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深藏功与名十四

    按照每次尸检的规矩，展小小准备了五个香炉，分别摆放在五个孩子尸体头前面不远的地上。点燃准备好的香烛后，秦泰夫妻恭恭敬敬为尸体上香，这也是中国古代“死者为大”的规矩和传统。拜祭完毕之后，就是秦泰夫妻正式为尸体解剖、登记尸格、实地勘察死因了。秦泰尸检的顺序是按照死者死亡时间前后次序决定的。第一个尸检的尸体是小皇帝的女儿公主。第二个尸检尸体是潞王世子。第三个尸检尸体是高大人家的孩子。第四个尸检尸体是潞王长子。第五个尸检尸体是承恩侯李家的孩子。

    为了防止小皇帝等人情绪激动，为了防止潞王夫妻破坏现场次序，秦泰要求小皇帝等和死者有关的亲属在外面等候。尸检现场只留下秦泰夫妻和懂行的办案人员就可以了。本来小皇帝是不准备答应的，但是身边的太监禀报王皇后和潞王夫妻快到了，为了让秦泰夫妻顺利完成尸检，小皇帝只好带着两位皇太后出去了。目的就是阻拦潞王夫妻，潞王夫妻是绝对不会答应什么彻底尸检的。要是他们知道秦泰夫妻要把自己的两个已经死了的孩子彻底解剖的话，他们是绝对会闹事甚至于沙俄秦泰夫妻的。小皇帝现在要做的就是给秦泰夫妻时间，让秦泰夫妻找出死因，为接下去的查案提供证据和线索。小皇帝也担心自己拦不住情绪激动的潞王夫妻，他只好请两位皇太后一起出来帮忙。

    果然不出所料潞王夫妻坚决不答应秦泰夫妻解剖尸体，特别是自己两个儿子的尸体。两位皇太后怎么全都没有用，小皇帝保证也不起作用。情绪激动的潞王妃甚至于有点失控，王皇后也开始不太平起来。大怒的小皇帝下令锦衣卫看管冰窖外围，胆敢闯进去闹事的人就地格杀。这可不是吓唬人的，小皇帝真的动了杀心，因为潞王夫妻太不给自己面子了。小皇帝这些日子情绪也不好，里面死的不光是潞王家的两个儿子，还有他的亲生女儿。秦泰夫妻解剖自己女儿的尸体小皇帝已经很不高兴了，如今潞王夫妻和王皇后闹事更加令小皇帝生气了。天子之怒可是要死人的，小皇帝已经心里暗下决心，真的有人敢闹事的话，自己真的敢真的杀人。秦泰夫妻无论破案成功与否，光是敢在自己女儿身上下刀子这一条，秦泰夫妻一定活不成了。

    潞王夫妻和王皇后也感觉到了小皇帝的异样，特别是潞王这个小皇帝的亲弟弟。自从小皇帝把张居正拿下后，小皇帝的态度越来越强硬，杀气也越来越重了。潞王发现这个哥哥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好几次真的有杀了自己的自己的意思。作为曾经的皇子，潞王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有时候闹一闹可以，但是绝对不能给这个皇帝哥哥有杀自己的理由，不然自己真的可能离不开了。王皇后也很清楚丈夫并不在意自己，一旦事情闹大的话，第一个受害者就是自己，所以也不敢再多话了。只有这个情绪激动的潞王妃好像没有收敛，小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王皇后也知道这一次潞王妃过头了。王皇后并没有阻拦潞王妃的举动，因为王皇后也不喜欢这个妯娌，甚至于有点妒忌她。

    陈太后知道这样下去事情会闹大了，不是小皇帝下令杀了潞王妃，就是潞王妃让皇室很难看。陈太后是这个宫里面地位最高的一个，也是和小皇帝关系最好的一个亲人，所以这个命令只有她才能下。陈太后下令亲信宫女给潞王妃清醒清醒，所谓的清醒就是指拉到一边没有人的地方掌嘴。当然了宫女不敢真的对潞王妃下死手，只不过是略微地打几下，让潞王妃闭嘴就算了。陈太后作为潞王妃的婆婆，教训潞王妃这个儿媳妇，不算是执行国法，最多只能算是执行家法。朝中大臣管不着，皇室的人也不敢多话，潞王妃事后也不会记恨这个婆婆。小皇帝也不用这个和潞王一家子闹得太僵，更加不用担心外面的人议论他们兄弟的问题了。小皇帝也知道陈太后的意思，感激地对陈太后点了点头。同时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无意地看了亲生母亲李太后一眼，表示对母亲李太后的不满。其实难怪李太后不出手，因为李太后虽然是小皇帝和潞王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和小皇帝的关系并不好。潞王妃这么胡闹李太后虽然心里也是很生气，但是她不舍得打这个儿媳妇。小皇帝一家人已经和李太后不亲近了，李太后担心小儿子潞王一家人也和自己生疏了。这么一耽搁，所有的功劳都给陈太后抢走了不说，她又一次伤害到了小皇帝的内心，李太后真的好后悔啊。

    潞王妃被宫女拉到一边掌嘴后，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深知自己差一点出大事。潞王妃不敢多说什么，乖乖地站在自己丈夫身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潞王也在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狠狠地瞪了自己哥哥一眼。为什么他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下命令，自己只能够生闷气？同样是先皇的儿子，同样是一个妈生的，为什么自己是最倒霉的？就因为这个家伙比自己早出生了几年吗？潞王不甘心，心里的怒火和对权力的欲望让他更加痛恨小皇帝。

    陈太后虽然一脸的严肃，但是心里很开心。虽然自己没有生养过孩子，虽然自己本事不如李太后，但是最后的胜利者是她。两个孩子和自己比较亲，特别是小皇帝几乎是只把自己当做母亲，不把李太后当娘看待。潞王夫妻虽然看上去和李太后走得比较近，但是不敢得罪自己，也只有自己敢下令责罚潞王妃。事后潞王妃不但不敢生气，可能还要派人来送礼感激自己，这就是自己的本事和地位的缘故。

    王皇后心里十分不满，但是十分知趣地不敢说话不敢有所表露。明明自己才是皇宫的正宫娘娘，但是无论什么事情不是小皇帝下令就是两位皇太后下令，自己没有权利说话。明明自己才是大明的皇后，可是两位皇太后看不起自己，却十分疼爱两位妃。明面上是陈太后责罚潞王妃不懂事，实际上是陈太后在保护潞王妃。就算陈太后不出面，李太后也会保着潞王妃的。要是自己出事的话，陈太后和李太后不但不会保着自己，而且可能会落井下石。这就是做人的差距，王皇后越想心里越不甘心。

    小皇帝心里也不高兴，他虽然知道陈太后这么做是帮自己的，但是这么做也是为了帮潞王妃。陈太后怕事情闹大了对小皇帝和潞王一家人都不好。陈太后不管怎么样还是做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李太后却一点动作也没有。是想看我这个小皇帝的笑话？还是不舍得处罚潞王妃这个儿媳妇？在这个李太后心里当不当自己是她的儿子，难道李太后心里只有潞王夫妻才是她的孩子吗？王皇后这个妻子更加令小皇帝不满了。不但不和自己一条心，而且处处针对自己，早晚要把这个王皇后废了。

    几位主子在心里各有自己的打算和心思，因为他们不说话，所以下面的人谁也不敢多嘴。本来张鲸有点大大咧咧的，但是因为担心自己所要承受的处罚也不敢多嘴，这就导致外面的人谁也不说话，都变成了哑巴。一边的太监宫女也感觉到了压抑，甚至于有了一种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的打算。

    李太后心里更是一阵阵地难过。想当年隆庆皇帝的时候，虽然朝局不稳但是后宫十分安静。陈太后也就是当时的陈皇后十分尊重自己，后宫的事情都是她们两个人商量着决定的。在当时有什么事情大家坐下来商量，再困难的事情也一起解决了。如今国家富强了，后宫强大了，可是每个人各自有了自己的打算，不但不一条心了，而且相互之间不信任。帝后失和、母子离心、兄弟反目，看来这个江山快要完了。李太后真的有点后悔，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宁愿自己想小儿子想死也不会让潞王一家人进京的。现在潞王一家人想走也走不了了，而且是潞王一家人不愿意离开京城。这个局面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下去，将来这两兄弟会变成什么样子。李太后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说她不关心孩子的未来谁都不相信，可是如今的她已经是谁也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