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宁有种乎
“你可知，父皇从来就不希望我去争那个位置，在他的心目中皇兄才是太子的不二人选。只因为皇兄是嫡子，而我是庶出。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上进，父皇只会一味教导我要如何当一个贤臣，而非……如何当好一国储君。” 花凝静默，轩辕汐的身份的确尴尬，倘若他甘心当个闲散王爷倒也真如他所言，去了封地之后潇洒自在一世无忧，偏偏眼前这位也是一个胸有宏图壮志的主儿，从他那篇策论便能看出庸王其实也是满腹经纶忧国忧民，只可惜景帝看不上啊！ 这么一想，她倒有几分同情轩辕汐。 轩辕汐又抓起酒壶灌酒，连喝了好几口，才缓缓吐起了苦水，“那日在藏书阁，父皇不问青红皂白将我一顿毒打，我忍了。甚至于危机关头我奋不顾身扑了过去救驾，害得自己手臂中了尸毒。他是天子，是我的父皇，即便他不重视我不喜欢我这个儿子，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那僵尸，直奔东宫而去，丞相和太尉都怀疑东宫闹鬼一事其中必有内情，向父皇请旨搜宫，你知道父皇是怎么偏袒太子的吗？” 花凝摇了摇头，偏袒太子她信，究竟如何偏袒她还真不知情。 庸王轩辕汐冷笑道：“父皇说，东宫的事无论大小自有太子做主，他人无需多言。这般的袒护太子，连丞相和太尉也觉得有些过了，当面力陈若不搜宫此事难以彻查清楚，恐会祸及东墙连累父皇和后宫嫔妃们，可父皇谁的话也听不进去。那一刻，我的心就凉了一半。” “哦？依我看你这另一半必然还有其他缘故。”花凝挑了挑眉。 “另一半……”庸王轩辕汐苦笑，“以前皇兄在朝堂上出尽风头，我便只能韬光养晦，近日来，原本我以为自己有机会在朝堂上展露头角，可没想到父皇对我仍是诸多不满，我做什么都是错，皇兄做什么不问情由便是对。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眼见他情绪有些激动，花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这男人一旦压抑久了爆发出来，还真有些让人害怕。瞧这庸王爷往日虽说工于心计，可歇斯底里起来和疯子也没啥区别。采莲小宫女已被吓得全身发抖，连头也不敢抬。 花凝不满地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庸王轩辕汐控制点情绪，这才劝道：“王爷这是不愿意认命吧？你想怎么做？弑君夺位……唔唔……” 庸王轩辕汐惊慌失措地捂住了花凝的嘴。巴，花凝垂眸，感觉到他的掌心干燥，却忽然冒起了冷汗，粘在她的嘴。巴上十分不舒服，抗议地支支吾吾示意他放手。 “嘘！你怎地如此大胆？这话万万不能说。” 轩辕汐严肃警告间，还不忘威胁似的瞪了采莲小宫女一眼。采莲很识趣，早就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频频摇头，表明自己装聋作哑的态度。 “唔……唔唔……” 花凝口不能言，只好用眼神示意。轩辕汐做贼般四下看了看，雅间内除了他们三人外并无其他人，他才缓缓将手放开。花凝嫌弃地拿袖口擦了擦嘴。巴，又连连呸了好几下，才将视线瞪向庸王轩辕汐。 “胆小鬼！不敢做你就乖乖认命啊！不认命又胆小，你说你哪一点比得上东宫太子？那家伙在我看来虽说一无是处，可起码胆子比你大。他想做的事情一定会不择手段去做，豁出一切不计后果。这就是他比你强的地方。说好听点是，太子魄力过人，而你处处畏手畏脚不够果决。说不好听点，他有种你没种。” 这番话正戳中轩辕汐的软肋，他只能摇头苦笑，无言反驳。眼看着庸王这副垂头丧气心灰意冷的样子，花凝感同身受。 人皆有脆弱的时候，此刻的庸王便是如此。 花凝也尝过万念俱灰的滋味，当初她留书出走之后天天盼着迦叶来寻她回岛时的心情，岂不是和庸王此的心境如出一辙吗？她心中不由同情庸王，刚想鼓励两句，冷不防外面一阵乱哄哄的叫骂声传入雅间。 “出了什么事？” 花凝话刚出口，庸王轩辕汐已起身走出去，片刻便又折回，脸色阴沉地可怕，坐下来又开始灌酒。花凝满腹狐疑，见他不说话只好自己走出雅间去寻找答案。 二楼雅间之外，是一道护栏。 花凝走过去朝下张望，瞬间脸色大变。下方一楼大堂中央，五名异族男子许是为了争抢百花楼的姑娘们，正和京都几位少爷公子哥推推嚷嚷闹得不可开交。这五名男子面额上刺字，以墨涅之，且服饰特别，花凝轻易即可辨认出他们乃是异族人。 “乌奴国在大海中，依山岛为居，凡百余国。自武帝灭朝鲜，使驿通于汉者三十许国，国皆称王，世世传统。男子皆黥面文身，以其文左右大小别尊卑之差。其男衣皆横幅，结束相连。女人衣如单被，贯头而着之，并以丹朱坌身，如汉女之用粉也。有城栅屋室。父母兄弟异处，唯会同男女无别。饮食以手，而用笾豆……人性嗜酒……” 雅间内，庸王轩辕汐清朗的声音传出，花凝眼眸立时又寒了三分。 乌奴国…… 没错！这五人的衣着装扮正是乌国人，且看为首之人随身背着一个包袱，显然是贵重物品，想来身份不低，应是前来朝拜的乌国使者。 黥面分为两种，一种是刑法，另一种便是习俗。 汉律，罪人妻子没为奴婢，黥面。大汉子民曾犯法，鞭背黥面，故以此嘲。也有在士兵脸上刺字，防止士兵逃跑的一种兵制，也算是刑法。黥面对于乌奴国男人而言，是成年的标志、也是勇武的象征，15岁左右必须完成黥面礼俗方可论婚嫁。在诸多来大汉朝拜的使者中，也算是一大特色。 百花楼为何有乌奴国人？ 庸王轩辕汐带她前来，是无意还是有心为之？这几个乌奴国人的包袱中又是何物？那五人何以如此紧张这包袱？ <><><> <> <><> <><><><> - <><><>