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贺寿礼物
谢洛瞪着谢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带着好大的火气，叫道：“怎么不妥当了？我看你是舍不得那盆花吧！” “三姐你急什么？”谢澜揉了揉额头，饶是她骨子里已经是二十好几的人了，面对谢洛这种莽撞急躁的女孩也觉得头疼。她记忆里，成国公府的寿宴后没过多久，谢洛的外祖家会给谢洛定一门亲，只要熬到谢洛出嫁，她和路氏就能过上清静日子了。 至于谢洛这种性格在婆家能不能讨到好，那不是她能管得了的。 “我想的是，林老夫人年纪大了，上年纪的人凡事都喜欢个好彩头，好名头，未必会喜欢鲜花一类的东西，开不了几天，看见残花败叶的心里肯定不舒坦。倒不如送一盆松柏盆景，能常年摆放在房间里，既好看，又有个长寿延年的寓意。”谢澜解释道。 这话一出口，连路氏都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安静胆小的女儿会说出这么一番有条有理的话来。 谢洛愣住了，乍一想觉得谢澜的话颇有几分道理，二乔再好再名贵，顶多开上一个月，林老夫人不可能把开败了的二乔一直放在眼前，倘若送常青的盆景，能一直放在林老夫人房间里，林老夫人一看到盆景肯定就想起了她，这可比送二乔强多了。 “可这一时半会的，上哪弄好的盆景送给林老夫人啊？”谢洛发愁道。 谢澜看着真心发愁的谢洛，悄悄叹了口气。 这世上不知道多少像谢洛这样挖空了心思想要去讨好林老夫人的女孩，人总是被表面的光鲜所迷惑，所吸引，以为自己也能成为光鲜的一员，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到掩盖在光鲜下面的血腥和残忍。 “我看这事不用愁。”谢澜说道，“成国公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便是咱们提前一年半载去找，都不一定找到能入了林老夫人法眼的，三姐挑一盆有祝寿寓意的盆景，就算出不了彩，也肯定不会出错。” 谢洛不情不愿的点点头，难得觉得一向瞧不上眼的五妹居然能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送的中规中矩不出错，总比送了盆花让老太太不高兴要强。 “我去问问四meimei！”谢洛灵机一动，说道，“四meimei既聪明又见多识广，她肯定知道是送盆景好还是送二乔好。” 看着偎在路氏身边的谢澜，谢洛不太情愿的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谢澜摇摇头，“我头疼的厉害，三jiejie你去吧，代我向四jiejie问声好。” 别说她重生后连着几天做噩梦，精神恹恹的，就是她健康无事，也不会去二房那里的。不管当年谢滟知不知道她代嫁的事，但谢二伯母绝对是哄骗了她和母亲的罪魁祸首。 谢澜觉得，她再见到谢二伯母时，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世尽管她有了防备，不会再稀里糊涂的听信谢二夫人，被骗进了火坑，可谢澜不想再看到那张伪善的脸。 谢家老二谢其盛是吏部尚书，是谢至诚致仕后谢家的领头人，谢二夫人雍容典雅，端庄大方，修养极好，一颦一笑都堪称是世家典范。曾经，谢澜很羡慕谢滟有这么一个体面的母亲。 这样的人在用不到谢澜时，会冲谢澜微笑，会带着谢澜见见世面，不介意给几个顺水人情，做一个慈爱长辈，但当她需要谢澜做她女儿的牺牲品时，一点都不会心软，绝不会怜悯谢澜这辈子就这么毁了。 一切尚未发生，这种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谢洛口中既聪明又见多识广的四meimei就是谢二夫人的幼女谢滟，父亲是吏部尚书，长兄是大理寺卿，次兄在国子监读书，外祖父家得力，长相漂亮。 身上的光环如此之多，谢滟却没有长成骄纵无礼的性格，相反，她十分谦逊，待人大方，饱读诗书，诗作颇有灵气，有幸拜读的人交口称赞。 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四姑娘，谢洛就是谢滟的崇拜者之一。如果谢滟只比谢洛强一星半点，以谢洛的性格，只会厌恶嫉妒谢滟，但谢滟在各方面都强过谢洛太多，谢洛只有羡慕讨好谢滟的份。 谢洛本来就不想带谢澜一起去二房那里，见谢澜这么说，便立刻说道：“那我就一个人去了。”说罢，看了眼路氏，不情不愿的说道：“母亲，我走了。” 路氏点点头，等谢洛走了，轻轻叹了口气。 “娘，别生气，她就那样。”谢澜劝道。 路氏自认对李太太留下的一双儿女不薄，奈何谢衍承和谢洛不领情，瞧不起她是商贾出身，靠卖花维持家用。 谢澜却觉得，就是因为路氏对他们太好，照顾的无微不至，谢衍承和谢洛把路氏对他们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当成了路氏欠他们的，再加上父亲这些年屡试不中，自认怀才不遇，脾气暴躁，常冲母亲发火，也影响了谢衍承和谢洛对母亲的态度。 路氏想起这些年来，不但要辛苦维持家业，为了这个家，还要忍耐继子女和丈夫的无礼和不尊重，，忍不住红了眼眶。 “好在我的澜娘懂事，不然我可怎么活下去啊..”路氏喃喃道，搂住了谢澜。 谢澜想起前世她被林家扔到乡下，路氏激愤哀痛而死，这世上，只有母亲是真心疼爱她的。她伏在母亲怀里，泪水打湿了母亲的衣襟。 二房院子里，谢洛正在和谢滟说话。 “..我就是这么想的，林老夫人肯定更喜欢盆景一些，四meimei你觉得呢？”谢洛说道。 谢滟微笑着点头，“三姐想的很周到，我们去是为了给老夫人贺寿，送松鹤延年的盆景也是很合适的。” “真不愧是四meimei，什么都懂！”谢洛兴冲冲的点头，觉得谢滟赞同了她的话，让她简直与有荣焉，“我这就叫人去买！” 谢滟微红了脸，笑着摇头，“看三姐说的，都是自家姐妹，你这么夸我太见外了！”又让丫鬟拿过一个木匣子，打开后递给了谢洛。 “这是我外祖母送来的绢花，说是专供宫里的贵人的作坊出的，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胜在做工精巧，戴上图个新鲜。你看有没有喜欢的，顺便给五meimei和六meimei各挑一朵带回去。”谢滟笑道。 谢洛看着匣子里精致的绢花，移不开眼，心花怒放，绢花做的跟真花一样，栩栩如生，再不值钱，一朵少说也要一两银子。她就是喜欢四meimei，为人大方，不像她的继母和谢澜，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连身像样的衣裳都不舍得给她做。 “那就多谢四meimei了！”谢洛笑的很是开心，专心致志的挑起了绢花。 她一会儿觉得这朵牡丹好看，一会儿又觉得那朵芙蓉也不错，好不容易挑出来一朵最喜欢的，给谢澜挑的时候又犯起了难。尽管她瞧不上谢澜，但也得承认，谢澜长的很不错，她不希望谢澜的绢花比她的好看，至于谢湄，庶女一个，有朵花戴就该偷笑了，哪有什么资格挑！ 虽然谢洛挑了半天，犹犹豫豫拿不定主意，但谢滟一直面带微笑陪着她，一点不耐烦的意思都没有。 等谢洛满意的走了，谢滟的大丫鬟蒹葭撇嘴道：“姑娘，四房的人也太上不得台面了！何必带她们去林家，老的小的都没出息，带出去也是丢人！” 谢滟靠在榻上，翻着一本诗集，神色淡然，说道：“不过是自家姐妹，不好不给这个面子罢了。” “姑娘就是太好心了！”蒹葭笑道。 谢洛回去后，让冬梅把绢花送到了谢澜和谢湄那里，她对春枝羡慕的说道：“都是谢家的姑娘，你看看四meimei是什么样的，再看看我们。四meimei和谢澜出生就差半个时辰，这人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人家长的好，父亲哥哥也出息，外祖家也是做大官的..关键是二伯母疼她，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四meimei置办，人家出手也大方，随便给都是一两银子一朵的绢花..人家诗作的也好，连丫鬟的名字都起的那么好听..” 谢洛连声叹气，只恨自己投错了胎，没生成二房的姑娘。 “可不是！四姑娘可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春枝也十分羡慕二房的丫鬟，光是主子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就足够吃喝不尽了，将来嫁人也嫁的好，哪像她在四房，工钱不多，油水也少的可怜。 谢澜得了绢花后，客气的向冬梅道了谢，随口问了一句，“三姐在干什么呢？” 冬梅小声说道：“在夸四姑娘，说四姑娘长的漂亮..我出来送花，后面说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等冬梅走了，彩绣说道：“我觉得还是咱们姑娘长的好看！” 谢澜捏了捏彩绣rou嘟嘟的脸颊，谢家的女孩长的都还可以，谢滟更是公认的美人。然而彩绣从小跟着她，感情深厚，就算她丑的不能见人，彩绣也会觉得她好看。 文娟拿着绢花，笑道：“姑娘，这花可真漂亮，做的跟真的一样！四姑娘可真大方！” 谢澜看了眼绢花，淡淡的说道：“四jiejie一向会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