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心之所在，冥界考察

    到底是什么？

    没有四方上下，没有往古来今，没有存在可以探知，我只知道一回事：我在思考。

    我忽然醒悟到，其实我所处的“地方”，就是纯粹唯心的虚无领域，也即是神灵八坂神奈子所“创造”的“乾”。

    神奈子小姐把我的意识纳入了这片唯心灵的领域吗？这里难道就是另一个冥界？因为神奈子说过，冥界与纯粹唯心的领域十分相似，而我认为冥界就是脱胎于唯心所创建的特殊世界。

    按照神奈子所教给我的某些思考，再配合我所见所知，这世界上的冥界其实很多，并不仅仅局限在东方人的冥界上，况且东方人的冥界或许也不止一处，只不过幻想乡的人所知的那个冥界是规模最大的一处，而创造这个冥界的人也留下了最为清晰的誓愿，就像神奈子所言的那样，我们所知的冥界收容的自然是某种特定文化环境或信仰体系下的人类或别的生物，而其它冥界，收容的自然是其它信仰的人类或别的生物。

    那么，上帝所创造的天国和地狱也是类似的世界吗？我的脑海里开始翻滚着圣经的某些内容，圣经本身毫无疑问不是历史记录文献，而是和日本人的古书类似的人类诉说的故事合订本，臆测、胡说乃至扯淡的内容必定不少，但整部圣经包括新约圣经也必定包含了那位“上帝”——不如说是古老的唯一神——留在人间的精神指引，遵照上帝的指示为人处事者便是上帝的信徒，就是如此简单的一回事。

    新约和旧约事实上是两个不同宗教的经典，但新约的宗教是在将旧约的宗教继承、修正、发展的基础上创建而来的，所以旧约里犹太人的唯一神与新约中的唯一神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格个体——我是在它们都存在的基础上谈论这个问题，如果它们不存在（事实上全宇宙的唯一神是个没有意义的概念，所以我在此思考的是信仰的唯一神），我的思考自然也没有意义——这是个说不准的事。

    也有另一种可能：犹太人的唯一神再次化身传播福祉救赎族类之时，被大多安逸已久的犹太人群体本身打为异端，从而不被整个民族所接受，但“上帝”的福音自神子之口走出民族地域的范畴，扩散向了整块大陆，在这个意义上，两位“上帝”便是同一个个体。

    跑题了，上帝是谁、新旧两位上帝是否一个人格，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虽然挺感兴趣，却没有实际意义，我正在思考的是天国和地狱，这从名称和各种描述上看充满了粗野风格的西方人的冥界大概并不分作新约和旧约两座，信仰犹太上帝的人和信仰新约上帝的人在一世终结后大概归入的是同一座天国和地狱——但这不是两位上帝是否同一的证明，因为继承旧约宗教发展而来的新约宗教必然不可能重新创造一个天国和地狱，这是信仰体系中的必然，不必深究。

    对了，我必须声明，我之所以把天国和地狱统一看待，是因为它们的作用是相同的，不同的是在人类口中所描述的景象，但冥界的景象只对那些沉迷在表观享受中的迷茫个体有意义，对明悟冥界本质的人而言，心境已不必受到冥界景象变化的影响了。

    我自身没有归入到天国和地狱，这是我早已明悟到的一个理所当然的情况，虽然我对新约宗教有过一些了解，但一个在知识爆炸年代诞生的魔法使是不可能对神明有所信仰的，那会直接打破魔法使对独有研究领域的信任，因为接受信仰意味着不再相信自己所建立的世界观——虽说我实际上还没有像帕琪那样建立我自己的世界。

    所以我没有归入到天国和地狱，但此时此刻，我脑海中的圣经翻完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副奇特的景象，我在这纯粹唯心的无边广大中看见了界限分明两个“世界”，我或许是用俯视的视角在观察它们，其中一个展现的是神圣光芒照耀的圣山、郁林的风景，圣光仿佛迷蒙之雾、却不遮挡视线，将整个世界呈现在眼前，我看见圣光照耀中有许多人或坐或立，而圣山风景的另一边，以一条红黄色熔岩河流为分界，那片世界充满着灼热的颜色，地面沟壑纵横岩浆流淌，在冒着泡的岩浆中我同样发现有许多人在内或挣扎不休、或安然静卧。

    这就是我在思考天国和地狱——即上帝的精神指引——时突兀所见的景色，我立刻便知晓了那里就是冥界意义的天国和地狱，上帝所创造的天国和地狱，为终结之人的迷茫带来省思的天国和地狱。人要去哪，天国还是地狱，这取决于人自我的选择，不在于“上帝”是否对人做出惩罚，这是我的另一层明悟。

    这样的遇见，让我明白了一个十分浅显情况，唯心的虚无领域的确不是神奈子小姐所创造的，它永远在那里，与时空物质的世界具有不可知的距离。

    我想到上帝，我便见到了天国和地狱，那么我想到地藏菩萨是否能见到冥界呢？

    我试着在心中回忆我所理解的某些佛经教义——这些当然还是从命莲寺那里断续获知的，之后，当然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冥界，那个冥界我曾经去过，里面有四季映姬小姐经营的新地狱和西行寺幽幽子管理的白玉楼，这两个人当然都不是冥界的创造者，她们或许是希望将冥界改造得更加符合冥界作用的尝试者？

    那么这个冥界是否地藏菩萨所创建呢？不好回答，因为据我所知没有人见过地藏菩萨，地藏菩萨通常指代的是一种自我证悟的宏愿之心——这些理解依旧来源于点滴的观察和偶尔从命莲寺获知的一些经义。

    总之，信仰的冥界对我来说已无缘一睹，因为我是个没有宗教文化信仰的魔法使，能见到天国和地狱大概归功于我的出身和成长的大环境，但要见到东方人的冥界，除去在活着的时候便受邀入内这条路以外，只有将自己变得更加符合东方人气质才能在死后被冥界接纳，但这对我来说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我不会让我已经成型的魔法使气质变化得更为符合东方人，这不仅是因为有非常大的难度，更因为没有这个必要——被雷米莉亚杀死之前我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被重新卷入到轮回的漩涡里。

    那么我仍然“身”处的这个唯心之域，便只有可能属于神奈子小姐了，因为在我“死”之前，正巧完整接受了神奈子的宗教，当然，这不意味着我变得信仰神奈子——更何况她的目的是摆脱神明信仰的掣肘——而是我完整理解了神奈子所传播过的信仰和教义，所以我才会在被雷米莉亚大小姐杀死之后自然而然被这片尚未开发过的唯心之域接纳，而因为尚未开发成为另一个冥界，这里只具有接纳的作用而，并由于与俗世的隔绝而阻止了我被投入轮回的漩涡中。

    这时我又意识到一个矛盾，如果神奈子在此前是没有冥界的，她的信徒在一世终结后会被纳入到哪个冥界去呢？这样看来，神奈子所属的整个文化体系下的其它神明或人所创造的冥界或许就会成为整个神明体系所共有的冥界，这大概是一种自然而然发展来的“合作”关系，这与唯一神所传播的信仰是截然不同的，唯一神包办了所有神灵职责，至于神灵坐下的天使们，有一些或许依旧是神明但拒绝自称神明，并自认神灵使者。

    所以我们所知的，四季映姬和西行寺幽幽子所处的、最广为人知的冥界就应该是整个东方环境下所共有的冥界了，但有趣的是没有人知道谁创造了这个冥界——人类故事中各种神明的地狱（比如黄泉国度之类的）只是无端臆测也不具备实际意义。

    至少所有人都知道上帝创造了天国和地狱。

    这种文化现象的差异也不是我应该深究的。

    思考完了有关我的处境这方面的事，我应该想想如何摆脱这个状况，之后轮回转世也好、夺舍重生也好，都比永远呆在“虚无”中体悟修行对身为魔法使的我更有意义，或许仙人更适合于我此刻所感受的状况，因为仙人总是喜欢摒弃外物独自修行的嘛。

    ps：本章勉强可以看做设定，说不定以后写原创还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