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觉得
那时候她不觉得，直到此刻，迎接她的是这空荡且冰冷的办公室时，她才明白那笑容有多温暖。 可是，他为什么要辞职呢？这家公司虽然比不上黎氏家族的那些大产业，但却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呀！不，她不相信，她不愿相信。于是，她匆匆走出办公室，朝副总的楼层走去。 何雨菱不在公司了，还有能对她说实话的人，就剩下穆知宇一个了。 只是，当她走进穆知宇办公室的时候，为什么看到他也在收拾东西？“知……知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雪如，你来啦！”穆知宇冲她笑着，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我这里挺乱的，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吧。”她点头，却没有坐下来，“知宇，你这是在做什么？”她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穆知宇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来我这里，应该不是来问我在做什么的吧？”如果他没猜错，她一定是因为黎乔烨辞职的事情而来。 看着他了然的笑意，季雪如也不吞吐了，点头道：“我是想来问你……黎乔烨真的辞职了吗？他怎么可以辞职，这间公司都是他的啊，他不管了吗？” 话说着，却见穆知宇的脸上透出了阵阵诧异，“雪如，你……”看他这模样，像是她有什么事情搞错了。她也煳涂了，刚才她说的话里，有什么不对吗？ “雪如，公司不是黎乔烨的，”他奇怪她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黎乔烨只拥有很少的股份，如果不是因为总裁的身份，他在董事会甚至没有话语权！” “你说什么……”她愕然的瞪大双眼，却又立即笑了，“不可能，这公司是他创立的，他……” “以前确实如此！”穆知宇截断她的话，“但是在我来公司之前就不是这样了！”他为她详细的解释，“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来公司吗？我是董事会聘请的，与黎乔烨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当初虽然很反对，但他根本没有反对的立场！” 她听明白了，时间大概是他来公司之前，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黎乔烨失去了公司大部分的股权。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问，“什么事情能让他失去公司那么多的股份？” 穆知宇抱歉的摇头：“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但我想，一下子失去了那么多股份，绝对不是小事！”是啊，绝对不是小事，甚至不是用钱能够摆平。 对于黎家来说，买下整间公司都没问题，怎么会让他用手中的股份去折现呢？ 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她不知道的大事情！ “知宇，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要走了，她要去找人问个清楚。瞿天泽曾说，他有很多事情都瞒着她，但那时他不肯说，她也没有时间去认真的探究。现在她有时间了，她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知宇，我先走了。”她说了一声，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雪如！”穆知宇叫住了她，“跟我……说再见吧！”季雪如怔然转身，“知宇，你……你要去哪里？” “我回家啊！”他笑得很轻松，“家里催过好多次了，我也该回去了。”她看着他不说话，不相信这个理由。 他勾唇，终于还是说出了心里话：“雪如，我是为了你到这儿来的……现在我明白了，没有遗憾了，可以离开了。”看着他眼底的伤感，她不由心酸：“知宇，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他笑着，即使内心伤感，笑容仍是如阳光般温暖：“不要给自己加重莫名其妙的内疚感，明白吗？”说着，他走上前抬起了手臂，落下的地方只是她的肩：“雪如，不要为难自己了，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以后就好好的爱他吧。” 以后…… 她始终没有告诉他，她和黎乔烨已经离婚了，没有以后了。如果爱情就是你欠我，我欠他，她希望穆知宇能将她真正忘记，这样她欠他的，就能少一点了。 “对，我是。先生在家里吗？” “先生早上回来过，又匆匆离开了，还带了一点行李。” 行李？她心中一个咯噔，匆匆挂断电话，又拨通了黎妈的号码。 还没来得及说话，黎妈的声音已经传来：“雪如，找到乔烨了吗？”她知道她刚才把然然留在家里匆匆跑出来，是想去找黎乔烨的。 闻言，季雪如心中一沉。她这样问，也就是说黎乔烨没有回去过 他没有在海边别墅，也没有在家里，一个人带着行李，会去哪里呢？ 思来想去，如果想要找到他，她只能去找瞿天泽了。瞿天泽也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离婚的消息，见了她还这样问：“雪如，听说乔烨醒过来了，他好点吗？我和雨菱正准备晚上去看他。” 何雨菱也凑过来开玩笑说：“他撞到的是脑部，不会失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瞿天泽敲了她一记，“你放心，就算乔烨没有失忆，他也不会记得你的。” “他凭什么不记得我？”何雨菱瞪起双眼：“好歹我也给他做了那么几年的秘书，他要是不记得我，也算个没良心的！” 看着他们两人斗嘴，季雪如心中一片慌乱，难道说，他竟也没与瞿天泽联系？ “雪如，你怎么了？”瞿天泽很快瞧出了她的脸色不太对劲，“是不是乔烨有什么……”却见她使劲的摇头：“他没事，他很好……”说着，眼眶却红了：“他只是……不见了……” “不见了？”瞿天泽不明白她的意思。 季雪如点点头，“他不见了……我去公司找他，他辞职了，电话也关机，而且也没有回家……” 辞职？闻言，瞿天泽与何雨菱面面相觑，不明白黎乔烨在玩什么。“难道他离家出走了？”何雨菱抓抓头发，“不对啊，他干嘛离家出走？他不要老婆和孩子了吗？”换做别的男人，她或许会相信，但要说不要老婆孩子的人是黎乔烨，她怎么也不能相信！ 然而，被戳到痛处的季雪如心中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滚落在了脸庞：“他……确实不要我和然然了……”在他们两人面前，她没有什么好强忍的，声音立即变得梗咽：“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他把然然的抚养权给我了。” 什么！这个劲爆的新闻炸得瞿天泽和何雨菱都生生的愣住了，好半晌何雨菱才长吐了一口气：“不可能吧！”瞿天泽什么也没说，拿过手机开始打电话。他先是拨打了黎乔烨的，得到的当然也是电话关机的提示。然后，他将其余三个兄弟的电话都拨通了，但得到的回答都一致相同：黎乔烨并没有与他们联系。 于是，他相信了季雪如说的话。但他同样不明白的是，当天在悬崖，一个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对方付出生命，一个可以不假思索的生死相随，就是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能够走到离婚的这一步！ “雪如，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复思量，他还是不相信黎乔烨会主动提出离婚。 季雪如将那天她去病房，发现他醒来，然后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经过说了，听得何雨菱啧啧奇怪，“黎乔烨是不是被撞坏脑子了，居然还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了！” 闻言，季雪如怔怔的看了她一眼。她觉得何雨菱这话里透着怪异，但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出来。 又听瞿天泽道：“乔烨一定是……没办法了……”言语之中，透着对季雪如的责怪。何雨菱听出来了，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都是雪如的错？” 瞿天泽低着头，闷声道：“难道乔烨有什么错吗？” “反正他也不是都对！”何雨菱“哼”了一声，同为女人，她当然站在季雪如这一边，“有些事其实可以告诉雪如，他自己掖着藏着不说，不怪雪如误会他！” 他们在说什么？季雪如听不明白，但直觉告诉她，他们在讨论的就是那些她一直被隐瞒的事情！“天泽，雨菱，”她有些激动的走上前，抓过了两人的手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告诉我好不好？到底他曾经做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你们都告诉我好不好？” 何雨菱有些拿不定主意，转头去看瞿天泽，但他却依旧低着头，显然还在对季雪如生气。 季雪如心中焦急，泪水更是汹涌而出，她抬手使劲的抹，不让泪水堵住了声音：“求你们告诉我吧……我以前总是说他背叛了季昕然，背叛了他自己选择的感情……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冤枉了他。天泽，我一定还有很多事都冤枉了他对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至少，我也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呀……” 看她哭得像泪人儿似的，何雨菱心里也难受，“天泽，黎乔烨宁愿离婚也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可见他心里还是有雪如的……我们把事情告诉她，也算是帮乔烨一次……”瞿天泽仍是不肯说，只道：“离婚协议书都签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说着，他站起身来，语气愈发的冷硬：“雪如，就算以前的事情你不知道，那在断崖边的时候呢？他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那是很多人都亲眼看到的！我真不相信，你竟然还能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你真的令我太失望了！” 说完，他摆摆手，便要走上楼去了。 季雪如慌了，却又不敢上前去拦，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着何雨菱。何雨菱一叹，只能出声叫道：“瞿天泽，你给我站住！” 她的命令好歹管用，瞿天泽虽然没转过身来，但脚步是停住了。 “瞿天泽，你好意思为难雪如吗？”她气恼的质问：“如果真要说个谁对谁错，那黎乔烨以前二话不说就把雪如给踢开了，这又怎么说？雪如可是个女人，黎乔烨都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递到她面前了，她能不签字吗？她还要给黎乔烨下跪哀求吗？” “她不可以吗？”瞿天泽转身反问：“为什么乔烨可以为了她做的蠢事，把辛苦创立的公司拱手让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她却不可以哀求乔烨再给她一次机会？”话说完，他便愣住了。本来打算不说的，这情绪一激动就露口风出来了！ “公司的股份是因为我才没有的？”季雪如已经清晰的听到了，她立即出声发问，虽然这声音不自觉的有些颤抖。瞿天泽皱眉，没有回答。 她只能将目光转至何雨菱，何雨菱一直在公司，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被她哀求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何雨菱哇哇叫了两声，“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了，因为你给季严做担保借款的事情，黎乔烨在公司的股份基本上都给了同一个人，但具体情况就要问他了！”说着，她瞪了瞿天泽一眼：“好啦，你就说出来算了，何必藏着掖着，雪如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无奈，她都说了一大半了，他若不是不说完整，季雪如只怕会每天都缠着他。 “我告诉你，”语气仍是生气的：“以前季严找你做担保，根本就是个陷进。我也不懂你为什么看也没看就在那份担保书上签字，你知不知道那其实是一份卖身契约，买方就是a城最大的黑太子！” “卖身契约……”何雨菱代替季雪如问出了这四个字，听上去像是古时候的事情，为什么还能发生在现在？瞿天泽冷声一笑：“那可是一份比古时候更惨烈的卖身契约！”他看着季雪如渐渐苍白的面色，那些黎乔烨总是不忍心说出来的话，今天就让他和盘托出：“黑太子的地下夜总会，最需要你这种姿色上乘的女人，但是你如果进入了，就永远也别想出来！” 何雨菱的脸色也变了：“季……季严竟然这样害自己的女儿的……” “他有什么做不出的？”瞿天泽厉声道：“他不但骗你签了这份合约，还用这份合约要挟乔烨不能与季昕然离婚……你在t国等不到他去接你，你很伤心是不是？那你知不知道，乔烨为了摆平你做的这件蠢事，付出了多少代价？” 季雪如轻轻闭上双眼，心里一阵阵抽痛，却流不出眼泪。她明白了，他付出的代价就是公司的股份，他失去了自己亲手创立的公司。 “为什么……”她痛苦的喃喃出声，“为什么他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她一直误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