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有板不识钉
自不量力这个词相信所有人都不会陌生，因为在这世界上有太多自不量力的人，然而在自不量力这个词后紧接着的往往就是自讨苦吃这个词。【】这也是非常合理的，因为连自己有多少斤两都不知道的人吃些苦头那是必然的。 现在自不量力的人得到了他应有的苦头，于青正被对手梁坤一脚踢倒在地，低头捂着肚子久久起身不得，原本握在手里的短刀现在早就不知掉到哪里去了。他稍微恢复一点元气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大声嚎叫：“大佬大佬你兄弟俾人家打啊，你不理嘛”蔡文的脸色现在已经很难看，并未回答他，黄真对于青道：“于兄，你别再这样了，会让大佬很难做的”谁知于青不但不领情，反而瞪着他破口大骂：“收声啦仆街你系乜嘢身份尼度几时轮到你讲嘢啦？”在座的宾客早就已经议论纷纷，“这是要内讧啊”“乜嘢环境呀？究竟发生咩事啦？”“我睇要有嘢发生。”“收声啦你洪门系乜嘢实力大家都知架，能发生咩事？”“咁又系。”“……” 蔡文见事情将要变大，对于青开口道：“老四，你搅够未呀？”于青却还没有住口的意思，“乜话？我搅够未？大佬，依家系洪门既兄弟俾人切呀，你唔谂住为自己手足出头还帮外人讲野，咁，你个龙头系点做架？”“你话咩呀”他此言一出，在场各大话事人尽皆哗然，老沙已暗暗探手入怀，握住了藏在外衣内的匕首。张豹子身为洪门的揸数人，此刻再不出声是不行的了，“老四你癫咗啦咁样同阿大说话好大镬架，仲唔向阿大赔罪？”于青露出不屑的狂笑，“哈哈，赔乜罪呀？我哋行古惑，最要紧系乜呀？系一个义字啊做龙头既，连自己班靓都睇不住，如何服众？快地让位啦”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洪门弟子不禁面露迟疑之色，有些道理呀 张豹子继续大声道：“老四你好冇良心。大佬佢自任龙头之后我哋洪门势力与日俱增，尼班兄弟边个唔话大佬好嘢？你自大底直直升到四当家，仲唔知足？依家你究竟谂住点么？” “呸你条死扑街扮乜好人？之前唔喺还同我话要共同合作铲除异己嘛？你谂住做龙头好耐啦，兄弟们边个睇唔出？口是心非既衰人”于青挣扎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爆出张豹之前的秘密说话。 任何人一但自己预谋已久的事情突然在公众环境被人爆出来十个人有七八个一定都会恼羞成怒的，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所预谋的事多半见不得人，在快要成功时却被人为原因干扰导致功败垂成，在震惊愤怒与尴尬下励志会在最短时间内流失，只想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摧毁令自己失败的人张豹当然是这七八人中的一个，于青话音刚落，他就双目尽赤狂吼着扑将上来，“我叼你个老母啊玷污我既名声？搅正你个烂瘫”于青丝毫不惧，挥着左拳迎面而上，“睇吓点”话事人动手了，他们各自在场的门生当然不会旁观，纷纷叫骂着落场群殴，还有人下去召集更多的同伴。不一刻，便听到楼下两层的喝骂打斗声起，还有人正想向三楼冲上来，不过被黄真带门生挡住了。 场面一乱，宾客们怕自己被波及到纷纷后退，但大多还是无济于事，蔡老爷子不知是惊惧还是气极，面颊通红身体抖个不停，努力的喘着粗气。老沙连忙带着亲信门生护在他身前。蔡文呼喝着令众人住手，“造反啊你哋？统统俾我停手”但此刻战况已经太过混乱如何停的下来？蔡文愤怒之余理智还没丧失，连忙命令黄真，“快，快带人来，一定要保证每一位客人的周全”“是”黄真带人将临近的客人陆续带到龙头这边，但毕竟不可能真的顾及到每一个人，“大佬，看来不打不行了现在是”蔡文目露精光，咬牙道：“好边个搅事就队冧边个”其实黄真早就在等这句话了，“是”勾起脚边一把被踢翻的座椅提在手中就冲入战团，“啊”“哎呀”的惨叫不停，也不知是哪个阵营的几个洪门弟子就被打倒在地上直打滚。蔡老爷子颤抖着手指，“老沙，帮拖……落场帮拖呀”“是”寒光一闪，老沙拔刀在手，带着门生也加入平叛。 老沙的门生们的战斗力显然要高于张于两个阵营门生的战斗力，时间不长，三楼已经基本扫荡干净。 门生们基本肃清，现在只剩下张豹和于青二人还在憨斗，二人从双拳互殴到后来各自拿了把刀互砍，张豹已渐感不支，原本他的功夫就较之于青要弱，再加上他自当上揸数人后早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若不是于青现在右手用不上力气无法持刀的话他恐怕早就被砍翻在地了，但他就凭借着左手刀还是成功将对方砍翻。刚想上前补刀时，黄真赶到，“要杀他还轮不到你”手中凳子腿一轮打在于青头上，若不是也留了手恐怕于青现在的脑袋就不只是变淤青这么简单了。 张豹在地上爬起，手捂着伤口，不明所以的道：“老顶，佢……”这才注意到蔡文面色不对，“哼张豹，你好嘢”一句话吓得张豹赶忙跪下，“老顶，我……俾次机会我啊，我……”见蔡文连正眼都不再看向他，“沙，照规矩做事”张豹当然知道按照洪门规矩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像这种人是最惜命的，他就这么双膝跪地一步步的挪到蔡老爷子面前，抱着他的小腿，眼泪横流的哀求道：“老爷子，你求吓情，救吓我啊老爷子，我好惊，我唔想死啊”蔡老爷子一脚踢倒了他，“哼依家仲谂住惊？迟咗啦”张豹倒在地上，万念俱灰的他决定孤注一掷，“杀我？等我队冧你先”抄起地上一把刀直冲蔡文刺来黄真老沙想来阻止但眼看已然不及，就在刀刃距离蔡文身体不足五寸的时候，忽然叮的一声，一枚暗器打歪了他的来势，距离蔡文最近的梁坤跟住一脚，张豹哀嚎着被踢出老远。蔡文暗叫“好险”低头去看刚才救下自己性命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暗器？只是一支筷子而已。铁桥三笑道：“苏兄弟，到咗好耐架？”众人随他的目光看去，见距离蔡文距离不远的一张饭桌上正有一个身着破衣的人背对众人胡吃海塞，听到梁坤的声音他转过身来，只见他满脸虬髯双眉入鬓，浓密的头发如杂草般散乱，如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不会有人相信这个就如乞丐一般的人会出现在洪门的寿宴之上，“刚到刚到，要不是趁乱上来都两口吃的，还真没机会尝到如此好菜好酒呢”原来，这个人竟也是广东十虎之一，苏乞儿苏灿蔡文抱拳道：“原来是苏先生到了，在下多谢先生相救之恩……”苏灿摆了摆手，“没相干”将一碗好酒牛饮而尽。梁坤笑道：“听人家讲，有好酒既地方，你苏兄就一定喺度出现，依家睇来，当真不假喔”苏灿也憨憨一笑，“那是当然，有好酒又怎会少的了我这个乞丐？喂，我说梁三，记得上次与你拼酒已是两年前了，这次你我可要分出高低，不过这里人多影响兴致，换个地方去喝怎么样？”“好呀依家便行。”说着向蔡氏父子拱了拱手，二人扬长而去。黄真暗想：“这两只老虎果真洒脱的紧啊”蔡老爷子的怒吼声将他的思绪又拉回现实，眼前的烂摊子还没摆平呢 蔡文向一众宾客做了个四方揖，“各位，实在对不住坏了大家吃饭的兴头，改日蔡某一定补过”众人尽皆还礼，“蔡生言重咗”“系啊，系啊，冇嘢架”“您太客气了，蔡帮主。”“……”蔡文道：“既如此，在下等还有要事便先行告辞，各位自便。老沙，将所有损失双倍赔偿老板，尸体带走，血迹洗干。”“是。” 半个时辰后。九龙城洪门总舵。 于青张豹子被反绑着双臂跪在地上。蔡文坐在正中交椅上，望向二人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蔡老爷子坐在一旁，手持着烟枪在吞云吐雾，他的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座椅扶手，在这低低的咚咚声音下，就连站在一旁的黄真都不由紧张。在场旁观的几十人又何尝不是如此？终于，龙头发话了，“黄真，执行家法”后者领命，祭出洪门法刀。 蔡文终于回想起上次与父亲下棋时的说话，终于明白这个帅的难做，现在跪在眼前的，说句实话，他们是非常出色的车与马，但现在却不得不除掉他们，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如果再不除掉他们，自己这个帅被自己人将军的速度要比对手快的多。“张豹于青，你们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这个地步吗？” 于青冷哼一声并不言语，张豹张了张口原本还想求饶，但终于还是没有出声。蔡文的语气倒还是很平静，“黄真兄弟，你知道吗？”黄真道：“是，他们是违反了帮规以下犯上和以和为贵不讲义气这几条，数罪并罚按规矩应该处死”蔡文闭上了眼睛，慢慢出了一口气，“大家都听到了，既然这二人也无话再说……如此，动手吧”黄真对后面矗立的巨大关帝像抱了抱拳，手持法刀走到于青跟前，后者正满脸不服的看着他，黄真不屑的冷笑一声，丝毫不迟疑的手起刀落，血雾喷播，于青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一命呜呼。张豹的脸上满满都是血，微咸的腥味直冲入他的大脑，他瞪大眼睛怔住两秒，见黄真又持刀走向自己，他强烈的求生心态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引颈待戮，发狂般的撞开没防备的黄真，直扑蔡文，“要死大家一齐死”蔡文一脚踢翻了他，令人预料不到的是，紧接着将刀刺进张豹胸膛的不是黄真而是一旁的蔡老爷子张豹现在没感到疼痛，只有些寒冷，他努力盯着眼前那张苍老的脸，此刻蔡老爷子原本看似已经模糊的双眼中正闪烁着犀利的精光，刀锋一般令人恐惧的精光他低声对还有一丝神智的张豹道：“知唔知点解会咁？就算冇今日既事你也再冇几多时间，因为，够胆勾我女既人，我一定会要佢死”“原来，你……”钢刀被拔出，又是鲜血飞溅时，“早就知道”这几个字张豹是没机会再说出来了。黄真看着他的尸体，脑中回想起跟蔡老爷子在一起那个小姑娘的模样，她笑的是那么甜，眼神是那么妩媚，身材是那么诱人，但是没忘了，在这令人心动的外表下，她的身份是老大的女人老大的女人怎么能碰？张豹显然没有想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定会死，只不过是他自己主动加快的自己死亡的时间而已。 “有板唔识钉，不知所谓”蔡老爷子步履蹒跚的离开了，蔡文论功行赏，老沙黄真的地位再次提升，后者因为还没有固定住处龙头便把张豹的府邸赏给了他。张于二人的门生亦是树倒猢狲散，第一时间转投别的堂口，其中尤其以近期红人黄真为最。从此之后，黄真门生数量与日剧增，已经开始隐隐有要成为洪门人数最多的堂口的趋势。 就在当天，九龙的百姓有不少人都注意到，在天福酒楼旁的最显眼处，被人用长杆高高挑起两个人头，仔细辨认，不是张于二人是谁？这再次证明了，洪门，是惹不得的 本章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