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多起
第二天一早众人正在吃早饭,宋远洋急匆匆的跑进来。 “梦大哥,你赶紧跟我去医馆看看吧!”宋远洋边喘着粗气边焦急的说道。 “出什么事了?你坐下来慢慢说。”林倾城安慰道。 原来,就在昨天晚上十一点,有年轻女人报案自己被侵犯,那名晚归的女人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拖进了一条小巷子,挣扎时被打,头部轻微脑震荡,就算这样,也挣扎着走到衙门报了案,然后才晕迷过去,之后被送到医馆。 按理说这是一桩普通的案子,正常处理就好,可是在后半夜宋远洋接到紧急通知,让他迅速赶往医馆,走进医馆只瞅了一眼,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 那名女人一夜时间,肚子鼓起,而就在宋远洋检查的空当,居然生产了…… 产出来的小东西不翼而踪,一时间医馆流言四起,没人敢在那名女人附近出没,宋远洋自然第一时间来找梦白。 众人一听,这情况简直就是和王小姐如出一辙,便不再耽搁,让宋远洋先走,梦白他们收拾收拾也赶往医馆。 此时,林倾城、夜月、梦白和玲珑正在前往医馆的路上,一个女人突然猛冲过来,迎着梦白就撞上来,梦白下意识地抬起胳膊护住脸,全身的神经都跳了起来! 只见一名瘦弱的女孩身子打着寒蝉,手指仍在不停地颤抖,等她抬起头,梦白吃了一惊:“穆晓婉!” 那名擅长易妆术的小姑娘,对梦白一见钟情,已经许久没见过她了。穆晓婉惊魂未定,看到熟悉的几张面孔,突然嚎啕大哭:“梦白,林倾城,救我,救我。” 林倾城扶着穆晓婉,关切的问道:“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穆晓婉余魂未定。肩膀不停地上下起伏:“你们要去哪?” “医馆。”玲珑灵机一动:“也好。顺便送你去包扎一下。” 穆晓婉的双手双臂,以及腿上都有擦伤,穆晓婉并没有拒绝。只是默默地点头,头靠在林倾城的肩膀上,一言不发。 林倾城见她对刚才的事情只字不提,便也不问。只是岔开话题:“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开着旧书店,混混日子。”穆晓婉说道:“最近开始涉及化妆。我进了个戏班子了,刚去一个星期,做得还可以……” “这是件好事。”林倾城转念一想:“是不是戏班子里有人欺负你?” 穆晓婉的嘴唇哆嗦着,俨然变了颜色。好久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人。” 此时,林倾城几人到达医馆,宋远洋皱着眉头站在床边。医生一脸惶恐,病床上的人用被子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不肯露面。时而传出抽泣声,房间里的气氛冷至冰点,医生终于摇头离去,病人现在不算镇定,但还不至于失控。 医生临走的时候交代必须有人随时看管,以防病人想不开发生不测。 几人站在屋里,梦白的眉头皱得比高山还高:“一模一样的情景,是那个家伙搞的鬼,他不单单是报复这么简单,是有规律地下手,他要的是肚子里的鬼胎。” 被子掀开,受害人露出一只迷茫的眼睛:“你们在说什么?” 林倾城白了梦白一眼,他赶紧闭上嘴巴,伸手在嘴上作势拉拉链,林倾城附在那名女人耳边耳语一番,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失魂落魄一般的女人居然如释重负的样子,林倾城心中略安,微微抬起身子:“记得我说的话,以后如常生活,这一页就此翻过去。” 宋远洋冲大家点点头,留下病人休息,几人站在走廊里,平时总是忙碌的空间居然一个人没有,远处,一名医生正探头探脑,产下怪胎的流言已经止不住。 “接下来会有其她受害者,”梦白说道:“我知道目标长什么样子,小城。” 林倾城点头,找来纸和笔,那个新郎的样子跃然于纸上,宋远洋看着画像,居然有些印象:“这人曾经出现在一桩失踪案里,到现在还尸骨无存,曾有目击者看到他坠崖。” “本人已经死了。”梦白说道:“我亲手送他的鬼魂去了阴间,但是尸体离奇失踪,直到现在尸体被不知名的东西支配,到处活动,你们的人如果遇上,最好机灵点。” 其中深意宋远洋自然明白,当下将画像拿回衙门申请通缉令,此时,玲珑也带着穆晓婉过来,陪着她包扎完毕才一道找过来,看到梦白,没得他开口,穆晓婉居然直接扎进他怀里,环着他的腰放声大哭。 梦白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抱着她不是,推开她也有失君子,只有高举双手尴尬地站在那里,给玲珑使着眼色。 玲珑见状一把将穆晓婉抓过来,将她按到一边的长椅上:“宋捕头就在这里,你遇上什么事情,先和他说。” “我,我差点让人……”穆晓婉泪如雨下。 穆晓婉嘟着嘴巴,不满地瞪着玲珑,玲珑冷笑一声,附在她耳边说道:“妹纸,追男人只靠撒娇是不靠谱的,得先看看对象是什么人,梦白有未婚妻了。” 将穆晓婉留给宋远洋,四人退到一边,夜月不禁打趣道:“梦兄弟,艳福不浅啊,有妹纸主动投怀送抱,感觉怎么样?” “你羡慕?”梦白冷笑一声:“狗改不了****,早知道你有花花肠子。” 被倒打一耙,夜月一惊,马上说道:“呸,我有城儿就有全世界,你少给我扣屎盆子。” “好了。”林倾城无奈道:“现在你们还有心情斗嘴?说说正事吧,那家伙疯了一样犯案,接下来受害者越来越多。” “那家伙是冲着我来的。”梦白说道:“或者是我们。” 林倾城这才将昨天晚上干掉的鬼胎扔到脚下的事说出来,大家顿时没了笑意,这是红果果的挑衅。那家伙剑指梦白! 另一边,宋远洋正询问穆晓婉,原来穆晓婉现在进了戏班子,有夜戏的时候一般开工到凌晨,因为戏妆的卸妆程序复杂,她必须等到最后,平时凌晨就散了。昨天晚上却不一般。观众要求返场,直到凌晨四点才结束。 穆晓婉卸妆结束后已经凌晨四点半,披着夜色往家赶。走到半道就觉得情况不对,身后有人跟着自己,穆晓婉毕竟跟过不一般的主儿,敏锐力比寻常小姑娘强。 发现不对劲后。穆晓婉和那家伙玩起了捉迷藏,她拐进错综复杂的巷道里。足足折腾到 天明,她藏在后巷的垃圾桶边,终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睁开眼时。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梦白他们。 “你有看到那人的脸吗?”宋远洋问道。 “没有,他在后。我在前,只听到他的脚步声。”穆晓婉说道:“他的脚步声比普通人的笨重。十分笨重,每一步就像全身的重量压到脚下,走一步,砰地一声,走一步,砰地一声,我只听声音就知道他离我有多远。” 宋远洋莫名打了一个寒蝉,穆晓婉顽皮心起,附在她耳边说道:“我有感觉的,那家伙不是普通人,我什么人没见过?” 这女孩邪气得很,宋远洋白她一眼:“我这里会备案登记,但是你提供的线索有限,所以很难真正帮到你,就这样了。” “等等,那人的裤子很奇怪。”穆晓婉说道:“这么冷的天,他只穿了一条单裤,还有,他的鞋子脏得很,鞋底都破开了,上面脏兮兮地,身上还有一股怪味,就像……死人。” 宋远洋统统记下来,完了斜她一眼:“你真走运。” 穆晓婉闷哼一声:“你什么意思?” “以后不要早出晚归,不要孤身走路,下次被逮到,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宋远洋冷笑一声:“你今天仓惶撞到梦白,说明还是怕的,否则怎么会慌不择路?” 穆晓婉被将了一军,宋远洋极不喜欢这个女孩子,从审讯开始到现在,就是任性地对她没好感,走向梦白等人,宋远洋狠狠地合上本子:“她怎么又掺和进来了?” “巧合。”林倾城说道:“这女孩野性,但骨子里还是善良的,咱们应该多给耐心。” “她不是我女儿,不是我meimei,我没有这个义务。”宋远洋说道:“自己的人生应该自己负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像话!” 见她恨铁不成钢,梦白哭笑不得:“既然不是你女儿,不是你妹,你激动个什么劲?” 宋远洋停顿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爆棚的正义感发作罢了,突然,林倾城的眼睛落到宋远洋的脖子上:“好漂亮的紫水晶。” 天然紫水晶十分罕见,产地少,产量少,以宋远洋的薪水,绝买不起这么贵重的物件。 “朋友送的。”宋远洋不自然地将吊坠塞进脖子里,正准备说话,从外面急匆匆跑来一个捕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宋远洋的脸顿时失去笑意,转而绷得紧紧地,沉声道:“病人并不是第一位受害者,刚刚接到通知,又发现两名受害人,同时收治在另外一家医馆,两人的肚子已经隆起,暂时没有生产。” 梦白将手掌握起,说道:“咱们撤。” 飞速赶往另外一家医院,穆晓婉快步追上来:“梦白,我会再去找你的!” 梦白无奈地摇摇头,那家伙简直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那家伙吸的鬼胎血越多,造成的后果越叵测。”梦白说道:“根本摸不清他的套路,眼下只有阻止鬼胎被带走,让他吸不到血。” 一行人到达医馆时,已经有一人发作,医馆里乱成一团,梦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在病房四周撒上朱砂米分和正阳符,再强行冲进去,正准备处理的医生一把揪住梦白:“你们干什么的,这是女子病房,出去!” “我是猎鬼师梦白。”梦白说道:“这个胎不是你们可以处理的,让开!” 梦白一声大喝。医生乖乖地退到一边,梦白环顾四周,这是一间双人病房,旁边床铺空着,他一把扯下上面的床单:“小城,玲珑,一人拉一边。” 林倾城和玲珑心领神会。各自牵起床单的一头。隔在病人的腰上,挡住众人的目光,现在来不及烧开水冷却。梦白咬牙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上正阳符,蒙眼贴在那女人的肚子上。 女人已经慌了神:“你们想干什么?” 牵着被单的林倾城柔声说道:“放心,我们想帮你清理肚子里的东西。” 此时。女人已经痛起来,惊呼一声后抓着身下的床单。额头大汗淋漓,身子往上仰:“好痛,好痛。” 林倾城这才有空打量这个女人,心里不由得一惊。对方的喜好倒是一致,不管是王小姐,还是刚才的女病人。还是这一位,都是娇柔型的。个子不高,体型柔弱,肚子隆起来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那家伙,一晚上祸害了多少姑娘? “小城,扯紧一些。”梦白朗声提醒道,林倾城心一抖,赶紧扯紧床单,再扭头一看,梦白已将星宿挂支开,将女人裹在里头,女人已经痛得不行,见梦白欺身上前掀动自己的身子,想推开他却没有力气,趁他不备,狠命地掐了他一把,痛得梦白差点流出眼泪。 将女人套在星宿网里以后,梦白这才回头,隔绝在床单外面的两个男人不好上前,一直在外面围观。 果然,布置好一切的梦白掀开被单出来,因为上次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结果让鬼胎生生地被取走,今天绝不能重蹈覆辙,有床单遮住女人的隐私,他们就能守在这里了。 女人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堪比真正的阵痛,见她如此痛苦,玲珑说道:“想想你妈生你的时候承受的痛苦有多长,再看这个,简直微不足道。” “那个怪东西,我才不要生他的孩子……”这个女人一想到昨晚经历的痛苦,便恐惧地摸向脖子上的勒痕,是那个男人掐的:“我不要生他的孩子,不要,啊,痛死我了。” 肚子迅速地往下坠,两人rou眼可看到孩子快出来了,就只听到“哗”地一声,和上次的情形一模一样,那只鬼胎已经脱了体外,林倾城弯腰向前将鬼胎取出来,刚触到它的身子,那东西突然蹦了起来,倏地往上飞,却在触到星宿网的一刻吱呀一声,重新落下来!
小东西落到女人的肚皮上,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瞅到那个巴掌大的畸形儿,喉咙里咕咚一声,头往后重重地仰下去——晕了。 玲珑赶紧替女人整理好衣服,举着床单,两条胳膊又酸又痛,放下床单,两个大男人终于肯过来看,那个鬼胎眼睛都睁不开,手脚胡乱蹬着,在星宿网下胡乱挣扎。 梦白伸开手,感觉一股力道打窗外飞进来,正牵引着鬼胎离开,他快步走向窗户,打开窗,往四周看去,再伸手,那股力道是从马路对面的街道上传来的! 此时他们在二楼,并不高,梦白将心一横,推开窗户,径自跳下去,落到楼下的一堆纸板上,双腿刚着地,他拔腿就跑,从后门冲出去,扫到一个熟悉的影子,不正是那位新郎么? 或许是感觉到事情不对劲,那家伙转身就跑,梦白见左右无车,迅速穿过马路,尾随在后,身后,夜月也跟着跳下来,此时,一名医生冲进病房:“糟了,还有一个,也,也要生怪胎了!” 玲珑紧张地抬头,林倾城淡定道:“让她生,我来。” 梦白追着那人往一条深巷里跑,那条巷子摆满杂物,绕过那些杂物,梦白总觉得他离自己只有一米左右,但穿过去却始终还在前方。 身后,夜月捡起地上的一块废木板,大喝一声:“梦白,让开。” 梦白倏地窜到右边,夜月手起板飞,木板正击中那家伙的后背心,他原本就步伐笨重,这重重地一击,让他跌落在地上,趁着这个功夫,梦白快步追过去,一脚踩在他背上:“终于逮到你了。” 夜月也跑了过来。梦白冲夜月竖起大拇指:“身手不减啊,夜。” 夜月只是淡淡地笑:“准头还在。” 脚下,新郎一动不动,梦白说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着了什么道,可以死而复生,还到处作恶。” 将新郎的身子翻过来。一股淡淡的恶臭传来。死意扑面而来,夜月摇头:“死的。” 身体的温度却还在,梦白说道:“头部的伤口陈旧。身体的温度却像刚死的人,看来寄居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已经离开了,如同壁虎斩尾,反正还能寻找新的寄居体。” 可怜新郎鬼已经去了阴间。最终没能见到自己的尸身,梦白在他身上搜索一番。倒是掏出一个东西:“这东西是什么?” “掌中雷。”夜月识货,解释道:“说白了就是古代的枪,外观看上去像大炮,枪身前黑端有一个小孔。枪身的后端有一个点燃火药用的小孔,主体两侧,还有两个圆柱形的把柄。红铜制成的。” “明朝时候的掌心雷不是自己制造的。而是从洋人那里买来的,后面在康熙的时候。又大量铸造,不过绝不允许流传至民间,假如发现民间有私铸,那可是重罪啊,一直到清朝末年和民国时期,民间的工匠才私自制造这种炮。” 夜月一番专业的讲解让梦白云里雾里,梦白说道:“所以?” “洋人制式和民间私铸的制式截然不同。”夜月说道:“这把古董枪是明朝的。” 不知道为何,梦白想到了那位明朝的琴师,他在离去时曾对自己说有阴谋,他是明朝人,与猎鬼师的先祖曾有交集,时隔多日,突然又提到明朝,梦白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梦白的身子又一震,那天在梦里,自己曾发现还有人入梦,而自己入梦的本事来源于琴师,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潜伏在阴间的人和琴师有交集不成? 他的脑子纷乱起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声:“死人了,死人了!” 不久后,那个尖利的声音又换了说法:“杀人了,杀人了!”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耸耸肩:“麻烦了。” 因为出现在死尸现场,两人免不了被带回去审问,而此时,林倾城已经处理了另一个即将生产的鬼胎,将两只鬼胎聚集在一起,捆在星宿网里,等梦白回来收拾,殊不知,两人已经被带走讯问。 两人留在医馆对两名受害人一番安抚,先回到小院,将星宿网里的鬼胎扔在角落里,它们挣脱不得,倒没出什么妖娥子。 此时,夜月和梦白两人正面对捕快的盘问,尸检也在同步进行中。 盘问基本告一段落,两人分开讯问,梦白独自呆在这间小小的审讯室里,闭上双眼,明朝,琴师临消失前说的话再度浮在耳边。 “永乐年间,也有姓梦的猎鬼师,你们家猎鬼的本领至少传了六百年。” “你梦家的老祖宗死后被埋在地眼。他是你们乔家猎鬼的始祖,可惜自己的魂魄还飞灰烟灭,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如今你又帮了我,我决定……” “梦白,林梦两家一定有个大阴谋,你必须小心,我,我只能留下这个给你……” “琴弦沾了我作为魇时的戾气,声音可灭恶鬼,你要保重,多谢……” 琴师说错了一点,琴灵还会入梦,倒是琴灵驱鬼的能耐自己没领教过,梦白的手扶着头,掌中雷绝不是新郎鬼身上的,所以,是附在他身上的人留下的,夜月信誓旦旦那是明朝的东西,而那人的目标俨然是自己。 与自己有关的明朝的人只有琴师了,梦白终于睁开眼,双手抱在脑后:“唉,一团乱麻,那东西在尸体上居然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有死气。” 门突然被拉开了,宋远洋探头进来,手里端着茶水,坐下来后推给他:“喝吧。” “谢了。”梦白也不客气:“说吧。”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这小子,宋远洋说道:“首先此人的身份已经认定,受害人指认他就是犯罪嫌疑人,二,经过尸检,此人内脏的腐化程度与体温不符,也就是说,内脏的腐化已经超过一周,而尸体的体温则是刚死的人,此人头部有致命伤,法医说那么大的伤口,人早就该死了。” “简单来说,这个家伙死了两次。”梦白喝一口茶水,热乎乎的东西让人好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