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什么时候，她竟要从然然嘴里探听他的下落了，她却一点也没有发觉这变化的过程。 “有啊，”然然点头，“爹地每天都给我打电话，他说出差回来，会给我带礼物呢！” 哦，原来他真是出差去了。不知怎么的，她的心情顿时好了些许，还给然然讲了故事，才将电话挂断了。或许是与然然通了电话的缘故，她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别墅也没那么孤寂了。洗澡时她还不由自主的哼了一会儿小曲，然后将自己丢入那张柔软的大床，依偎着沾有他身上那独特气息的被子，美美的睡了一觉。 然而，这样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同样是与然然通电话时，她得知他已经回到了a城。然然是这样说的：“妈咪，今天爹地给我带了一只大恐龙玩具，好像真的，你想不想看？”她愣了一下，才想到要问：“然然，你什么时候见到爹地的？” “中午就见到了呀。”然然回答：“不过爹地好忙，没有和我一起吃午饭就出去了，妈咪，爹地现在回家了吗？” “没……不过我想等会儿他就回家了。”她回答着，也不知是安慰然然，还是安慰她自己。 挂断电话，她便立即拨打了他的号码，仍旧是关机状态。她蓦地意识到，他的电话关机，或许根本不是因为出差的缘故。或许，他只是不想与她联系。 否则，为什么然然可以每天接到他的电话，而她主动拨打过去，却无法找到他呢？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也是想要离婚了，他可以明白着告诉她，为什么要这样躲着连电话也不接呢？虽然有这样的疑问，但她还是选择在这里等待。 因为她觉得，以她对他的了解，当他想要甩掉某个女人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也不会躲着不见。他会亲自与这个女人见面，并明白的说出来。当初，他不是也亲口对她说：季雪如，我要结婚了，我们结束了。 所以，这一次，他应该只是被什么别的事情拖住了脚步。他终究会来的，带着离婚协议书和宣告他们结束的说辞。所以，她就在这里等待，用自己最好的状态面对。 这是她想了许久，求了许久，才终于求来的愿望，她为什么不用最好的自己去迎接呢？ 是的，她不会哭。那些惶然与伤心，不过是等待中的错觉罢了！ 然而，她的估计似乎又有点错误，又在别墅里等待了两天之后，他仍是没有出现。她又猜测他是不是希望她主动去找他，毕竟当初是他强迫她在婚书上签字，现在又拿来离婚协议书，多少有些拉不下面子。 好，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去公司找他！ 她来到公司，才发现何雨菱已经离开公司了。新来的秘书自然也是认识她的，不过对她和黎乔烨的事就没那么清楚了。“夫人，黎总现在正在会议室开会，要不你先去办公室等他吧？”态度还算十分客气。季雪如点头，走进了他办公室。 办公室的摆设没有变化，只是柜子里文件少了许多。想来应该是秘书工作交接的原因，何雨菱把文件都拿去归档了，她也没有在意，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他的办公桌上。 她心里猜测着，如果离婚协议书已经做好，他会把它放在哪里。如果她能找出来的话，那么也不需要跟他见面了，她可以直接在上面签字然后就转身离开。这样的计划似乎挺洒脱，她不敢承认的却是，自己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她害怕面对面时，当他真的将离婚协议书递给她，她会忍不住流泪。 为什么会流泪呢？反正不是舍不得，反正……女人总是心思脆弱，有时候对于那些无法表达的情感，就只能用泪水来代替了。可是看在他眼里，他一定会认为她是不舍，从而就会洋洋得意吧！ 胡思乱想了一阵，不知不觉她已经等待了一个多小时。期间秘书也进来帮她换过几次咖啡了，当她问起时，秘书总是说今天会议内容较多，时间可能有点长。于是她又耐心的等待了一个小时，连咖啡都喝饱了。待秘书再次进来时，她便道：“如果他没有时间，我就下次再来，你帮我转告他，有时间打电话给我预约个时间吧。” 却见秘书一笑：“夫人，会议已经结束了，黎总马上就过来。”这一次，她可不是来换咖啡，而是送文件进来的。季雪如微愣，立即感觉到了加速的心跳。而门口，果然已传来他的声音：“这件事不用讨论了，”他好像仍在与人说话：“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黎总……”那人跟进来，还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在看到她时嘎然停止。 她站起身，冲那人看了一眼算是打过招唿，才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脸上。自那天他在颁奖礼上不告而别，其实也就十几天没见。为什么她心里的感觉，却是好几年未见再重逢的酸楚？ 黎乔烨也看到了她，深邃的双眸只是掠过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非得说要有什么的话，那就是些许的漠然。是的，漠然，她好久没在这双眸子见到如此表情，所以特别的敏感。 他冲跟来的人摆摆手，“你去你的办公室，把他们几个都叫上，我马上就过来。”那人点头出去了，他才对她道：“今天有点忙，让你久等了。”说着，他在办公椅坐下，双手便开始cao作电脑，像是在找着什么。“没事。”她回答，不由自主的走近，在他的办公桌旁停住了。 莫名其妙的记起那一次，她为了冷萧然的事情来找他帮忙，好像也是站在这个位置。然后他逼着她靠近，直至坐入了他的怀中……她轻轻摆头，甩去了这些不该有的回忆。而他也发现了她的走近，轻挑浓眉：“来找我有事吗？”虽然是冲她发问，但目光并未转过来，仍是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 是啊，她来找他是有事！但是，在说出目的之前，她却忽然想要问一问：“颁奖礼那天，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 闻言，他正cao作电脑的双手似停顿了一下，她不太确定，因为想要细看时，却见他的手依旧是在忙碌着。然后，她听到他回答：“突然来的电话，时间非常紧急就没说了……不过，我有拜托酒店服务生转告你，他没有告诉你吗？” “他告诉我了。” 他点头，一副“那不就行了”的模样。可是，她却有些不甘心起来，继续问道：“听然然说你大前天中午就回来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准确一点来说，他是装作没有听到。当她的话音刚落，他就转过头来了，却是对她道：“我有东西想给你看，不过那边好像还没做好。不如你再稍等一下，有点事我要去和股东们说说，回来再跟你谈好不好？” 说着，但听得电脑一声“叮咚”，一封邮件传送了过来。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邮件里的一行字：有一些细节需要修改，半小时内搞定。 然后他发了回信过去：好，不要拖延，尽快！ 她心中一个咯噔，直觉告诉她他说的想给她看的东西就与这邮件有关。而他按下发送键之后，便站起身来：“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就找秘书吧！”说完，他便朝外走去了。 她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忽然意识到，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他好像一点儿亲昵的表示都没有。这太不像平常的他了，迥异到让她莫名的有些心慌。 这半个小时算是季雪如经过的最难熬的时刻了，她不停的猜测着他要给她看的东西是什么。又想到刚才那邮件里说到的细节一词，除了协议之类的，还有什么东西需要用“细节”来形容呢？难道，他要给她看的，果然是离婚协议书吗？ 虽然她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但真的要面对之时，为什么她的一颗心是如此的惴惴不安？ 骂过自己很多次没用也无济于事，她就是想要逃，逃离这间办公室远远的……正这样想着，让她逃离的理由就自己飞来了然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妈咪，”电话刚接通，就听然然在那边嚷：“你不是说今天要来接我的吗？” 对了，今天是她说的第五天了，她是得去接然然了！“嗯，”她不假思索的就回答：“妈咪马上就过来，你等着妈咪！” “好，”然然开心的点头：“我已经把我的东西收拾好了，就等妈咪来接我呢！”这孩子，也不怕收拾行李时让爷爷奶奶看了伤心。 她宠溺的一笑，挂断电话后便起身朝外走。秘书见了，奇怪的道：“夫人，黎总马上就回来了……”话还没说完，季雪如已开口：“我现在要去接孩子，你告诉他，我之后打电话给他。”话说间，正好电梯来了，她没再听秘书还说了什么，便按下了电梯门的关闭键。 看着数字键往一楼去，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这近半个小时的紧张状态，让她一身的冷汗。她并不是不想跟他离婚，只是……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心里准备而已！对，就是这样！她找到了一个借口，终于可以一身轻松的去接然然了。 奇怪的，与以往她来接然然回家时不同，黎乔烨的父母竟然十分高兴。还说什么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她先是听得一头雾水，开车出来的路上，她才慢慢想出了其中缘由。大概是黎乔烨跟他们说了什么，或者已表露了什么，才让两人以为她也许不会来接然然。 没有什么事能让他们这样以为，除了他们或许离婚的可能。 也就是说，这一次，他是真的决定要与她离婚了。他刚才让她等，打算给她看的，应该就是离婚协议书吧。财产方面他们是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她不可能分得了他一半的财产，而她也根本不可能要，那么，需要讨论的，也就是然然的抚养权问题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妈咪，怎么了？”小人儿奇怪的问。她转头，冲他微微一笑，相比刚才在他办公室里的慌乱，现在把事情想通了，倒十分平静了。或许说，她已经有了完全的心理准备！ 这本来就是一段不能长久的婚姻，他本来就是她要离开的人，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而她最担心的，一直以来不过是然然的抚养权。所以，她不能软弱，也不能分神，她必须要求到然然的抚养权，这才是她应该做的！ “然然，”而这件事，也可以大概的跟他说一说了：“妈咪想要去加拿大找干妈，你要不要和妈咪一起去？”当然要！然然点头，但他也有问题：“爹地和我们一起去吗？” 季雪如顿了顿，决定告诉他事实：“爹地他……”刚把话说出口，电话突然响了。一眼瞧见来电显示是穆知宇，她便先按下了接听键。“雪如，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已传来穆知宇开心的声音。她也忍不住笑道：“什么好消息，把你开心成这样？” “你听之后一定更开心！”他回答：“黎静美生了一个女儿，母女平安！” 这消息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将季雪如浑身都给震住了。穆知宇在那边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眼角却已湿润：“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还有更开心的在后面：“我派去的人表明了身份，黎静美知道我是因为你才找她，还让他们照了几张母女合照，让他们转交给你！” 真的吗？季雪如抹去眼角的湿润：“知宇，谢谢你，谢谢……”原来在她让他停止寻找黎静美之后，他并没有放弃，还用这样的方式一直为她牵挂着。“不用谢，举手之劳。”他轻描淡写的回答，“不过照片我让人怎么给你呢？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