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致富？烤烟加油菜
1987年4月6日，清明后第一天。 等李晨完成每日的早课后，云鹤带着李晨来到村子的祠堂。 还没有进到院子，就听到祠堂里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大声的说着。 “乡亲们，大山里的路已经通了，政府特意派工作组来帮助大家解决发展问题。包干到户、包产到户是利国利民的好政策，因为以前山路不通，我们李家村一带是整个黔南州最贫困的了，政府也没有办法帮助大家脱贫。但现在所有的障碍都不存在了，所以我们这个工作组负责把国家政策给大家好好解释一下。另外啊，国家计划鼓励李家村成立农村合作社，鼓励在我们这一带山地上种植烟草，国家保证统购统销……” 听一会儿，等干部把政策说完后，李晨用手捅了捅云鹤。然后踮起脚尖，云鹤见状把身子一侧，李晨正好把嘴巴抽到云鹤耳朵边。李晨轻轻说了十个字“要想富得快，烤烟加油菜”，然后不理会听到这几个字如同被电击了的云鹤，转身向村子里跑去。 李晨跑回家时，李武虎正在家里眯着眼睛品酒。李家酿的药草酒有消炎、活血、通经络的功效，正好应对山人最常见地风湿、胫骨疼痛等病症，李武虎每年都要酿一批酒供村子里使用。 看到李晨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老人笑的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一起了，“晨娃子，今天怎么下山了，来尝尝这批药酒，爷爷考考你对药酒火候的掌握……” 李晨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下，然后用舌尖沾了下酒。砸吧砸吧嘴。 “再放半个月，就可以出窖了，现在后味还是有点涩。” “晨娃子，你可以出师了。”李武虎开心的把大拇指翘了起来。 “爷爷，咱家里有没有烟叶地啊。”李晨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到。 “有啊，咱家连同你云鹤爷爷一共有有50多亩自留地，喏，对面那座大山，整个山头都是咱家的自留山”你问这干什么？ “哇，爷爷，咱家是地主啊” “啪！”李武虎伸手冲李晨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别胡说，什么地主不地主的？早些年刚解放的时候，国家土改工作组来划分地界，方圆几十里的大山都划给我们一个村子了。100多户，我们就近划一些地怕什么？” “快带我去看看咱家的烟叶地，我有东西要研究下。”李晨拉这李武虎的手不管不顾的就往外走。 这么长时间里，李武虎已经习惯了这个干孙子时不时冒出的奇怪想法或者说一些奇怪的话。但他哥哥云鹤道长却说，这孩子是天才降世，是大福之人，让李武虎不要约束李晨，免得泯没了李晨的灵气。 李家的烟草地在两座山之间山谷的朝南山坡上，是李武虎利用业余时间自己开荒出来的地，大概有二十亩左右的样子。李武虎带着李晨慢慢往那边走着，边走还念叨着：不是爷爷吹牛，附近没有比爷爷这块地更适合烟草的了。不管阳光、还是沙土、还是水、肥，这里最适合的，每年咱家的烟草都是附近最香的。” 爷孙两人慢慢走下山，用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李武虎所说的烟地。是在南坡的沙土地上，此时正好接近中午，温暖的太阳照在整个山坡上，李晨悄悄的用手掐了一片嫩叶芽的尖，扣在自己的手心里面。然后用精神力做了一个坐标，通知阿诺晚上派探测机器人过来仔细的分析下这里的土壤、生态、以及烟叶的基因。 李晨借着李武虎兴致，详细的问了下烟叶种植的过程。虽然阿诺肯定已经收集到这个星球所有区域的烟草种植技术，但毕竟还是要因地制宜。他准备在李武虎方案为基础，对李家村的烟草种植做些改良。 “赚钱的第一步，就从烟草开始吧！” 就在爷孙两人开心的看着烟草地，仿佛看到未来大把大把的钱在地里飞舞时。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看到李晨发现了他，开心的发出尖叫声。没有减速，在距李晨还有2步远的地方，突然双手张开跳了起来，李晨也张开双手，两腿微屈，顺势接住小男孩，然后接着惯性把小男孩高高的举了起来。显然两个人已经多次演练过，配合的非常默契。 这是李全山的儿子，李大龙，今年5岁。 小家伙很聪明，第一次看到李晨后，就彻底成了李晨的跟屁虫。而李晨也乐意时不时的弄一些改编过的星际童话给李大龙讲，反正他脑子里面此类的故事足够让他讲一辈子的。这样一来一去的，在李大龙的宣传（实际上是炫耀）下，村里那些年幼的小屁孩，彻底成了李晨的忠实的拥趸。 闹了一会，李大龙才想起来，急忙挣扎着在李晨怀里滑了下来。小手牵着李晨的衣角，说：“小叔，我太爷爷说让你回家，他找你有事。” “走喽，我们和小龙一起回家”，说完，李晨对李武虎笑着示意了下，又一次把李昌龙举起，放在自己肩头上，而李昌龙也习惯性的用手抱住李晨的头，兴奋的大叫，“驾……” 或许，李晨给云鹤说的“要想富得快，烤烟加油菜”点破了李家村老人们一直的困惑，当李武虎和李晨回到自己家时，云鹤和一众老人已经坐在李家谈的热火朝天。见到李晨进来，云鹤道长无良的冲李晨呲牙笑了一下，站了起来，拍拍手。 “正主回来了，有什么问题都问问晨哥儿吧。别看他小，见识可不小。” 李晨见这阵仗，那肯被这帮老人家围住问来问去的，转头想溜。被一个络腮胡子老人家挡住去路，一只干瘦但充满力量的手揪住他脖子。抬头一看，正是第一天被爷爷叫做老土匪的老人，也就是李全山的爷爷李武豹。李武豹咧嘴一笑，把李晨推了回来。笑骂道：“小子，难怪全山他们天天说你鬼精鬼精的，早就防着你溜了。今天这话不说明白别想走，李家村老少爷们就等着有人指条路过上好日子了，你就忍心……” 李文峰这时候也把他平时不离手的拐棍抬起来，指着了指李晨，让后又敲了敲他旁边的一张空凳子，说：“晨娃子，坐这边来，土匪放手，晨娃子藏着掖着的话就不会给云鹤说那十个字了。” 看到这情形，李晨干脆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嘴里嘀咕着：“为老不尊，一群老人家欺负我一个11岁的孩子。” “晨娃子，有想法你就说，这里保证不因为你年纪小就看轻了你。反正连云鹤都说你是妖孽下凡，今天让大家看看你究竟有多妖孽呗。”李文峰毫不客气的揭了云鹤的底。 李晨冲云鹤翻了翻白眼，站了起来，从周边打了一个罗圈揖。大方的说：“既然各位长辈要小子说，那我就说了。” “说，大家伙都听着呢”是李文峰 “别废话……”，肯定是老土匪说的。 “那我就说啦，现在路通了，困了老李家几百年最大的问题是解决了。但只是第一步，估计大家还没想到这钱怎么去赚？”李晨说到这里，看了看四周，老人家都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很满意老人们的反应。突然有一种回到莱斯帝国做国会演讲的感觉，可惜不方便把全息投影搬出来。 “要赚钱，我们要考虑几个问题。第一个就是政策，现在国家推联产承包责任制，放开了我们种地的积极性。但这里有个前提，种粮食的地不能动，并且因为路通了，我们还必须交粮食税。虽然国家给我们村减免了很多，基本上是象征性的交一部分。但还是要交的，这是最新额外多出来的成本。还有农村经济合作社是个好东西，是政府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合法的做买卖的机会。特别是国家要我们利用荒地种植烟草，国家承诺统购，也就是说，我们要先开荒，然后种出来多少国家就要多少，但话说回来，烟草也是分等级的。这地侍弄不好，烟草等级不够，我们是赚不到多少钱的，油菜也是这样的情况。” 李晨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嘴巴有点干，就停了下拿起桌上一杯水，也不管是谁的，端起来就喝。喝完抹抹嘴巴，把杯子递给云鹤，示意他去倒水。云鹤刚想反对，被李文峰狠狠的瞪了一眼，乖乖的到外面烧水去了。 “我呢，有几个办法。” 李晨竖起一根手指头“我在云鹤爷爷那里看了很多书，在书上学了点东西。我能配出一种肥料，这肥料能够帮助我们提高粮食产量、改善烟叶品质以及油菜的出油量的。不过我需要村里派人帮我弄，我自己弄不来那么多。”听到有这种肥料，老人家开始sao动起来。李文峰不满意的顿了顿拐棍，看人们重新安静下来，看着李晨说。 “晨娃子，这肥料的事，爷爷同意了。配方你自己拿着，明天就让村里的人过来报道，听你指挥。” 李晨第二根手指也翘了起来。“二，我听了来村里干部说的话，统购也分两种。一种统购原材料，就是我们把烟叶和油菜从地理收起来后，直接卖给供销社，这种最省事，当然我觉得钱也最少。另一种就是统购加工后的材料，就是我们自己烘焙好烟叶，自己加工油菜油，然后以合作社的名义卖给供销社，这种会麻烦一些，但钱最多。无论烘焙还是更好的榨油，我都会。学会也很简单。烘焙烟叶年龄大的也可以，榨油村里没有电，因为需要力气，必须是男劳力。”老人家都静静的看着李晨高高翘起的手指，没有说话。 李晨竖起第三根手指。“三，现在国家政策还不是很明确，所以我们需要用村里集体的名义做这个事情，个人做这买卖，很容易被判成投机倒把，所以合作社的事要赶紧去办。但这赚的钱怎么分配的事情，需要族老们给个章程，否则坏了族里的风气，还不如继续过穷日子。还有无论肥料还是烘焙、榨油，我只提供技术，负责教会。这带头人还是族老们商量个人选出来，村里老少爷们对我李晨一直当自己的孩子，我这小辈的不能因为这个爬到老一辈头上去。” 李晨说完，看看已经被自己震呆了的老人家们，一屁股坐回了板凳。 这时，云鹤凑了过来，恶狠狠的说：“臭小子，又拿我顶缸，道观里的哪本书是教种植的。” 李晨白了一眼云鹤：“万物五行相生相克，道医药书上讲了那么多配肥改善药田地力的方子。你不会活用啊，就知道读死书，死读书，难怪修为停了十几年不见长。” 听到李晨这么说，云鹤直接老脸一红，“臭小子，你等着。人三宝你不要想了。” “峰太爷，云鹤爷爷因为我说出道家的秘密，要威胁我不给我书看了。”李晨冲着李文峰告起刁状来。李文峰二话不说，抡起拐棍就冲着云鹤打了过去，可怜云鹤被李晨诬告，又不敢躲，生生挨了一棍子。然后连忙解释“叔，我给那臭小子开玩笑呢，我那地方对他哪里还有什么秘密啊，现在他是爷，我才是伺候他的啊！您可冤枉死我了……” 李文峰没有理云鹤，而是冲着周边的老人家吩咐了下去。 “先到这里吧，土匪，吃过饭后你去敲钟,下午各户当家的到祠堂碰头。”然后转头对李晨说：“晨娃子，你放心，李家村上下老少亏不了你。” 中午刚刚过一点，村里的钟声悠然响起，“咚……咚……咚……”连着三声让村里一下子鸡飞狗跳起来。因为按照祖辈传下来的规矩，村里钟响三声，是村子里有大事发生，各家各户都必须回到家里，各户户主还有长子必须立刻赶到村里祠堂。一下子，村里呼爹唤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乱糟糟中，人们都来到了祠堂。 “二哥，知道什么事吗？” “不知道，昨天不是刚刚祭完祖吗，今天又到祠堂，估计就几个老祖宗辈的清楚，没看大家都迷迷糊糊的。”会议没开始，底下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顿时祠堂里人声乱糟糟的。 李文峰端坐在祠堂正中间的椅子右边，左边空着，那是按规矩给老祖宗留着的，那意思是祠堂里的任何事，老祖宗都会在现场听着。 看着人来的差不多了，李文峰顿了顿拐棍，下面的户主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李文峰看人们安静下来，轻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说：“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是有几件关系到每家每户的事情要讲一下。” “第一个呢，山路通了后，国家派人过来搞家庭联产承包，这事情我们几个老人商量过了，家家户户都要签，这是好事情。” “第二呢，晨娃子手里有一门手艺，能配出一种肥料，提高粮食亩产，提高烟叶等级，还有能提高油菜出油量。为了改善村里的收入，晨娃子没有藏私，拿了出来，就是为了我们村子能尽快过上好日子。明天每家每户派一个年轻人，听晨娃子安排制作这种肥料，村里统一根据各家的田地数量分配。” “增产的粮食除去交公粮外，村里不提成了，收益归各家。但丑话说前头，这肥料增产的事情还有配方的事，都给我埋在肚子里，要是知道谁家嘴巴不严，透了出去，不管有没有给村里带来麻烦，全家族谱除名，赶出李家村，这事情，由武豹把总。” 听到这里，李武豹黑着脸站到祠堂中间的空地上，抱拳亮了个像，然后一声不吭的又坐回去。李晨心里不禁嘀咕，难怪外号叫土匪，这架子还真的有杀气，看李武豹亮完像，李文峰继续说道。 “第三，晨娃子还会烘焙烟叶和改良榨油手艺，这个也贡献出来了，我们中午问过上面派下来的官爷了，经过加工后的烟叶和菜籽油，统一售卖给供销社的价格比单单卖烟草和油菜籽的价格至少高近2倍。因为里面涉及的事情太大，这东西还不能以私人名义卖给国家，所以这手艺就不教到每户了。族里拿出村子最里头的院子，改成村里集体所有的烟草烘焙房和榨油坊，这个事情因为需要男劳力，青年突击队路也修完了，不能解散，全体队员统统到烘培房和榨油坊干活，争取带领村里早日致富，家家户户过上好日子，毕竟以后村子要靠年轻人了。” “当然不能让年轻人白干，族老们商量过了，每家收上来的烟草和油菜籽，按国家统购原料的价格标准记下份子钱，这份子钱等村里加工后卖给国家后，收到的钱，先结算掉各家的份子钱。多出来的收益，拿出2成，一成给老虎家以补偿晨娃子把手艺贡献出来。另1成给突击队，就当他们工资了。村里抽一成，半成给鳏寡孤独老人小孩做备用，另半成作为教育基金，以后谁家孩子有本事到外面读书，这钱就从这里出，如果不够我们大伙再商量。最后剩下的7成，按各家各户交上来的烟叶和油菜子的等级和量，按比例分成，李武虎一家还有突击队独立成家的，这部分收益照拿。这事情主要是青年突击队在办，就交给全山把总了。” 李文峰说到这里，扶着拐棍站了起来，提了提气，突然嗓门高了起来。 “有了晨娃子的技术，我们李家村很快就会过上好日子。但今天上午的时候，晨娃子特意提到了，担心赚到钱后会有人因为分钱多少的问题，搞得宗族不宁，还不如继续过穷日子。所以今天特意把各家各户当家的叫道祖宗面前，把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出来的章程给大家伙说说。” “这办法好不好，有没有意见？有话说前头，今天不说，以后乱嚼舌头，伤了晨娃子的心，坏了族里的团结，别怪我老头子请祖宗规矩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