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话：传说级

    所以紫才打算让阿一和雷兽成为即将从幻想乡涌向外界的小妖们的模板啊，我忽而联想到了这一层，外界妖自有它们的一套生存习惯和生存法则，肆无忌惮的幻想乡小妖的大量涌现无疑会为外界的生态带来无与伦比的冲击——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掩藏在人类社会之中的妖类社会。

    “话说，你们那个论坛有多少用户啊？”我问。

    “日常活跃的也就不到一百啦，”伊藤雪小朋友神情沮丧，“妖怪真的好少哦！算上所有注册会员的总数也不超过两百，其中还有许多人类黑客留下的伪装账号。”

    “比想象得还要少得多啊。”

    “就是说嘛！”她沮丧了一会，“但是一定还有许多大家不了解的妖怪隐藏在自己的生活中从来不接触论坛之类的交流渠道吧？所以藏在东京的妖不会只有不到两百的。”

    “有道理，那就你所认识的坛友，其中有多少能算是高手的呢？”我又问。

    “嗯……这个我也不清楚啦，不过前些年我发帖向前辈妖怪申请过帮助，然后前辈们真的好轻松就帮我把问题解决掉了，我觉得他们都好厉害啊。”

    “那也算了吧，高手不高手的也不过是存于一心的判断嘛。”

    “可是我知道爱丽丝一定是超级大高手哦！”她露出羡慕的眼神，“我只在论坛创始人之一那里体会过您这样仿佛从心里冒出来话语和画面的交流能力呢，而且我听说那是只有经过无数年的刻苦修行、无数的机缘巧合、无数艰难磨练才能达到的传说中的境界呢！”

    她的话让我汗颜地几乎无地自容，因为若不考虑魔法使的百年生涯，我从修行之初到抵达这一阶段其实只花去了短短一个月，甚至也没怎么体会到所谓的艰难磨练。

    “啊哈、哈……那就是说，至少论坛的前辈之一是拥有高深的修行的了？”

    “嗯！那也是我特别佩服的一个前辈哩！他在我被朋友引荐注册论坛之后特意见了我一面，然后在我脑中留下了一些修行心得体会帮助我修炼，虽然因为种族和经历问题我不一定用得上前辈的经验。”

    “听起来是个大好人啊。”

    “嗯！”她再次用力点头。

    真的是好人吗？我还有些别的想法，比如那所谓的前辈好人的目的其实是从新人中寻找挑选合适的驱策对象呢？不过这类念头我自然不会告诉单纯的小萝莉伊藤雪。

    相较而言，曾经的单纯魔法使如今也变得分外现实了呀。

    这之后，被朋友们唤作雪酱的妖怪小女孩又前言不搭后语地向我讲解了许多妖怪们的生活小常识和她曾经遇见过的一些小麻烦，其中没有多少值得在意的内容，然后她告诉我一些最近论坛上比较引人瞩目的话题，比如远离中心区的某个外围区发生了一起灭门案，被灭口的一家人中正巧有论坛坛友的朋友；或是某个坛友认识的两个不怎么逛论坛的妖怪失踪已近三日等等等等。

    还有一项引起我充分好奇的话题，伊藤雪专门打开电脑登陆论坛指了一则置顶加亮的帖子给我看，标题是：关于发起社团建设的倡导。

    所谓的社团其实就类似于古时修行者的集合团体，比如某神社、某宗派、某某流、乃至某帮会，团体的性质上有相近之处，名称却是随着时代、地域和组成成员的来历的变化而富于各种特色，伊藤雪告诉我，这一则帖子的发起人是个加入论坛时间不长却表现异常活跃且强势的人物，还听说这位半新人在人类社会中经营着一家蒸蒸日上的大型公司。

    坛友中大多数对此倡议并不感兴趣，所以回复者寥寥无几，小女孩说明了一些原因，比如主要原因是大家各有各的生活和理念，对妖怪集合团体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也不指望从所谓的社团中获得什么利益，所有妖怪的最终利益事实上都可以归结到修行中去，不论所行所想如何，如传说般获得永生才是大家内心底默默追求的遥远成就。

    而这位强势妖建立社团的目的更多是为人类社会中的利益而考量，也就是说，他的私下目的可能和传说中的捉妖师没有多大的区别，伊藤雪或许有些懵懂，但我从她的叙说和帖子的内容上却能一眼看出端倪，了解到这一层的妖怪或许也不少，所以这个倡议在首页置顶了不短的时间，点击量也远超一般的话题帖，正经回复却门可罗雀。

    “这个外界，果然是处在激烈动荡的变动中的啊……”我感叹了一会，“对了，你认识或有印象的论坛坛友中，有没有混入日本政界的人？”

    “完全没听说过，”她摇头，“但是不排除有那样的前辈嘛，大家是否谈论自己的私事都是出于兴趣的啦，人家不说，我也不知道嘛。”

    “唔、那么，名字里带有野间的人，你是否听说过？”

    “唔——没有呀，论坛里大家都是用昵称示人的，我知道本名的朋友只有少数几个啦，没办法给您提供信息哦。”

    “没关系，你已经告诉我太多重要的常识了，我很感激哦。”

    “不不不，能让不起眼的我和超级大高手近距离接触，就足够荣幸啦，又能向朋友们炫耀啦！”

    “……”

    这一趟跟踪的收获已远超我的预期，即使没有打听到任何与近卫家或政府部门有关的信息也不至遗憾而归。

    婉拒了热情的挽留和与妖怪朋友们的聚会的邀请，辞别单纯的伊藤雪小朋友时，时间已近下午三点，她告诉了我很多，我也尽可能地回报了一些心念印记给她，其中自然包括我已经传授给雅子的一整套神明修行的内容，甚至标注上了我自己的体会，以求尽量不误导人又能最大限度地给予她修行指导，在小女孩震惊地无以复加的神情中我道别离开了公寓。

    我其实也带走了一点东西，比如被创始人们恶趣味地取名为“里世界”的妖怪们的交流论坛的内部邀请码和伊藤雪叮嘱我注册时的注意事项，我计划借用丸子小姐的终端登陆论坛给自己注册一个身份以方便观察东京妖们的关注话题或某些可能被妖怪们提及的较为隐秘的事件的动向；除此外我偷偷从伊藤雪脑后截取下一根发丝——借此锻炼从人群中辨别乃至认清妖怪的能力，一根头发也许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这也是自我磨练的一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